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_749

  刘保卿皱了皱眉,伸手抚了抚苏伟的散发,露出他沾满血迹的脸,嗓音压地低了又低道,“你怎么会——伤得重吗?”
  “额……”战无不胜的苏公公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怎么是你来的啊?”
  刘保卿有些疑惑地扬了扬眉,又仔细看了看苏伟的脸,还未说话时,纳穆图突然上前道,“刘公公可要去给王爷请个安?王爷今儿正在府里。”
  “自是该给王爷请个安的,”刘保卿后退了一步,又看着苏伟叹了口气,转身带人走出了院门。
  受刑的太监们又被带回了暗房,苏伟与张保几个走进了最后一间囚牢。
  干净的铺盖上,苏大公公气哄哄地一趴,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赶紧端来热水。
  “苏公公,那刘保卿不是你从英华殿里提拔出来的吗?我师父怎么能让他来呢?”张起麟趴到苏伟身边,跟他肩并肩,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舒服呢,咱们是不是白遭罪啦?”
  “知道还说!”苏伟猛地抬起脑袋,把满脸鸡血蹭的四处都是,“顾问行那个老不死的,他敢耍我,亏我一向敬重他!你等我出去的,我跟他没完!”
  “这顾总管是真的深不可测啊,”靠在一旁的张保缓了口气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到底跟万岁爷说了多少,咱们心里都没底儿。之前他找你谈论宦官之祸可能是次试探,今天这出儿说不准也是次试探。咱们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儿为好。”
  “离远点儿有什么用啊,我才不怕他呢,”苏伟抬起头恨恨地咬着枕头,“伴君如伴虎,我这王爷身边的太监不好当,他那皇上身边的太监就好当了吗?”
  入夜
  各院都下了钥,暗房的偏门却消无声息地打开了。
  恩绰举着烛台,将来人一路引进最里间的囚牢,“傅鼐已经去请丁太医了,苏公公今儿生了气,早早就睡下了。”
  “那顾问行果然是只老狐狸啊,怪不得皇阿玛看重他,”昏暗的烛光下露出四阿哥略微苍白的脸。
  第360章个位数
  康熙四十八年
  七月十一,夜
  “王爷请,苏公公就在里头,两位张公公都挪到隔壁睡了,属下就在外面守着,”暗房内,恩绰替四阿哥推开最里间囚牢的木门,将烛台固定好,自己俯身退了出去。四阿哥矮身走进,角落里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收拾的倒还干净,但到底潮湿闷热了些,”四阿哥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眉心深深隆起,“好不容易等来了敬事房的人,这出戏也该收场了。”
  “我都被拍死在戏台上了,还收什么收啊,”埋在枕头里的人嗓音闷闷的,“反正老脸都丢光了,你就让我呆在这儿吧。”
  四阿哥嗤笑一声,走到苏伟身边坐下。不大的铺盖上,硬挤进了另一个人。苏大公公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往旁边蹭了蹭。
  “顾问行和梁久功、魏珠可不一样,”四阿哥舒展开修长的双腿,神情也放松了下来,“那是个长期浸淫权力场的人,整个京城所有宗亲的动向都掌控在他手里。皇阿玛可以轻易地让魏珠顶替梁久功,却不会轻易地让任何人顶替顾问行。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宗亲贵戚折在他手里,能身在其中而不为其扰,这个顾大总管的城府可不是一般人能估量的。”
  “你说谁是一般人?”苏伟猛地抬起头,鼻子危险地耸起,“你是说我比不上他?”
  四阿哥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鼻梁,嘴角不自然地露出一丝丝浅笑。
  苏大公公立时不干了,被子一翻,整个人扑到了四阿哥身上,“我都被他当猴耍了,你还变着法地夸他!要不是他神经兮兮地来找我,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地撂下那句话,我哪用呆在这个鬼地方!还有今天,万岁爷下的旨,他竟然只派了刘保卿和两个小太监来!我堂堂六品大太监,就这样抹了一身鸡血,屁股肿得跟馒头一样,满脸眼泪加鼻涕的出去见人了!全让人看到了!现在宫里也肯定都知道了!我的一世英名都没了!我就不该听你的,我就该等敬事房来,乖乖进宫挨板子——”
  “好啦,好啦,”四阿哥从脖子上拽下苏大公公勒上来的两只铁爪,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挨板子还不是一样要肿屁股?能比这样体面到哪儿去?你在府里,好歹能少遭些罪。再说人家顾总管派刘保卿来,说不得也是向你示好呢。”
  “你少糊弄我了,我又不傻,他就是故意的,”苏伟晃了晃被四阿哥抓牢的两只手,依然满肚子牢骚,“上次他来找我,说什么这件事成不成,就看我在雍亲王面前的分量了。我当时听他的话音就觉得不对,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就是一时没证据。要不然咱们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当是为了全你个面子,他也该亲自来看看啊,回头皇上问起,也能有个交代不是?结果人家没来不说,还像模像样地派来个老熟人,好像怕咱们被揭穿似的,让你怨人家都没处怨去。最可恨的是,他还顺带着看了我的笑话!”
  “看了就看了,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四阿哥把抓狂的某人固定在腿上,暗地里深吸了口气,“就像你说的,他没证据。既然没证据,那一切就只能是猜测。顾问行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手里没有实打实的筹码,没有合适的时机,他是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冒险的。再说,爷跟你的这出戏明面上是演给皇阿玛看的,只要皇阿玛信了,顾问行他不信也得信。”
  苏伟转了转眼珠,缓缓吐出两口闷气,勉勉强强地认同了四阿哥的话,但想到这几日遭的罪,仍然气嘟嘟地道,“看在他当初把我调到英华殿的份上,这笔账我先跟他记着!”
  “好好好,咱们苏公公大人有大量,”四阿哥伸手拍了拍苏伟的脸,神情却蓦地一紧,“怎么脸颊发烫了?你还是把自己闹病了是不是?爷就说让你晚上回去住,你偏不听!”
  “我没病,”苏伟把脸一撇,从四阿哥腿上翻下来,往铺盖上一倒,“你抹一身鸡血你也会热的好不好?再说屁股上还涂了发肿的药,现在还滚烫的呢?”
  四阿哥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伸手去摸,被苏大公公一个原地打滚躲开了。
  “你耍流氓啊,我今天刚被人欺负了。”
  四阿哥把脸一沉,伸手去拉苏伟道,“今儿就跟爷回去住,爷让傅鼐把丁芪带到东小院去。”
  “我不回去,”苏伟甩开四阿哥的手,扒住自己的铺盖,“兄弟们都在这儿受苦呢,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享福?张保他们可都是实打实地挨了板子的。”
  “你当他们是为了谁挨的板子?”四阿哥坐正身子,话头却又是一转,“不过要是没有你,今天他们或许不止挨顿板子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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