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亡国靠你了!_87

  秦招凰在沙壁上用石子的尖头一划,又多加了一条刻痕。
  余千手靠在他身后的沙壁旁闭目养神。对于余千手,秦招凰觉得无比神奇。那日余千手身受重伤昏昏沉沉,自己原本想撩开他的面纱看看,哪知余千手却忽然睁眼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把自己吓得不轻。
  而接下来余千手的身子仿佛被施法一般,伤口在没有任何药物与治疗之下居然缓缓复合,如今都快痊愈了!
  两日没吃没喝,空气也不太流通,秦招凰只觉得浑身乏力,软软地靠在一旁双臂环住自己的上半身,微微蜷缩着。
  “难受?”余千手微微蹙眉。
  秦招凰声音沙哑道:“还行,你给我看看你的脸也许就不难受了。”
  余千手:“……”
  虚弱成这样还惦记着自己的脸?
  秦招凰嘟哝道:“有什么好遮掩的,以前不也都看过了,难看就是难看,破布遮住了也依旧是难看。”
  余千手道:“我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陈殊。”
  秦招凰不予理会,不停的用手掌磨蹭着手臂。
  有点冷……
  余千手走到了秦招凰身旁将几乎要崁入沙壁中的人拉出来面对着自己,手微微覆到了秦招凰的额头上。
  滚烫得惊人。
  余千手道:“你发烧了。”
  秦招凰低低地咳嗽。
  见秦招凰冷得直哆嗦,余千手摇了摇头,将身上的大衣取了下来披在秦招凰身上。秦招凰随即抱住大衣再次缩到了沙壁内。
  不知过了多久,秦招凰终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余千手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将秦招凰给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人的怀抱与体温自然是比地底的沙壁还要温暖,秦招凰窝在了余千手的臂弯中满足地勾唇,似乎睡得也较为安稳了。
  余千手定定地看着秦招凰苍白的脸,几日没有进食与喝水让秦招凰虚弱无比,再加上此刻居然发烧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危及性命……
  “哗啦——”
  余千手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臂处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伤口有艳红的血液流出,余千手忍着不适让鲜血流了一会儿后,红色的血便逐渐转为深黑色,仔细一看还能发觉这浓稠的液体中掺杂着几丝墨绿。
  余千手将手递到了秦招凰嘴边,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头让他饮下溢流而出的液体。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浓重血腥味让秦招凰不由得耸动挣扎,但也只是下意识动作,此刻他早已昏昏沉沉,对四周毫无知觉了。秦招凰原本便因为余千手身上的温暖而双手紧紧地箍着余千手的腰,浑身窝在其怀抱中,这下因为不适,原本紧扣的手便更加用力了,让余千手不由得吃痛,微微蹙眉。
  秦招凰一抽搐,似乎是要呕吐,余千手随即给秦招凰点了几处穴,让秦招凰硬生生地咽下那腥鲜的血液。
  “唔……”
  余千手将秦招凰抱在怀中,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背,轻声道:“让你不去后营,偏要来找我。”
  XXXXXX
  “一路向南。”
  温宁安长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
  刻着地标与山川河流的宽大羊皮卷被平铺在木桌上,几位将领与各自的副将、军师围在圆桌旁全神贯注地琢磨那地图与商讨对策。
  李淮盛蹙眉道:“向南自然是好,但途中会经过几处戈壁与大峡谷,不安全。”
  皇军将领俞九打断道:“南路好,我支持温将军,想必温将军是看中了这两处绿洲。”俞九指了指地图上的两座绿旗道:“峡谷若是我们熟悉地域,早有防备的话也并没有多可怕。反之补给对于长途涉足的我们才是最重要的,沙漠上没了水便是死路一条。”
  此刻他们筹谋的便是举兵攻向幽州,直捣幽州王老巢。
  那日幽州王领兵攻入了风州,征伐还未结束却忽然撤退。温宁安等人事后才得知原来是封骏王爷领着西南军毫无预兆地攻入了幽州,温宁安猜测多伯应当是将封骏当成盟友了,防备不甚,却不知封骏早已和封骐达成共识与协议,倒是封骐布守与调兵遣将时深谋远虑了。
  坐以待毙、按兵不动对于熟悉沙漠的人来说并非上策。风州易守难攻,与其守着这坚固,实际上无需太多守卫的城,先发制人才有更大的胜算。
  “没错。”温宁安颔首道:“俞将军所说的便是我所顾虑的,我们这是要远征攻城,若是抵达敌人阵营前之时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无力气打胜仗,那便毫无意义了。南下路途中的危险我们可以克服,但若没有足够的补给我们掘地三尺也无他法了。”
  “若是穿过运河呢。”高岚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另一个可能性道:“运河补给既充足,也无其他潜在的危险。”
  温宁安微微蹙眉。
  李淮盛高声道:“这怎么行!咱们是沙漠上的将士,熟知的是沙漠,将敌军的头颅砍下的地方也是在沙地上,傻子才去走水路,这不是自己束缚住自己的手足么?”
  高岚道:“北淼靠海,前有海盗伺机,后有鸿西觊觎,我们迟早要打水战。”
  “但不是这次。”温宁安拍板道:“南下吧。”
  李淮盛与俞九颔首,没什么意见。
  几人正要开始说起粮草与阵法,却见福彻顶着圆滚的肚子从外头冲了进来在温宁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温宁安猛地蹙眉。
  俞九识趣道:“我们先将粮草与运输分配好,待会儿再给温将军看看,温将军若有事可以先离开一阵,无妨的。”
  封骐状况不稳定,所有人心知肚明却不愿戳破或提出来说。先不说合不合适,圣上并非可以随意妄论之人,也极为影响士气。
  温宁安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怎么了?”
  福彻忧心忡忡道:“皇上似乎有些难受,但又不让老奴去叫太医,说是邪功作祟,太医也束手无策。”
  温宁安加快了脚步。
  来到了左军正中央最大的那个帐篷,就见封骐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怀天?”见温宁安走近封骐,福彻便默默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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