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卫建平略有不满,卫明慎却是不为所动。
  ¨她现在主管公司的人事,杭城那边要开始校招了,她过去把把关。
  卫建平没再说什么。
  他是知道这个女孩儿在儿子心里位置的。平常不经意的护短也就罢了,宴阳生产那天的场景,他可是记忆犹新。
  那天,接到宴阳待产消息的时候,他曾让司机送自己去了趟医院。刚到那层楼,就看见这个小儿子跟失了魂一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色苍白地在发傻。从小至今,即便是当初让他离开最爱的部队时,也未曾见他这般狼狈过。
  可就是此刻,卫建平突然很心疼他。
  到了四十多了才经历了这一遭,按说应比其他人淡定从容许多。可他没有。仍跟个毛头小子样,没着没落,看着可怜。要不是他,要不是他,他这儿子也不至于如此!
  从那时起,他心里对他违背他的意志硬要跟隋家离婚改娶宴阳没有一点怨言了。
  就随他吧。人活一世,能痛快多少日子。得时,是一时吧。
  回过神来,看的吃的心满意足的孙女,卫建平伸手,想抱一下。
  小家伙现在不认生了,蹬着小腿就来了。卫建平笑着抱住她要变胖嘟嘟了,浑身都是小奶膘。
  小家伙嘻嘻笑了,啊呜一声,要闹爷爷。
  卫建平笑着受了,满心都是欢喜。
  这一回,卫明慎带着莓莓在父亲家里住了两天夜,第二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才回到市中心的家。进门的时候看见放在客厅的行李箱,就知道宴阳回来了。
  将睡得正香的胖嘟嘟交给她最爱的张姥姥,卫明慎脱下外套,进了卧室。果然,宴阳正在安睡。
  卫明慎放轻步伐走过去,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馨香的味道。他稍稍低下头,还没靠近,就见宴阳睁开了眼。
  还装睡。”卫明慎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宴阳也笑:“用了新香水,好闻吗?
  嗯。”卫明慎低头亲了亲她,说,“在杭城买的?”
  不是。”宴阳懒懒答,“是徐总送的。”
  卫明慎动作一顿,抬头,揪起眉毛看她。
  宴阳忽然就笑了:“骗你啦,是唐经理送的,感谢我这趟出差辛苦。”
  唐经理,分管杭城人事的。重要的,性别为女卫明慎了然了,但不肯放过她想着法儿的骗我吃醋,嗯?”
  那也得你肯上当呀。
  宴阳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卫明慎凝视她几秒,捏捏鼻子,下去。两人相拥着安静了片刻,宴阳问道:“你带着莓莓去爸爸那里了?”
  卫明慎嗯一声,讲了几件莓莓的趣事,“今早起来看花,把老爷子最宝贝的那几盆糟蹋的不行。真真是个小费头子你也不管着她呀,由着她来?”
  我倒是想管,可人在老爷子怀里呢,我哪能够得着宴阳:“…那爸爸也不管?
  卫明慎沉默几秒:“可能老爷子现在更宝贝莓莓吧哪有这样比的?
  宴阳无语一阵,却又忍不住笑了。
  我就说了,莓莓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吧?
  当初看出老爷子对她有心结,她就曾安慰暗自担心的卫明慎,说有孩子就好了。现在,果真如此。宴阳一手支颐,邀功似的看着卫明慎有了孩子后,卫明慎已经甚少见她如此调皮的样子了。微微失神,心里有些心疼。
  阳阳,辛苦你了。”
  不辛苦。”宴阳说,“反正我的孩子又不是为老爷子生的。
  嗯。”卫明慎抱住她,说,“是为我生的。”
  不。”宴阳又说,“是为我们生的。为我们的幸福生的。
  宴阳说的很认真,卫明慎原本的一丝诧异,也瞬间转为喜悦。笑一笑,凑了上去。
  是的,是为幸福。为独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19章 番外之见家长
  因为雪大,卫明慎赶到绥阳县城小西村时,已经是傍晚了。
  车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前行,快到宴家的时候,在路旁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等车开近了看,才发现是宴阳。
  卫明慎紧急停车,下了车,大步向宴阳走去怎么在这儿等宴阳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见他时轻轻一笑:“担心你,在屋里坐不住,就出来看看。”
  傻!也不怕冻着自己!”
  卫明慎瞪她一眼,立即就要招呼她上车。
  不用了,走两步就到了。”宴阳指着前面一处院子,又示意他说,“你把车停到这边的空地吧,专门给你腾出来的。”
  卫明慎看见她身后侧有个用塑料布搭起的凉棚,原来应该是存放烧料的,估计是专门打扫了一番才让他停车。卫明慎没有多耽搁,立刻就上车把车开了过去。
  车子停稳后,卫明慎下车打开了后备箱。宴阳跟了过来,凑上前一瞧,微微失笑:“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呀?”
  第一次上门,又是过年。多带点就省的你们出去买了。
  岂止!”这回轮到宴阳瞪他了,“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买这么多冰箱里放不下,吃不掉是要浪费的。”
  那就走亲访友的时候给他们送过去,不会浪费的。
  宴阳:行吧。
  两人合力把东西搬进了靠南的一间小储藏室里。之后,宴阳就要拉着卫明慎进屋。
  等会儿卫明慎拉住她,向北屋打量了一眼,又退回南屋一路上过来急了,也没顾得上收拾。我这个样子,怎么样?
  卫明慎难得有一丝不确定地看着宴阳。宴阳瞪大眼睛看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还是那个人见人怕高高在上的卫明慎么,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呀。
  “不许笑。”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她屁股上来了下,卫明慎绷着脸问,“到底怎么样?”
  很好很好非常好!”宴阳哄孩子似的安慰他,卫先生长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略有匆忙但依然姿色不减,实在不必过于担忧。”
  卫明慎没个正经。
  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深深叹了一息。
  “本来之前说陪着你一起回来的,因为工作又推迟了这么些天,就怕老人家觉得我对你不够重视原本,卫明慎是计划趁着宴阳放寒假跟她一起回来的。结果上面突然来了一项任命,交接工作和熟悉新工作,又费了些时候。直到距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候,他才堪堪腾出空来,亲自置办了这许多在而如勿轩了过来。这已经是拼命追赶工作压缩时间后争取来的结果了,但仍是唯恐老人家挑礼。毕竟,是第一次上门对象,又是他的宝贝疙瘩宴阳。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卫明慎,也难免会有一丝忐忑“不会的。”宴阳说的很肯定,“这些天我在奶奶身边替你说了好多好话了,而且她示意了下旁边堆起的年货,“单看这座小山,她也不会怪你的。”
  真的?”卫明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笑,“单凭这些东西老人家就愿意把你卖给我了?我还不知道我的阳阳什么时候这么好买了。
  说这话时,卫明慎已经没忍住,把她抱进怀里了宴阳也会回抱住了他,在他怀里蹭了蹭,说:
  “你放心吧,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
  卫明慎沉默几秒嗯了一声,眉头稍稍松展了些许两人又在南屋里收拾了一会儿,等到身上的寒气退了,才出来。
  北屋这边,宴阳的奶奶早就坐不住了,时不时往窗外打量。等到人出来了,她又立马坐回大炕上。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男人随着孙女撩开布帘进了门来。
  看见卫明慎的第一眼,菱杏珍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如想象中的老。
  姜杏珍是年前知道孙女耍了朋友的消息,上来就问家是哪的,干什么的,一年赚多少。
  宴阳答:祖籍场工作是公务员,年薪不知,不算各项理财收益的话,大约应在30万以上。
  老太太拨了拔心里的算盘,觉得总体这水平,还算行。接着又问:有房没有,有车没车?
  宴阳答:城中有一个小院,车的话,单位应该会给配车。
  老太太又略有些踟蹰。宴家在城里很有几门亲戚,大多都是住的独门独院。那还是早些时候了,城市开发还有限,后来扩展到那里的时候,这些小院就变成了城中村。燕城虽然说是大城市,但总体布局上应该跟他们这小城差别不大,所以说这个小院,应该就是城中村自建房了?那就值不了几个钱了,顶多拆迁的时候给个一两套回迁房,还得是好地段才行。车的话,若是单位给配的,说明是个有身份的。可现在公车也不好用了,就连村里的那几辆也不能随便往外开,更何况大城市呢。
  老太太心里有了计较,颇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了自己最不在意,却又恰恰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小伙子多大啊?
  宴阳无意隐瞒:“过了年四十。”
  姜杏珍:“往后几天,老太太嘴里念叨的都是这句:过了年四十一。恍恍惚惚了两三天,老太太醒过神来,就开始劝孙女:阳阳呀,你还小,不急着结婚。即便是结婚,也得找个差不多岁数的。
  你现在耍的那个,要工作不说多赚钱,要身份也不说多高高在二城户口,那能当饭吃哇?最主要的是,他都四十一了。阳阳啊,你才多大呀。你过了年才24,将将本命年。你这个瓜娃子找个这么老的你是想气死我喃老太太越说越气,到最后果不其然地发火了。
  老太太的发作,在宴阳的意料之中。起初一开始还劝劝,后来见实在是油盐不进,也就放弃了。没想到,最后反口的反倒是老太太。起因是这天两人在看电视,看到一个社会新闻里报道说有个人卖了一套院子出去,到手了三个亿。老太太咋舌,说:“这是金镶的房子嘛,卖这么贵她这是随口感慨,感慨完了立刻意识到自己还跟面前这个瓜娃子在冷战中,马上又瘪住了嘴宴阳倒是不在意,边摘豆角边说:“那要看在哪里。要是燕城的话,还真有可能那么贵。”
  老太太哼一声,闷闷地摘了几个豆角,忽然想起什么,她一抬头,问:“你耍的那个朋友,在燕城也有套小院?
  对啊。”确切地说,这套小院的主人应该是她了那老太太忽然不敢问了,瞪大眼看着宴阳宴阳依旧平静:“您是想问那套房子值多少钱吧?
  我问过懂行的了,大概两个亿吧。”如果陈大状没骗她的话。
  姜杏珍:“阳阳,你这个朋友还是可以耍一下看的嘛。”
  沉默好一会儿,老太太忽然说。
  宴阳:“哦,您不是不同意嘛,我都准备尊重您的意见,跟他说分手了。他说要来我也没让他来咋不让他来呢!喊他来喊他来。行不行的,可以看一下再说嘛。你个小娃娃懂什么,该要我来替你掌掌眼!
  宴阳又哦一声,嘴边带点笑:“您这意思,是同意我们来往了?
  暂时同意,只是暂时的。我看他不好,还是会把他打出去的宴阳无语:“要真是不好的话你把人家好好请出去就是了嘛,干嘛要打出去。”
  谁让他好好的骗我孙女!”
  宴阳厅吧。
  水因为有这样一个印象在前,姜杏珍可以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一个年纪又大又丑的孙女婿进家门。可没想到,来的竟是这样一位人物。那一瞬间,老太太以为是电视机里的人走下来了。
  愣神了许久,老太太说:“这就是—你说的小卫呀?”
  这话是问宴阳的,她笑着点了点头,卫明慎也在一旁及时地递上两三薄礼,鞠了个躬,说奶奶好,我就是小卫,卫明慎。目前正在跟宴阳相处中。”
  姜杏珍打量了苦和言行举止,倒是挑不出来错。看年纪嘛,也真不像四十的人了。
  我听阳阳说,你过了年就四十一了哦?
  “是。”卫明慎老实承认,“我是比阳阳大上许多岁,但您放心,我会一直对她好,保她无虞的那你把你的小院子给她嘛。
  姜杏珍开口就想说,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哦,好听话谁都会说的。不能光听你说,还要看行动的嘛。小卫呀,你们这个岁数,实在差太大。要不是阳阳一直跟我说你的好话,你在我这里是不得行的。
  我知道。您不用立刻就同意,我在这儿的这段时间,您尽管考验我就行。”
  那是当然的,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老太太面上笑笑,心里想道。
  其实姜杏珍心情很复杂。
  要论条件,这个人倒也还算不错。家底,有那套小院子在,也算丰厚—她后来又找人打听了,说那叫四合院,光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很值钱了;要论人品呢,听阳阳这几日来的描述,也是个过硬的—这点上她还是信自己孙女的,知道她不糊涂,看上的人一定靠可就是年纪有些大,而且,听说还是二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太太差点儿没在把卫明慎打出去之前先把这个孙女给打出去—找什么不好,找的?宴阳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的,看到她气咻咻的样子,难得很认真的跟她解释。
  “奶奶,我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以前我从来没想过结婚嫁人,但遇到他之后,我就觉得,生活应该是这个样子,跟他在一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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