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家主归来

  丹歌摸了摸饿得扁扁的肚子,“诶哟,可说是什么世道呢?我这作为贵宾,可是前夜的、昨天一天的、今晨的和今天中午的饭一顿都没有吃着!那子规虽在牢里,想必是有牢饭伺候着呢!比我可舒服多了!”
  他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哈!我说子规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他前夜找焦离会一去难回?!他必是算计到这翻辛劳,就寻了个法子把自己安排进去了!那监狱才是天堂啊!”
  丹歌狠了狠心,“好子规!你待我不仁,可就休怪我不义了!”他恨恨地说道,随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那里面装着四尾鱼,已被烤制过,但鳞片尚在,而且鳞片呈现出奇异的样子,竟恍惚成字。
  这些鱼不是别的,正是丹歌子规在处理徐州俞家之事时令烧烤摊烤制的东泽鱼。丹歌没有打开袋子,他先是撇了撇嘴,道:“倒不是我贪恋这鱼的美味,而是我浑身上下就只有这吃食,偏偏此时又饿得紧,只好以此充饥。”
  他说着打开袋子,一股子腐臭的气息从这袋子窜出,直扑丹歌面门,丹歌险些就呕了出来,“呃……,我离开徐州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随便一盘算,他和子规离开徐州应是半月有余了,这半月里,东泽烤鱼已全然臭掉了。
  丹歌从袋中取出这四尾鱼来,一一侦查,希望能找到一尾没有完全臭掉的鱼,此时他饿得紧,只要是能食用的,随意填补两口就行啊!然而这四尾一尾不留,全部都臭掉了,“呵,这是要把我给饿死了!”
  他颇为丧气地将这四尾鱼扔在了尚在燃烧的火里,而十分巧合,这四尾鱼都是鱼鳞成字的一面朝上。
  这凤凰木燃起的仙火厉害,而东泽鱼也不是凡品,凡火烹之则如凡鱼,仙火烹之竟如仙鱼,它们在这火里,全无烧焦的意思。而这仙火火灼之下,鱼身上鱼鳞形成的文字愈发明显,分别为,“歌”、“规”、“标”和“征”,这是丹歌和子规早就知晓的四字了。
  “歌规标征……,偏偏少了个‘勿’字,对,那带勿字的一条,送给那个烤鱼的师傅了,我们可是眼见着他吃了个干净的,而唯有这四尾尚存。”
  丹歌冥冥之中抓住一些启迪,“是否这些鱼的命运也决定了这字的命运呢?那带勿字的鱼被人吃了,不与这四条鱼同列,所以我们遇到罗云观的殊勿因有使命在身,不能与我们同行,那焦家做客的金勿又显然并不是我等的同道。”
  “唉。”丹歌摇了摇头,“一时舍得,我凭空失却一大助力啊!”
  他摇着头,忽而又振奋起来,双眸放光,道:“可按照我这等推测,将来必是有两位同伴加入了!”他兴奋地看向那火种的四尾鱼,一挑眉,法力化作长筷拨弄在那四条鱼上,一道腐臭又被撩起,他黯然一叹,“只可惜我等皆是臭鱼烂虾。”
  而出乎丹歌意料的事情此时恰就出现了,丹歌这法力长筷一拨,竟轻易地将那鱼鳞整个揭下,露出其中鲜嫩欲滴的肉来,腐臭之后竟有芳香扑鼻。“唔哟!”丹歌可没想到这东泽鱼还有这般造化,他急忙舞动筷子,将鱼鳞全然拨开,夹取其中的鱼肉。
  这鱼肉浑如蚌中的肉一般,被轻易褪去了外表,它就宛如被人刻意塞入鱼皮中似的,取用随意,毫无粘连。
  丹歌对此大为惊奇,可他也不管那么多,筷子夹取了鱼肉就往嘴边送,放到嘴边才发觉这鱼温度适中,在这等烈火炙烤之下仅是温热,但肉已熟透。丹歌三两口就将这鱼肉吞入腹中,这鱼肉浑然一块,也没有鱼刺,他嚼了两口只觉唇齿生香,不能自已地美了起来。
  “哎呀呀,我晃入了升仙境,不知人间烦与忧。”他美了一阵,筷子急动,三两下把余下的三个也都吃了个干净,“哎呦呦,可怜子规困囹圄,牢饭苦涩味道无。”
  “哒哒。”他击了击筷子,下手时发觉火中四尾鱼已经被他全部吃下,而那四尾鱼的鱼鳞,也渐渐被烧烂,变成漆黑一片。他不由埋怨自己,“我当时到底哪根筋抽了把那一尾鱼竟让给了那烤鱼师傅!”
  丹歌正抱怨着,就听得“啪啦啦”一声,那仙木烧尽,架起的也倒塌下来。丹歌站起身来,“到了此刻,那家主一行,还没有回来吗?”
  话音刚落,一声轰鸣,那焦家甬道的另一端出现了光明,是焦家的岩石大门开启了,随着这大门开启,十位风尘仆仆的男子出现在甬道之中,而在甬道末,焦仕和焦莫山已经站定。
  丹歌从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轻笑着摇头,道:“焦仕焦莫山,你们的名声本该缩在人后苟图衣食,胆敢于站在人前时,谁不知道你们已经谋下了计划?这倒也好,想必家主和这众位长老立刻就有所防范了。”
  而不出丹歌所料,焦家家主和众长老踏进甬道,抬眼见到的是焦仕和焦莫山,彼此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四面长老隐隐围在家主四周,显然已经形成了防备。
  焦莫山鼠目一斜,咧出个假笑,道:“恭迎家主归来。”
  这家主虽然贵为家主,但到底年纪尚小,仅有四十上下,所以在焦莫山面前,依然是个小辈,他未敢耍家主威风,恭敬回礼,道:“谢过山叔迎候,我听闻焦乾他……”
  “哎,可惜了焦芽的性命啊!”焦莫山长叹一声,“家主,请先随老朽去看一看那孩子吧。”
  这家主自看到焦仕那一刻起,就笃定了焦乾是无罪的了,他此时料定自己如果贸然去看焦芽,自己又准备不足,很有可能被这焦仕扣下一顶帽子。他摇摇头,“不!那逆子竟犯下这等错事,我要先去质问于他!他在哪里?监狱吗?”
  焦仕轻声一笑,叹息道:“哼。家主这是将自己的孩子当宝贝,把别家的孩子当野种了。焦乾尚在,那焦芽可已死了!”
  “这……”家主叹息一声,这焦仕言语咄咄逼人,可却点在要紧地方了,焦家虽有家法,但常以道德评判,此时如果非要逆这焦仕的意思,他先落个无德之过啊。
  他想着抬头,却被入目的情况猛然一惊,惊讶之后又有暗喜,他猛然指向上层,“那大殿的门,是何人狭开的?”
  “什么?”焦仕和焦莫山齐齐扭头看向大殿,可不是,那大殿竟是狭开了一道缝。
  趁这焦仕焦莫山扭头,这家主对着大长老使了个眼色,示意大长老稳住这两人,他上大殿看看究竟。然后他轻身而起,往上层飘去,同时出声道:“焦仕曾有通敌之过,我疑心此人有窃我殿内机密嫌疑,你等将他看管,待我查探过大殿,再作定论。”
  这家主说着话,已经是飞到上层了,他借机逃过了焦仕一波威逼,反而那焦仕陷入了困顿之中。
  丹歌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哈哈,反将一军。”
  而在甬道处,那大长老看一眼两人,那焦莫山看向大长老连连摇头,“师……大长老,我没有……”
  大长老摆了摆手,其余八位长老分八个方位将两人围住,“好生看管,莫要放跑了。”他说完也飘身而起,前往大殿。这大长老修为比之家主强悍不少,他在家主入门前,已是赶上了家主。
  “唔。”丹歌站在厅内,感觉被门外的两道视线锁定了,他笑道,“快进来吧,我并非恶人。”
  “呼!”
  两道风声袭来,丹歌抬眼间大殿门分左右,殿内黑灰飞扬,丹歌的左右分立两人,两人的指点在他的太阳穴,只需再有寸进,丹歌就将身死。
  丹歌不敢动换,但他嘴上还是颇为自然,他道:“你们这也太不讲卫生了,把我刚才烧完的灰烬都扬起来了!”
  “什么?灰烬?”那家主和大长老异口同声,然后彼此对视一眼,继续不约而同地道:“你烧了什么?”
  “烧了一截凤凰木。”丹歌道。
  “啊!”家主听闻哪还细辨,这人显然贼子无疑,他就要出手,却被另一边的大长老拦住,“你不是我焦家人,你如何上得三层?”
  “正是家主之子,焦乾告诉我的。”
  “啊!莫非那同族果真是这逆子杀的?!逆子!他还通外人,他……”
  丹歌轻笑一声,“你儿子处处想着你,这此时却句句骂着他。”
  “你细说!”大长老说道。
  丹歌道:“你们既在进入焦家时遇到了焦仕焦莫山,你们必定是有所猜测了。他们杀死焦芽,以嫁祸焦乾,又借焦芽的死因,来嫁祸你,焦家家主。”
  “我在族外,他们如何嫁祸得了我?”
  “杀死焦芽的物品,叫做‘留针’。”
  “留针?!不好!”这家主听闻留针脸色急变,说着就要往殿外跑。
  丹歌急忙道:“你跑去也无济于事,留针必已不在了。他们盗了你的留针犯案,你们此去必定能识得留针,于是施法将其化出,救下焦芽性命。却因此留针把矛头指向你自己,责问你个管教不严……”
  “呵呵。”家主苦笑一声,“管教不严自焦乾被嫁祸杀死焦芽时就已经成立了,而这一根留针指的,是唆使之罪!他们真是想扳倒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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