第180章 弱小的女亡灵(9)

  莉莉安和温·茜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之前法师虐杀小亡灵的地方。
  少年迫不得已走了过去。
  温·茜看着少年,倒是蛮意外的,她没想到少年竟然能够活到现在。
  莉莉安看着英俊挺拔的少年,眼神里全是炙热的暖意。天知道,这几天她是有多么想念少年。想念他对自己痴迷的笑,想念他对自己不经意的讨好,想念他眼里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专注……
  少年礼貌和两位小姐打招呼后,来到了温·茜身后。
  那就是亡灵的白骨之地。
  地上有一片的白色粉末,那是小亡灵被法师碾碎的手掌。
  少年凭借记忆,搬出了之前被虐杀的小亡灵,成功把她的尸骨拼接完成。
  只能看见她的右手指指节缺了一小节。
  那么,这个亡灵就是和亡灵王有着约定的那个亡灵了。
  他仔细打量着亡灵的尸骨,他发现这和任何一具亡灵的尸骨没有任何不同,除了略微瘦小了一些,除了右手指节没有一小节,除了……
  不对,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骨笛。
  莉莉安和温·茜本来对少年的举动都很疑惑,看到少年直接取下了亡灵尸骨上的骨笛,两人纷纷对视一眼。
  温·茜眼里是对少年的嫌恶。天啊,一个对亡灵尸骨都觊觎的男人,她真的是难以想象他是有着怎样奇怪的癖好。
  莉莉安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眼里对少年有着新的打量与审视。
  少年当然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大胆和出格之处。可是,他对眼前这具亡灵尸骨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之处。
  他把骨笛的断口处和亡灵尸骨的右手尾指断处相合,丝毫不差。
  “啊……”温·茜惊叫出声。
  “你怎么了?”莉莉安本来是不想搭理这个蠢女人的,但这个蠢女人一路都缠着自己,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为了少一点麻烦,还是多“关心”她一点比较好。但仔细听,会发现莉莉安声音里掩埋着深深的嫌恶。
  温·茜知道自己的失礼,满怀歉意地看了莉莉安一眼,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这个亡灵的嘴里缺了一颗牙齿。”
  “这有什么好奇的。”莉莉安声音平淡,“而且这个亡灵缺的牙齿还在右边第三颗的位置。”
  少年也回头平静无波地望了她一眼。
  温·茜心神不宁地把她们家族的隐私道来。
  原来温家族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脱落的完整牙齿要把它收集起来,随身佩戴在身上。据祖先说,这样可以赐福于自己。可她打小就牙齿凌乱,脱落的牙齿也不完整,不能佩戴在身上。不佩戴牙齿,就没有赐福。
  她本来是想抢私生女妹妹的脱落的牙齿佩戴的,但谁想到,她从没有脱落过牙齿。
  她这才忆起好像她们温家族的后代都很少会有牙齿脱落的。自己当然是个例外。又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起的一件趣事。父亲小时候嫌弃自己脱落的牙齿丑陋,从而把自己私生子弟弟的牙齿敲落佩戴在自己身上的事。
  灵机一动,决定效仿自己的父亲。不过,那时候,她的年纪也小,到底不能做出敲碎温·阮全部牙齿的事情。
  她只是让下人们制住温·阮,生生取走了她右边第三颗牙齿,当然这也是温·阮最好看的一颗牙齿。
  “所以,你把你妹妹的牙齿拔了下来,随身佩戴在了你自己身上?”莉莉安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不靠谱的隐私,有着不可置信。
  温·茜取下了自己脖子上一直佩戴着的牙齿,递给了莉莉安,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少见多怪。听说,一些家族里的法师还生吃人肉呢。”
  “你给我干嘛,我又不想看。”莉莉安听到吃人肉,心都慌了。“而且,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眼前这具尸骨是你的私生子妹妹吧?”
  少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一把夺过温·茜手中的牙齿,双手颤抖,向亡灵的口中合去。
  稳稳当当,没有一丝缝隙。
  少年的手垂倒在地。
  温·茜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眼前这具被人残忍折磨的尸骨竟然真的是她的那个私生子妹妹。没想到她的直觉竟然如此灵验。
  “我该早就想到的。我早就该想到的。”少年泪流满面,握着骨笛的手,手指甲狠狠地陷进了肉里,鲜红的血液流出。
  眼前死去的小亡灵是他的阮阮。
  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小亡灵也是他的阮阮。
  而她断掉的尾指是在客栈里的时候,被自己过急关门给夹掉的。
  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温·阮身上最宝贵的一部分,轻轻把它放在自己的脸颊,爱惜地摩挲着。
  “阅,你能听到我说的吗?”
  少年来不及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抬头狐疑地看向周围。
  莉莉安和温·茜看着少年哭泣的脸庞,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美了吧。只见瘦弱的少年抬头无助而又迷茫地望着前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唇瓣紧抿,像极了等待人采撷的娇花。
  温·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莉莉安会抛弃其他家族的青年才俊而选择和卞·阅交好。早就知道卞家族的容貌不俗,没想到只不过是美人带泪都有如此风情。
  温·茜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莉莉安。
  莉莉安觉得温·茜的眼神莫名其妙,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现在少年失去了他一生最重要的朋友,是他最难过的时候,应该给他单独的空间。
  莉莉安示意自己家族的人和温·茜离开现场。
  “卞·阅哥哥,真的很开心,你真的来了亡灵沙漠找我。”
  可我到底还是来迟了。少年苦笑一声。
  “我当时和你说了无数遍我就是温·阮,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缠在你身边的温·阮,可你都听不懂我说的话。后来,好多次我都想告诉你我就是温·阮的,但一直没有机会。”
  少年想起了自己在帐篷把小亡灵赶走那次,她一定很伤心很伤心。手中的骨笛颤抖着。
  ……
  “你现在赶快拿着骨笛进去吧。里面有亡灵王想要的东西。我相信你会成为整个亡灵大陆的最强者的。我一直都相信的。”
  少年满脸泪水,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脸温软笑意的少女在被自己的误会下,是怎样故作喜悦给自己留下这段话的。
  他拖着沉重的步调进入了古堡。
  他要成为整个大陆的最强者。他要复活他的阮阮。
  他从来一次像这样坚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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