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奶奶走了

  第二天早上,裴天临早早地开着车,在景宅接了景瑟,二人直奔医院。接替那名护工照顾李奶奶。
  景瑟来到李奶奶身边,和昨天相比,奶奶脸色似乎又有所下陷,人也比昨天要迷一些,不甚清醒。
  一会儿,早晨查床的大夫进来了,那名接诊李奶奶的黄大夫详细检查了李奶奶的病情,并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病人的心脏,脸色阴沉沉的。
  景瑟问:“大夫,我奶奶怎么样?”
  “嗯,不太好啊,心脏搏动无力,好像时时就有停搏的危险。”
  “再有其它疗法吗?”
  “就先这么保守治疗吧,下来我们再会诊一下。”
  黄大夫说完,和另外几个大夫出去了。景瑟和裴天临一听,心里都沉甸甸的。
  不一会儿,养老院的张院长和一个副院长也来了,裴天临留在病房里,景瑟和张院长以及那个副院长来到医生值班室,张院长和黄大夫似乎很熟悉,他开门见山地问:“老黄,你看李奶奶的病情怎么样?”
  黄大夫瞅了一眼景瑟,张院长看了看说:“不妨事,你直说,这是李奶奶的干孙女。”
  黄大夫说:“不行啊,我看也就这一半天。”
  “那再有其它疗法吗?”
  “再就是换心脏起搏器,对一个老人来说,反而不好。”
  “那就是说没有更好的疗法了?”
  “目前只能如此。”
  张院长是个内心十分善良的人,他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呢,年纪也还不太大啊。”
  黄大夫说:“你看你说的,生病这个事情又不在年龄大小。行了老张,你希望养老院里的每一个老人都像寿星似的,经常活着,那还不把人吓死。”
  景瑟也笑了,黄大夫说的是事实,大夫们有些心硬,是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他们觉得遮遮掩掩反而会更加误事,所以经常是有话直说,而其他人则不一样,还要考虑委婉之类的。
  景瑟不死心地问:“黄大夫,安装心脏起搏器能行吗?”
  “对老人来说不行,因为那会引起其他方面的问题,再说,李奶奶的肝脏也不太好。”
  景瑟和张院长三人走出医生办公室,来到大厅坐到椅子上,张院长问景瑟:“你说怎么办?”
  景瑟说:“也只能尽最大努力治疗了。”
  张院长点点头。
  这时,裴天临忽然跑过来说:“快来,奶奶不行了。”
  景瑟只觉得头“嗡”地大了,赶忙起身朝病房跑去,可到病房一看,奶奶的床是空的,又赶忙跑到另一头的急救室,在那里,她从窗外看见几名大夫正在对奶奶进行抢救。
  但不一会儿,大夫们抢救的动作停止了,李奶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大夫们出来了,景瑟和裴天临以及张院长赶忙扑进去。景瑟一把抓住李奶奶的手,大声喊:“奶奶,奶奶……”
  但李奶奶就像睡着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景瑟失声痛哭,眼前的这个老人,和她并无丝毫血缘关系,因缘际会,却成了她的奶奶,而在自己的内心,景瑟就当她是自己的亲奶奶,因为自己出生后从没见过自己的亲奶奶,母亲又去世得早,某种程度上,自己就和李奶奶一样,孤苦无依。
  裴天临也泪流不止,张院长等唏嘘感叹。
  裴天临劝慰景瑟,要珍重自己的身体,这时,张院长也过来说:“景总,别哭了。老人家已经走了,虽然说年纪轻点,但没有遭受床灾,这对一般老人来说就很好了。你和李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对李奶奶的关心胜过一些亲生自养的孙子。这很难得啊。”
  在张院长和裴天临地劝慰下,景瑟止住了哭声,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人也似乎有些憔悴。
  景瑟问张院长:“奶奶的后事怎么办呢?”
  张院长说:“这个我们就按我们养老院的章程办,如果你们操办反而会麻烦一些。”
  景瑟点点头,又说:“需要钱什么的你就说。”
  张院长笑着说:“再就不需要了,老人已经走了,所有丧葬费用院里自有安排,大家一样,也没有特殊。”
  “好,那就按院里的规定办。”景瑟说。
  张院长点了点头,对那个副院长说了啥,副院长出去了,在门口掏出电话打电话。
  张院长对景瑟说:“景总,你回去吧,再有啥事情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
  裴天临搀着景瑟,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将景瑟扶着坐到副驾上,自己才坐到驾驶室里,发动车子,驶出医院。
  在回家的路上,景瑟一语不发,她觉得人生太无常了,一个人说走就走,昨天还在和她说话的奶奶,今天就已经去世了,虽然还躺在病榻上,但阴阳两隔,她怎么哭喊,奶奶也不答应。
  这个孤苦的老人,她在阳世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说走就走了。景瑟心里很悲凉,自己本来亲人就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感到很亲切,却又说走就走了,究竟是冥冥中谁在主宰这一切?
  看景瑟的脸色很不好,裴天临关切地问:“要不我们先去出租屋吧,在那儿休息一会再过去?”
  景瑟点点头。
  二人回到出租屋里,景瑟在洗手间里洗了脸,在脸上稍微补了个妆,这才看起来有点精神了。
  但景瑟的心情依旧沉甸甸的,她不由自主地去想李奶奶,一个人孤苦无依,她的晚年,竟然如此凄凉。
  由李奶奶,她又想到自己,虽然眼下和裴天临这么爱着,能走到一起吗?能白头偕老吗?自己的老年又是什么样子?
  裴天临看她呆呆的,就安慰她说:“再别伤心了,这是任何人都要走的一条路啊,包括你我。”
  景瑟一把抱住裴天临说:“你可别早早地丢下我,一个人去那边。”
  裴天临搂住景瑟说:“怎么会呢,我会陪你到老,死的时候我来一块死,谁也别丢下谁。”
  景瑟知道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但这话听起来很受用。她朝裴天临点了点头。
  裴天临看着眼前这个心地如此善良的女子,表面看上去那么刚强,几大千人的领导,高高在上,内心却如此地柔弱,此时,她更像一只小鸟,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渴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暖巢。
  裴天临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一生,呵护眼前这颗善良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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