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她回应春花的问题:“那就让她回来吧,省得别人以为我容不下她。”
  春花应了,补充道:“希望她这次回来能安安分分当个人吧。”
  古言玉被春花忧国忧民的语气给逗笑了,结果到了半上午的时候,古言玉刚睡了回笼觉起身,吕氏就过来给她问安了。
  她坐到西次间的软垫上,等吕氏给她磕了头,让吕氏起身,吕氏这次眼睛没有再东看西看了,她乖巧地奉上了自己给古言玉做的冬鞋冬袜,声音温温的:“在莲花胡同正反无事,就想着不如给夫人做点小东西孝敬夫人。”
  冬鞋冬袜上的绣线用的都是素雅的颜色,太后一年孝期未过,也的确穿不得鲜艳的,古言玉让春花收下,问起吕氏的身体来:“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已经大好了,我想着夫人身边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我一直在莲花胡同养病着实不像话,还是应该回来伺候夫人。”吕氏道。
  秋月暗暗心想道“我们家夫人什么时候需要你伺候了?”
  古言玉温和地笑道:“我这里伺候的人多,不需要你们在旁边候着,侯爷让你在芳菲苑住到我生完孩子后再出来,大夫说你应该多出门走走,所以我才让你去莲花胡同养病,既然你已经好了,就继续回去呆着吧,总不能违逆了侯爷的意思,你说是不是?”
  吕氏听得咬牙,她以为她病了一场回来,古言玉就会放了她。
  第二百零六章 心思不正
  心思不正
  虽然古言玉说得有道理,但是她就是觉得气愤,侯爷为什么关她?还不是因为古言玉?这一切都是古言玉害她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吕氏暗暗告诫自己,现在她还不是古言玉的对手。
  她乖巧地应道:“夫人说得是。”
  古言玉就端了茶:“既然如此,你便回芳菲苑去吧。”
  没见到侯爷,吕氏很失望,她明明是掐着秦荀殷下朝的点过来的啊,这么好的在秦荀殷面前挽回脸面的机会就白白地错过了。
  吕氏郁闷地往外走,谁知刚走到门口,秦荀殷回来了,吕氏赶忙跪下朝秦荀殷行礼:“给侯爷请安。”
  秦荀殷绕过她进了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似的。
  吕氏心中一窒,感觉自己变成了秦荀殷眼里可有可无的一条狗,她殷切地望向秦荀殷,却对上古言玉朝她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淡淡的,却有种看透一切的冰凉。
  吕氏感觉有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
  古言玉替她解围道:“吕姨娘给您请安呢。”
  秦荀殷这才看了吕氏一眼,不过很快就转开了眼睛,对古言玉道:“我有话跟你说。”
  古言玉只好自己开口让吕氏起来:“吕姨娘起来吧。”
  吕氏慢悠悠地起身,不甘不愿地望了眼秦荀殷留给她的背影,福了福身,转身退下了。
  秦荀殷见碍眼的走了,这才道:“皇上划了埠阳给大皇子为封地,命大皇子年后启程前往封地,若无圣旨,终生不得回京。”
  古言玉就笑道:“皇上还是仁厚的,这是在保护大皇子啊,否则等太子登基,大皇子这个曾经和他争过储位且数次害他性命的,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何止是只怕,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埠阳虽然并不富饶,但也绝对不算贫寒,大皇子若能在埠阳安分地生活,兴许还能长命百岁呢,”古言玉其实是想说“兴许还能熬到李修寒驾崩呢”,不过这话有点大逆不道,她到底没有嘴快地说出来。
  秦荀殷道:“大皇子一离京,这个汴京就是太子的天下了。”
  “不好吗?”
  “皇上前阵子病重,太子借此机会揽了很多权利在手里,加上皇上对他日渐信重,已经隐约有让他监国的意思,朝中也有大臣提出让太子监国,皇上身体大不如前,也有这个意思。”
  “那您难不成是在忧心太子会反?”古言玉道。
  秦荀殷摇头:“不是,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种太子想反就能反的局势,若是皇上和太子同一个鼻孔出气还好,若是有分歧,就容易出事。”
  古言玉道:“前线太平,管他们内部怎么乱呢。”
  “若是前线不太平呢?”
  古言玉顿时就紧张起来:“前线怎么了?”
  “没事,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有几个探子失去了消息吗?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前线来信,他们还是没有消息,而且我们再次派进去的几个探子也失去了消息。”秦荀殷有点忧心。
  若前线不平,汴京再乱,就容易出大乱子。
  “这不是明摆着您的军营里出现了内奸吗?”古言玉道,“若是没有内奸,十八
  部落的能一抓一个准,让他们全都失去联络?”
  秦荀殷:“正在查。”
  古言玉能理解他,能被派出去的定然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些人都是人才,秦荀殷爱惜自己身边的将才,将才出事,他当然心有不安。
  只是现在他人在汴京,西北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能亲自处理。
  古言玉小小地觑了他眼:“侯爷是不是想去一趟西北?”
  秦荀殷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如今古言玉身怀有孕,而且正月就要生产,西北山高路远,往返一趟少说也要三四个月,他在这个时候离开,古言玉生孩子的时候他就赶不回来了。
  生孩子于女人而言乃是十分重要的关卡,顺利的就是母子平安,不顺利的就是一尸三命,他不在,实在是不放心。
  古言玉看出秦荀殷的犹豫,道:“妾身于侯爷而言虽然重要,但是侯爷,您是大梁的侯爷,凡事当以国事为重,您若是不放心西北,便亲自去一趟,妾身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秦荀殷虽然知道她聪慧,但是也清楚,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主要还是靠别人,那是
  她最脆弱、需要保护的时候,她就算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在剧痛之下,也难免会不清醒。
  秦荀殷抚了抚她的发顶:“再等等消息。”
  古言玉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理性告诉她,让秦荀殷去是对的,感情上她却不愿意秦荀殷去,倘若她不是即将生孩子,就算秦荀殷去个一年半载都无所谓,她能保证他后院的安宁,但是她生产在即,若是难产,有些事情只怕只有秦荀殷才能做主。
  她保持着自己的镇定,尽量不让秦荀殷看出自己的失落来。
  转眼过了两日,古言玉虽然并未因秦荀殷所说的事情刻意耿耿于怀,但心中却始终记得这件事,而就在此时,江素素特意来探望她。
  古言玉觉得奇怪,虽然那日她们表现得十分要好,但是到底好不好人精一眼就能看明白,江素素也不是那等没脑壳的女人,怎么突然想着来见她了?!
  “知道二婶就要生了,特意给二婶的孩子做了两件小衣送过来,我的针线一般,希望二婶不要嫌弃。”江素素依着古言玉的话在旁边的紫檀木椅上坐下来。
  “你有心就已经是最好的,”古言玉对江素素十分温柔,看那针脚的确一般,笑道:“像我们这样的,府里都有针线房,也不需要有多好的针黹功夫。”
  江素素也笑:“二婶真会安慰人。”
  “我说的是事实,我呢,也就针线勉强能见人,不像你们,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我知道你的琴是最好的,一曲‘蝶双飞’弹得出神入化,听说你棋下得也好,可有和大侄子对弈过?”
  说起这点,江素素倒是真的有点骄傲的:“相公他下不过我。”
  古言玉听着这般坦率的话,哈哈大笑。
  江素素见她笑意十分真切,便正了正神色,说道:“二婶,我有话跟您说。”
  她态度显得很恭敬,语气十分郑重,但古言玉想到她和卫庭轩之前的关系,却不得不留个心眼,她屏退了屋里服侍的,只留下秋月,道:“这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信得过。”
  江素素并未多心,开口道:“是相公让我来传话的。”
  这点古言玉已经猜到,江素素能有什么话跟她说?还非得让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只能是卫庭轩嘱咐了她传的话不能外传。
  古言玉抿了口茶:“大侄子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江素素沉了沉眉,虽然觉得卫庭轩让她传的话很离谱,但是想到卫庭轩当时郑重其事的脸色,她却不敢不郑重对待,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源自相公的一个梦。”
  一个梦?看来卫庭轩并没有对江素素说实话。
  古言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江素素继续道:“相公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他觉得这个梦兴许预示着什么,是以让我来二嫂这里走一趟,跟二嫂说说话。”
  不好的梦?
  古言玉的眉头拧了拧:“大侄子梦见了什么?”
  “梦见西北十八部落暗中结盟,起兵攻打我大梁西北边境,西北起了战事,侯爷亲赴西北率军抗敌,于嘉峪关殒命。”江素素说道。
  古言玉闻言,赫然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如雪,眉头死死地拧起来,目光锐利地望着江素素。
  江素素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忍不住跟着站起来,片刻之后,她安抚道:“二婶,您别担心,这只是相公做的梦而已,梦这种事情,当不得真的。”
  是,大多人都说梦是相反的,但古言玉清晰地知道,这根本不是梦。
  这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按卫庭轩的记忆而言,前世秦荀殷会战死在嘉峪关,卫庭轩曾经说过,秦荀殷死
  的时候无亲子无亲女,他的妻子也已经死了,他是天生的煞神。
  所以,前世,秦荀殷的确是死在卫庭轩前头的。
  古言玉手脚冰凉,秦荀殷说前后几波探子都失去了消息,不知死活,再与卫庭轩的话联系起来,分明就是前线战事将起的征兆。
  江素素见她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卫庭轩到底怎么想的,不过是个梦而已,为什么非得告诉古言玉,要知道古言玉现在正怀着孩子,是受不得惊吓的。
  秋月担忧地扶住她:“夫人?”
  古言玉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继而缓缓地坐回位置上。
  江素素安抚道:“二叔福大命大,为大梁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不会有事的,二婶您别担心,相公也说,二叔骁勇善战、智谋无双,绝不会出事的。”
  绝不会个屁。
  如果古言玉没有两世为人,只会当卫庭轩在危言耸听,但是她自己是从前世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事情的厉害,现在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走向,要做的就是如何防止悲剧的发生。
  她道:“你回去,替我谢谢大侄子。”
  见她镇定下来,江素素稍稍放了心,起身敛衽道:“那我就不打扰二婶休息了,告辞。”
  古言玉让秋月送她出门,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握住茶盅的手,指骨泛白。
  江素素回到卫国公府,卫庭轩正在书房里焦急地等她的消息,书房的门被推开,卫庭轩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起身迎了上去,口气颇为凝重:“如何?”
  江素素福了福身:“已经按相公的话说了。”
  “二婶什么反应?”卫庭轩迫不及待地问。
  第二百零七章 卫庭轩有问题
  卫庭轩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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