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垃圾货色。我也就说,凭他一个黑矿主,能获得的黑暗魔法书能高明到哪里?”
  原来,南茜搜去古斯比的记忆,查知了这一段:古斯比在挖矿时在某矮人遗迹的密室中得到了些遗物,其中一部分成就了那个挑战者,银色战能,便是代表,尼奥自这挑战者的衣遗物中翻拣出一张可折叠的金属板,经南茜解析,才知道这挑战者的银色战能不简单,是当年矮人和精灵与人类对抗时成立的秘银联盟成员所修习的战能。
  尼奥对过去岁月的历史也多少有所涉猎,他知道,在那个战争频发的时代,‘军用战能’是很普遍的一种修炼存在,这银色战能大概就是其中一种。而人类因材施教,各种属性的战能出现,本身就体现了一种群体力量上的绰绰有余,不再是当初的速成炮灰班毕业。
  当然,这不是说‘军用战能’就一无是处,只不过修炼它易埋没人才。
  这个且不去管它,尼奥暂时还没兴趣搞出这么骚包的战能,让某些人以为秘银联盟有复辟、重新染指艾美拉大陆的打算。他关注的是古斯比对另外一些遗物的记忆描述:神秘的魔法物品……
  结果古斯比珍藏的是这么个垃圾。尼奥倒也理解在普通人眼中,但凡跟魔法能量沾边的东西,极有可能被神奇化的远超出了其本身的真实。只是探宝而不得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小小遗憾。
  “跟一个修炼军用战能的货色拼死在密室中,这种家伙想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
  尼奥也笑,“说起来若真是强大的魔法物品,古斯比也不可能拥有这么久而不受损害。”他说着将手摁在黑暗魔法书的公羊头上。负能很自然的被尼奥血肉所代表的生命力量吸引,奋不顾身的汇集,结果被尼奥全部吸纳。维持的能量丧失,咔吧!侧面的扣锁也就打开了。
  书是真书,记录了一些黑暗法术,只不过大多数书页都是空白的,既无文字,也无图案。实际上,这书的能量一失,便算是报废了。就算落回黑暗施法者的手中,也比重新祭炼一本新法器简单不了多少。不过就算如此,如果普通人非要啃上边的文字图案,仍是会有魂魄被惑之险。毕竟力量不仅仅是能量本身,既然光明圣言可以让人心绪安宁、意志坚定,黑暗邪语自然也有其不凡之处。
  “咦,这内容倒也有点意思。”
  听南茜这么说,正在查看黑暗魔法书质地材料的尼奥微微一怔,问:“怎么说?”
  “是名黑暗咒法师的遗物。其中的黑暗诅咒也就罢了,却是有六个黑暗符文。”
  尼奥福心灵至的道:“是像元素丰碑那样的符文?”
  “嗯。我跟光明符文对应了一下,应该都是主符文,倒是能让你又多一种手段。”
  光明符文,具体有多少或许只有光辉教廷的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家伙们知晓,但主符文,最常见的12个,却是广为流传,器物上,建筑上,号称驱暗辟邪,而实际上所有符文想要真正发挥其力量,都必须灌注与之相应的能量,而不仅仅是书写雕刻那么简单。譬如尼奥最早获得的那枚‘艾尔’,便是有力量属性灌注沉淀于内。
  世间修习符文这技艺的,初时还好,到了高阶,却是难免要分门别类,主修与自己属性力量相合的一系列符文,偏偏就有尼奥这样的怪物,摄取其他能量也就罢了,还有南茜帮他分门别类的储存,这也就意味着符文对他而言是没有局限的,他本身就是一个能量吞吐转换器,大多数符文都可以施展,除了圣光系列。至少现在,以及以后很长一段世间里,他见到跟圣光沾边的东西最好绕道走。
  主符文是力量主要特性的展现,其中,圣光和黑暗因为其独特性和包容性、以及数万年来最为激烈的较量而演化全面且繁多。尼奥从黑暗魔法书中获得的这6个分别是黑暗、恐惧、毁灭、死寂、扭曲、崩溃。
  符文本身并不具备攻击特征,它只是增加或强化某一力量效果,便如这黑暗,它的初级应用称之为‘融入黑暗’,顾名思义,可以让人具备一定的夜视能力和借黑暗隐身的能力,当然这只是一种欺骗视觉的障眼法,通过声音、气味等等还都是能察觉的。与之对应的低级法术‘黑暗幕布’其实也有相同的效果,而圣光的光明符文中的光明,其低级应用‘光明之眼’,或术法‘看破黑暗’却是这种符文的克星,不过同时,也会让自己暴露,那眼睛亮的跟晶石灯似的,想不暴露都难。
  “可惜我手跟前没准备适合承载黑暗力量的材质。”
  南茜提醒道:“现成的,黑暗魔法书的黑羔羊皮纸就成。”
  “呃……”尼奥想想就有些好笑,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撕书玩的施法者,这可是从未想过的。
  “好吧,我古斯比也是个人物,关键时刻也是有些手段的。”尼奥笑着将黑暗魔法书的头几页全部扯掉挥去,黑暗符文是从这几页中的术法中提出的,术法本身却没有学的必要,这些法术并不是纯粹的黑暗,沾染有瘾。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格里斯办妥了粮食,尼奥便命车队掉头往回走,走出约摸1公里,尼奥便叫人停下了,原来他发现一处难得的地势,勾形的丘脊路,通向一处孤悬的不规则所在,地势平坦,三面悬空,千多平的样子,如同悬于河中的长桥沙洲,虽然在这里驻扎有自陷绝地之险,但实际上,普通的怪兽想要骚扰,却只有一路可走,若是高级的怪物,绝不绝地也没多大差别。
  丘脊上比较麻烦的主要是没有个被风的地方,不过距离天黑尚有些时间,到也能从容布置,尼奥没有让人扎下营帐,而是到附近沟谷里又伐了些横伞木,钉下桩橛杆子,将帐篷苫布围成了围子,同时刮冰移火烧地烧石,地面干燥了,下面埋些烧热的石头,毯子铺的薄点儿也不打紧,一夜就熬过去了。
  “格里斯,记着宣扬恩德,若是换个主子,对下边奴隶可不会这么好。”尼奥昂头撇嘴的嘱咐。
  “是是,矿主您真是仁慈。”格里斯虽如此说,心中却道:“那些奴隶倒是高兴了,弟兄们就要呲牙了,您老这是跟谁亲啊?”
  哪知尼奥仿佛知道格里斯想什么,拿出钱袋,点了十几枚金给格里斯,“给弟兄们发下去,暖身的酒没有,酒钱却短不得弟兄们。养猪还养个肥,对那些奴隶好点,他们才好卖命为我们多赚钱,一切看在金币的面子上。”
  格里斯怔了半晌,才喜出望外的连声道谢。下去跟那些打手们一叨叨,个个干活都卖力了不少。有的还私下说:“有个强敌也不错哈,最起码自己人显得亲了……”
  尼奥自然是悠闲的,马车停靠在营地的当头在正面,锁死了轮子,从侧梯上了车顶往拴扎的行礼包上一坐,四下看看风景。希尔法尼斯沟壑纵横,在西斜的阳光照耀下,冰雪岩石都泛着光,晶亮而无垠,一种苍茫辽阔的感觉让人油然而生,比之苍松翠柏、水秀峰奇,倒也另一番韵味。
  “嗷……”尼奥突然站起身张臂放声嚎叫,气息悠长,绵绵不绝。
  一个打手望了尼奥一眼,对其同伴道:“矿主的叫声怎么听起来像是狼嚎?”
  “少扯淡,多干事,这两天矿主心里憋的慌,都悠着点……”
  尼奥旁若无人的嚎了一嗓子,又吸了一肚子凉风,感觉心情确实舒畅了不少,正要下马车,远远就见大道上车马辚辚,由东向西行进,看那意思正是要来这边。
  “看来,这是来了伴儿。”
  确实,这支行队是想跟尼奥一行搭个伴儿在这里宿一夜,不久前,格里斯就是跟他们买了粮草。
  尼奥对此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结果双方一接触,他才惊讶的发现,这车队的主人竟然是熟人,厄德里特领克流柳男爵安格斯?博德,和他的小女儿卡拉?博德。
  “诡异!无比诡异!”在这里见到这父女二人,尼奥心中只剩这个念头。卡拉的姐姐,是年轻的恩斯巴斯大公的正妃,便是靠着这层关系,安格斯和卡拉也应该是最先一批的厄德里特领被拯救者。就算完全不理会这个概念,从时间上算,这对父女也应该早到阿西亚、甚至凤凰城之类的大地方了,至不济也是避难谷那样的城镇,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尼奥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骑士亚德里恩,骑士侍从兰斯、安其罗、军士约克,在图雷斯北香叶林一起战斗的熟人一个都没有,尽是些生面孔,且一个车队40余人,有半数是荒野狼人,哪怕这些狼人都是普通的护卫打扮,但那份军人气息却是根本瞒过尼奥的观察。
  尼奥对以索尔斯城为主的灾厄后期情形知道的并不详细,仅是听说索尔斯城被异族攻破,留守者除了战死就是成了异族的食物,西风狂战团经历一系列战火,最后十不存一,若真是如此,那么西风狂战团的幸存者应该不足500之数,也不晓得怎么就在这里出现了2伍。不过他自己手头上事情大把,且博德父女明显低调,隐瞒身份,也就不打算淌浑水了。毕竟在索尔斯他救卡拉一命,反过手安格斯也令亚德里恩帮了他一次,双方算是互不相欠,尼奥心中倒也坦然。
  博德一行的加入使得千多平的营地显得拥挤热闹了很多,荒野狼人们在上峰的授意下也有样学样,建起了布皮的围墙,最终跟尼奥这边的连成一片,将整个区域都围了起来,这样除了挡风寒,防火光溢漏,多少也有些挡隔的作用。
  天刚擦黑,两队人相当默契的都未曾架起大篝火,而是营火地灶,烧水煮饭,之后又彼此看到对方给自己喂了豆饼的马匹套带头罩,更觉默契非常。
  动物天生警觉,有时候能提前察觉危机,若是宽敞地带,又是战马,自然不需要太折腾,可现在就屁股大点地方,又多是驽马,一旦出状况惊了,不说它们会不会一头栽下悬崖,一番踩踏,营地里的人首先就受不了,这头罩的作用这时就发挥效力了。
  这事之后,博德那边遣人来请尼奥,过去一起吃晚饭。当然,吃饭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博德根据尼奥这边的表现,觉得这个人确实有借重的地方,这才有此相请。
  尼奥也清楚是怎么个意思,到也没有客气,很干脆的跟了去吃喝。
  营帐里,临时排了长桌,酒食自然是讲究的,一起用餐的除了博德父女,还有一名狼人,尼奥初步估测,差不多有8级的实力,换在3个多月前,这样的强者是令他仰望的存在,如今心境却大不相同,尼奥从容镇定,哪怕那狼人不自觉的气势外放,仍不觉有什么压力,席间边吃边聊,主要还是谈眼下的情况。
  “我是挖矿的,灰色的那种,在一处矮人遗迹中偶开密室,以为有什么密宝,结果却是被一部黑暗魔法书的力量侵蚀,从此后对黑暗力量的敏感超过常人,那地裂便是散发着类似的气息,很难说会有什么东西蹦出来,或有什么怪物向那里聚集,还是远远躲开为妙……”
  尼奥半真半假的话,成功的赢得了博德的信任。实际上博德知道黑矿主古斯比的一些情况,因为他的一些人手在莫洛罗山道营垒中打前站,待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而古斯比去购奴隶,博德的手下处于谨慎,还是留了一份不太详尽的相关报告。而且博德手中掌握着一件圣光法器,因此一早就知晓了尼奥的力量属性,尼奥既没有隐瞒黑矿主的身份,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力量属性,两大重点就这么直言不讳的主动说出,博德也是因此才放下了心。
  不过他这一行事关重大,却是不愿在路上与任何人有过多纠缠。来寻尼奥目的有两个,如果这货可疑,自然是有错杀、没放过。
  博德这边也不乏有眼光实力的人,同样看出这地裂不同寻常,现在基本排除了嫌疑,而且尼奥表现的知情识趣,不谈后问前,只说眼下,那么就是真正的谈合作了。
  “没问题,出门在外,相互帮助应该的……”尼奥满口答应,他这边有5级以上搏杀者6名,剩下5人基本都是军士的水准,而博德这边光是那些西风狼人,就有至少一半以上是5级以上的实力,其他也都是4级左右,两家凑一凑,扼守一条道路,确实安全系数很高,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正边吃边聊着,帐帘一撩,一名狼人行了进来,虽然神情尚算镇定,但尼奥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出事了!
  第三十六章 摸鱼也只能是从小开始
  黑红色的光芒形成宛如半凝鲜血般的光幕,冲天而起,不是一束、一股,而是200多米宽,几十公里长,直上苍穹,接天连地。
  面对如此宏大的景象,1公里多些的距离,就宛如站在山峰之下看火山爆发没什么区别,反倒是真正站在那地缝边缘的,灯下之黑,未必能有这样惊心动魄的观感。
  安格斯、拉卡、尼奥出帐看到地缝那边的这种异像,跟大多数人一样,都震惊的大张了嘴,一时失去了言语之能。
  “泥马!咋就这么多事呢!”尽管事先有一定的心里准备,尼奥此刻仍是忍不住在心中呻吟,他倒是不怕遇事,可这么个黑矿主身份,真的只是过渡中的过渡,他只是想借这家伙的身份,将贝尔斯的事情处理的妥帖一些,哪里会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遭遇,他甚至都有些觉得这些天来的针对黑矿主古斯比的算计,简直是有些操鬼心。“当时若是一走了之,会不会在今天后听到古斯比及其属下在今夜暴毙的消息?”
  现在好不容易成功冒名顶替,尼奥反倒不舍得独自离去了,“那样未必就比现在抱成团安全,这些爪牙奴隶最好是别死,他们可是自己这身份的活证,往后日子还用的着。哼哼!杀戮者反倒成了守护者,这叫什么事……”
  小小的腹诽了一句,尼奥收拾情怀,跟安格斯几个打招呼,回自己那边布置准备,眼前的异像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多说多错,不如多干些实事。
  尼奥在半路上就碰到了格里斯,这位能力一般、见识也同样有限的中年人已经很有那么点面如土色的味道,迎上尼奥,底气缺缺的问道:“矿主,我们怎么办啊!”
  尼奥一翻眼睛,哼哼道:“慌个屁!能解决问题。越慌、死的就越快,明不明白?”
  “矿主教训的是!”格里斯跟在尼奥身侧,“可我们该怎么办啊!”
  “把所有人都聚一聚,我有话说。”
  “唉!好的好的!”格里斯颠儿颠儿的去了,几分钟之后,连打手带奴隶小40号人都聚在了一处营火附近,那营火制造的光线并不如何充足,搞的每个人的脸都在火光的摇曳中显得阴郁如晦,惶恐丧气。
  尼奥站在一个货箱上,扫了几眼下面的人,伸手一指东边冲天的黑红光芒,大声道:“这种情况,让咱们赶上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积极准备一下,怎么也好过坐以待毙,至于等救援,指望谁救咱们,这样的美梦趁早打消。”
  听尼奥这么说,人们的情绪越发低落了。只是这批奴仆中并无老弱妇孺,倒也没那应景嘤嘤哭泣、添乱惹烦的。
  尼奥继续道:“马,咱们这里有,有谁觉得可以赶夜路逃的了性命的,现在站出来,我给他个离开的机会。有没有?”
  下边一帮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有寻思的尼奥提供的这方案的可行性的,也有琢磨尼奥说这话真正意图的,可最后,却是没人肯站出来。、
  尼奥嘿嘿干笑了两声,点点头,“看来都挺聪明,知道这种时候,就是想逃,也晚了。”
  “……”打手和奴隶们无语,心说:“你他娘的这种时候了还给我们下套?”
  结果就听尼奥继续道:“你们别怨我,我也怕死,我也想活着,正因为这样,才需要打定主意一条心,要是有三心二意的,早走早了,眼下这情况真说不上,万一有那歹运能活呢?”
  听尼奥这么说,人们反倒觉得这矿主可能是有点想法,有点办法的。其中几个打手和奴隶倒是知道点风头火势,当下就表态了:“矿主,我们愿意跟着您,您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办,没有二话。”、“矿主恩德,我们愿意听矿主的安排。”……
  “嗯……”有人给架了台阶,尼奥知道咋呼的也差不多了,顺势道:“既然如此,我就带大家拼一拼。跑是肯定跑不掉的,这点毋庸置疑,至于险,有什么险,主要还是怪物,你们或多或少可能也都听说了,那些该死的魔鬼,在黑暗教徒的帮衬下,把神使几千年前布置在艾美拉大陆上封印给破坏了。这才有了眼前的这种异常,烟无好烟、光无好光,自然是不要沾染的比较好,除此之外,怕是野外的怪物会变得更可怕、更凶残,甚至有可能顺着这地缝,上来怪物。可不管是什么怪物,它们要害咱们,总是要先找到咱们。它们怎么找?有人说,当然是靠眼睛。我说,屁!能把大晚上当白天般视野开阔的,那样的怪物凭我们,是绝对躲不过的,遇到了算倒霉,难逃一死。大部分怪物想要找人,是靠气味。就像狗熊,下风头几十公里外都能闻到食物的味道,我说的够明白了吧,需要怎么做都清楚了吧?”
  “隐藏气息?”有个打手小声嘟囔。
  “屁话!当然是隐藏气息!具体怎么操作,都动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
  尼奥这么一说,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了,总的来说两条路,一是将自己捂的严实些,再一个是尽量减除味道,食物的,衣服上的,人身上的,限于手头的资源,人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草木灰,把这种东西跟涂抹在身上,揉在衣服里,气味自然就淡了,然后尽量少动弹,不出汗、又注意了呼吸,要是还能引来怪物,那也真没辙了。
  “这还不够,我们是没味了,但马有,将这些牲口都牵去大道上,赶了走,任其自生自灭!”
  人们一听,对啊,矿主不说都忘了这碴儿了,跟命比起来,这些驮力倒真不算什么了,没必要给矿主省这钱,再说距离岩哨谷已经不算很远,明天天亮了,便是徒步,也差不多在晌午赶到了。
  “矿主,咱们这边是尽力了,可他们……”格里斯指了指博德家的车队。
  尼奥哼了声,“我们这边闹,他们那边想必也都听到了,看他们如何选了,就算道不同,我们也还躲的起……”
  安格斯这边确实都听到了,并且也基本认同尼奥的分析,虽然这样做什么里子、面子都没剩下,可看着那冲天黑红光幕,就算是带着的一票护卫个个身手不错,也没胆去硬扛蛮干,有样学样,这边也是一番折腾,于是半个小时后,营地里的马匹驮骑,都被牵到了大道上,驱赶离开,与之一起的还有所有味道浓郁的食物,而营地中,所有的明火全部熄灭,人们都裹了草木灰,一个个黑不啦唧的或坐或卧,按尼奥的话说:“想多了都没用,都睡吧,早睡早起……”
  四轮马车中,门上的小窗挂了布帘儿,一点光都透不出去,尼奥则在车中就着晶石灯的光芒现学现卖,制作符文。
  从某种角度看,制作符文跟抄写魔法卷轴差不多,都是以物质为载体,以法为约束,将能量封存,然后激发,获得其效果。只不过相比魔法卷轴,符文制品一片都是可反复使用的,到有些像是法器。但低级情况下,符文制品在这点或许强于魔法卷轴,可到了中高级,符文制品的制造工艺繁复,又有注能不同的限制,反倒比不过魔法卷轴来的泛用了。
  尤其是人类成为艾美拉大陆的主宰者以后,他们的平均短寿和快节奏,使得抛弃那些耗费时间精力的技艺成为必然。人类盛产法师,就是因为法师的体系虽然严谨,但有迹可循,路线清晰,只要不是笨蛋且够努力,就自然可以循序渐进,一步步爬上去,不像术士,又或这符文制造专业,到了中高级,云山雾罩的得去感悟能量,体会其深意,人类比较烦这个,莫非悟性差,我就在某个地方一辈子卡死?速度、效率、我们要看的见的未来,一步一个脚印,清清楚楚……这其实就是人类所喜好的学科的潜台词。
  少了庞大的高级创造研究群体,光是些低等的货色小大小闹,符文体系自然也就没落了,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学习使用的,只不过从主流位置退到了二三线,也只有那些执拗之辈,或者不差钱的大体系,为了自身的完备,才会选择它,且打算当做一辈子的项目研究发展,那些只是打算靠之谋生混口饭的,不在评价之列。
  尼奥之所以学习符文,主要还是‘生命摄取’(实际上已经是能量摄取)让他有了普通人所不具备的先天优势,另外南茜同样是一大优势,拥有解析和推演的能力,南茜可以说是一个超级教师,就算是一头猪,在南茜抽丝剥茧、直至核心、细节完美的指导下,也足以变成一头聪明猪,更何况尼奥一点都不笨,而且勤奋好学。
  他这次以黑羔羊皮纸为载体,橡树果实和纯净水晶粉末为主料的调制品为颜料,凝汇精神,一口气书写了11张‘黑暗’符文,其效果是‘融入黑暗’,随后以自身的黑暗能量为其充能,一张张符文羊皮纸亮起水迹般的光泽,然后隐没于符文中,那符文涂料彻底与羊皮纸融为一体,质地也因能量的介入,有了明显的不同,拿在手中,有金属的凉意。
  “这是怎么回事?力量泄漏?”
  “月夜森林之暗,建木的力量影响越来越大,你的黑暗属性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不再纯粹。”
  南茜的解释让尼奥有些吃惊,“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了。如果想成为黑暗的代言人,那这便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以魔鬼和恶魔们的角度看,自然是大大的坏事。可如果是自然体系,黑暗甚至死亡,都不过是循环的一部分……”
  “看来是好事。”尼奥想了想,又道:“那这样会不会对符文的效力有影响。”
  “影响是必然的,这就好比都是盗贼,你秉持的是盗亦有道,魔鬼、恶魔秉持的是盗尽一切,包括性命,而纯正的黑暗则是一心向盗,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也就是说,我的符文,效果在最接近与我力量契合的场所中,效果是最好的。”
  “正是如此,低级虽不明显,但到了高级,差距就拉大了。打造你自己的主场,变得意义非凡。”
  尼奥咂巴咂巴嘴,改造或保护世界,最好能按照最适应自己的体系循环存在,无论是何种势力,其本质目的莫不如是,教廷将自己的地盘打造成圣地,弗瑞让自己的国度变成金钱世界,奥德是信仰国度,凯尔斯则是阴霾幽暗之地,魔鬼则是残暴秩序,恶魔是混沌死地……这都是各自的主场,力量契合,威能大增,所谓毁天灭地,反倒是笼统之说了。
  想清楚了这些,尼奥就对环境改造的手段研究越发的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就拿眼前来说,强悍的远古恶魔,灭迹于万多年前,依旧阴魂不散,抓住机会,就搞出这么个‘肥土策略’,只要有滋生邪恶的土壤,其上的生物血脉中的魔性烙印便容易被激发,新一代恶魔便诞生了,哪怕只是些杂种,也未必就不能再成气候,毕竟无论是返祖强化,或是引进外援,都有了可行的基础。
  “南茜,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总不成植树造林,以我现在的能力,就算那么做了,也怕是只有看着林木被污染的份儿!”
  “暗腐之力的爆发,是有远古整个星体被污染的基础做后盾,可以说是遗祸,别说是你,便是神主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清除个干净,只能是内外夹击,慢慢转化。如果你是光属,那根教廷一系联合,无疑是最好的。针尖麦芒,没有妥协。但你本身是暗属性,不妨参考下凯尔斯的做法,甚至魔鬼们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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