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体制

  能够动这款项的人只有刘燕南了,当时于大江当着大家的面交代得清清楚楚的,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秦浪有点气愤和泄气的,不过这件事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拆台的问题。
  张红了解情况之后,急忙带着那个签字的副局长赶到蒯严明的办公室,作专题汇报。其实这件事与刘燕南无关。这个副局长于幼君的同学是市农行管信贷的副行长。市财政欠着市农行一笔四千万的巨款,有好几年未还了。
  他的同学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笔款项,所以专门请他喝酒,算计着这笔钱。一开始,这个于幼君还是清醒的,可是被灌了几杯酒,之后飘飘然的,加上他的同学刻意讨好和满口打包票,他居然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是临时帮一帮他的忙,等过了年终决算边很快就把款子再贷下来。第二天,就签字让财务室将这笔款项转了近五千万出去,当然是包含了利息的。
  其实,他也认为这三个亿的资金在财政局的账户里,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毕竟三个亿,就是用也肯定是分几次的。
  对于这样的人,蒯严明给了两条出路:一是现在下岗,待把款项追回之后再上岗;二是解聘,把关系转到社保中心,自谋生路。
  于幼君一脸煞白,他没有想到自己帮同学的忙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急忙去找他的同学,可是人家光赔笑脸不解决问题。再说了这钱已经还了贷款,真的还能够贷得出来吗?
  三条高速公路同时竣工通车,这是江南省的一大盛事。元旦这天,马明成等领导还有秦浪、小芬姐等一起参加了由江南省电视台举办的庆元旦文娱晚会。秦浪见到了早就知名的女支持人,呵呵不过也就是欣赏而已,何况还有小芬姐、小梅、凌雨桐等在一起呢。秦浪本来是要叫小敏一起来的,可是听说省里领导一起,就不过来了。
  这么怕见领导啊,何况马伯伯也在这里。
  第二天,秦浪就赶去了洪都。小珊已经放假,吵着要过来的。不过秦浪可不能只满足她一个人,不是还有周姐和莎莎姐吗?
  秦浪出现在别墅,让小珊妹妹很高兴、很开心的。不用说,周月和廖莎莎也是高兴的。几个人买好了菜,就在家里做。反正是放假,几个人都穿着睡衣,没有人出去。秦浪乐不思蜀的,到第三天才返回南华。
  秦浪的分工已经做了调整,秘书的问题,看来是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才行的。期间秦浪跟蔚主任联系过的,那几个人现在出任务去了,联系不上的。而秦浪也拨打过唐虹的电话,显示就是关机状态。
  秦浪让卓尚军安排一下,通知自己分管部门的负责人,找一个时间开一开会,主要是见见面,碰一下头。
  秦浪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师妹,就是那个陈紫然,应该拿得下来的。秦浪吩咐卓尚军抽时间去看看,主要是政府的文件规矩多,格式、用词、圈点都有很大的学问的。就好比明朝东厂杖人的时候,如果吩咐的太监站成外八字,表示这个人只是教训一下,轻轻地打就行;如果太监站成了内八字,哥哥,那些棍子就是要吃肉的,他们会死命地打,有没有机会活下去就看你的身子骨结不结实了。虽然体制上的学问没有这么深不可测,但是也是有一定的规矩的。
  那五千万还是没有要回来,而于幼君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许多的。体制上就是这样,稍有不慎,倒霉的就是自己。于幼君不敢跟蒯严明求情,就算敢去,恐怕连面也见不到的,所以他就去找秦浪。看见眼前的于幼君,数日之间竟然苍老了许多,秦浪还真的不忍心。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秦浪问道。
  “一个老娘,早年就瞎了一只眼的。爱人没有工作,现在在一家小餐馆打工。儿子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现在去了广东打工,已经五六年了。还有个女儿,现在读大学,已经大三了。”
  看来于幼君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如果一般人在这样的位置上,起码条件还是可以的,可是看见于幼君的穿着和抽的烟,就知道这是一个不会钻营的人,否则也不会是这种下场。
  虚荣心每个人都有,这于幼君的虚荣心也太容易满足了,看来这是一个长期被边缘化的人,不属于任何一派,能够当到副局长也是万幸。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秦浪问道。
  于幼君很是无奈:“这钱已经还了贷款,就拿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求您的。你看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如果我的这份工作没了,家里该怎么办,还真是不敢想啊!秦市长,我求求你,跟蒯书记帮我求个情吧。”
  “老于啊,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悄悄做主,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这笔钱来得多么不容易啊,而你却为了顾及同学的关系,竟然不惜违背组织原则。从事件上,不值得同情,而且是应得到严厉的处分;可是从你的条件来讲,又值得同情。但是想过没有,是从工作的角度来处理这个问题,还是从私人的情理来处理?显然是第一种,这就是你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你这么轻信你同学的话,看来你被边缘化是很正常的,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这次出事,但一定会有下一次事要出的。”秦浪摇摇头:“蒯书记那里我会帮你说,但是行不行,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我估计难度比较大,你不要抱多大的希望的。”
  于幼君离开了秦浪的办公室,秦浪感觉心头沉甸甸的。其实,人生就是穿钉鞋、上瓦屋,一步靠一步的。只能向前,不能有丝毫的退步,否则任何一次稍微的疏忽,就很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像于幼君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秦浪打电话把于幼君的事情说了,显然这件事蒯严明还在气头上的。三个亿的资金是蒯严明的梦想的敲门捶,如今锤子差点被人将柄拿走,蒯严明不生气才怪呢。
  秦浪想等过个几天再跟蒯严明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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