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程帅也听到了门上的动静。
  那个刷卡的声音, 程帅脑中闪过一条直线, 是开门的声音。
  程帅看着严澜的视线从呆滞到惊悚。
  在电光火石之间，程帅一把把严澜推了下去, 严澜摔落到地上的声音, 跟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重叠。
  接着就是有人脚步匆匆走进来的声音。
  严母走到客厅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自己儿子在沙发上躺着, 姿势还带着一点奇怪, 沙发上也躺着一个，不认识的。
  但这会儿已经坐了起来。
  程帅在沙发上坐着，垂着眼睛的眼睛盯着严澜, 严澜被程帅盯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人也从地板上撑了起来。
  无奈地朝着出现地非常不及时的亲妈看去, “妈，你怎么突然就这么来了？”
  严母一直看着程帅, 听到严澜的声音才收回了视线, 看向严澜, “你妈我每天都来, 你自己突然回来, 还带了朋友, 你不跟我说一声，你还怪起我了？”
  “对不起, 是我的错。”严澜很从善如流地道了歉。
  严母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 白了一眼也就不再说什么。
  严澜看了一眼程帅, 又看了一眼他妈, 虽然这样的见面真的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但是现在意外碰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对着自己亲妈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妈，我朋友，程帅。”
  程帅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严澜的目光带着凶光，严澜露出了比对着自己亲妈还灿烂的笑容对着程帅讨好道，“我妈，我刚说的每天有人来开窗通风，就是指的她。我就是没想到真的是风雨无阻每天都来。”
  程帅不乐于跟人交流，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必要的招呼还是要打的，看向了严母，扯着嘴角露了一点笑容，挺乖地朝着人喊了一声，“阿姨好。”
  严澜看着程帅的表现，相当满意，一只手伸到背后给程帅竖了竖大拇指。严澜刚心里还打鼓，程帅会不会直接驳了他的面子，连个笑脸都不给他妈呢。
  看来，小狼狗的人情世故还是很明白的，相当上道。
  “程帅是吧，你好。”严母看着程帅，露出笑意。
  程帅看着严母的笑容，算是知道严澜那扎眼的笑容是像谁了。
  不过严母的那抹笑是温和而带着暖意，而严澜的那抹笑容，是扎眼又嘚瑟。
  严母看着程帅，这是严澜第一个带回来这里的人，严母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自己的儿子的事，严母从来不会干涉，而且程帅她看着也不像是有问题的孩子。
  主要是严母相信自己儿子看中的人，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待在这里不太合适，对着程帅又笑了笑后，转头看向严澜，“以后这房子的通风你自个儿管上，我可不管了，下次回来前提前给我们个电话，要是太忙，不回来也行，我跟你爸，也都挺忙，也没什么空招待你。”
  严澜看着自个儿亲妈，无奈道：“妈，您能在人面上给我留点面子么，好歹是您亲生的不，搞得跟大街上捡的一样。”
  严母瞪了自个儿子一眼，“我不是一直告诉你，就是大街上捡的吗，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然后再不搭理严澜，朝着程帅看去，笑着道，“阿姨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名字里又带着一个帅字，阿姨就喊你帅帅吧，叫着也亲。”
  “妈！”严澜紧张地看了一眼程帅，除了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些僵硬，其他的好像还好。
  严母又瞪了严澜一眼，“你别说话。”
  然后又看向程帅，“我们家澜澜有时候性子就是有些欢脱，不着调，你多担待点，我看着你年纪比他小，但是比他沉稳的多……”
  严澜赶忙走到自个亲妈那里，一把搭上自个亲妈的肩，把人往门口推去，“妈，我爸还在家里等你呢，您赶紧地，赶紧回去陪他，不然他该伤心了。”
  严母瞪着自个儿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孩子……”
  “别说了，再说，人得给被您吓跑，我自己搞定，您安心，以后这房子，我也自己搞定，您放心。”说着，严澜就把人半推半就地推出了门外。
  严母临走前，看着严澜特别正色地说了一句，“要是认真的，就好好对人家。”
  严澜用力点了十下头，才把自个亲妈送上了电梯，看着电梯下了楼，严澜才转身回了屋。
  回到客厅，程帅本来垂着眼睛，看到他回了屋，就抬眼看向了他。
  眼中点点寒光，看得严澜差点招架不住。
  “我妈就是这么热情好客的，你不要多想。”严澜看着程帅笑着说。
  “热情好客？”程帅反问了一句。
  “嗯，我妈对谁都这么热情。”严澜走近程帅，安抚道。
  早知道他妈每天都来，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没准备地带着程帅过来的。
  现在就是想哭，严澜也找不到地方哭了。“真的，我妈没有别的的意思。我保证。”
  程帅：“你妈都说你不着调，你的保证有用？”
  咳，咳，咳，严澜被呛的咳了起来。“不是，我妈就是那个爱开玩笑的人，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着调。不着调，人会愿意用我吗？”
  程帅瞥开了眼，抬腿就向门口走去。程帅本来对严澜的那点心思自己还没搞清楚，现在又突然见到了严澜的妈妈，程帅整个人都有些懵。
  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看着程帅要走的动作，严澜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人走，这次不是用手去拉回来，而是人走到了程帅跟前，挡住了程帅的路。
  很认真地看着程帅，很认真地对着程帅说，“程帅，我是认真的，可能一开始的态度不是那么认真，但是现在我是认真的，我想把你从姚哥那边拽过来，我想护着你一辈子。”
  “你上次说，你爸妈把你扔了，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他们把房子卖了，什么也不告诉你，我把我这套房子的户主改成你的名字，没有你的签字，这套房子没人可以卖。”
  “我知道因为我的无赖，你才一点一点接受我，你还没理清楚自己的心思，我可以等，但是你不要逃避我，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意思吧？”
  程帅看着严澜，慢慢道：“不知道。”
  严澜本来把自己还说得挺感动的，但程帅这么来一句后，严澜的那点感动都被程帅说没了。
  “不是，程帅，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
  程帅看着严澜，语气神色都淡淡的，“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严澜一噎，还没说完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喉咙眼。刚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程帅已经绕过了严澜，走向门口，上了电梯才反应过来下楼是不是也要刷卡，但程帅这会儿肯定是不会去找严澜的，随便试着摁了摁一楼，程帅想着要是不行，就准备走个十五层楼梯，走路对他没什么困难。
  看着亮起的按键，和开始下去的电梯，原来下楼不用刷卡，程帅想。
  严澜在沙发上坐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刚才那会儿他反应不过来程帅怎么突然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这会儿他静静坐在这里，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妈的出现的确是那根导火线。
  程帅本来还没理清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他妈突然出现，肯定是吓到他了。
  程帅肯定从没想过他有爸妈这件事，今天突然看到他妈，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跟他一样的独自一个人，而是后面还有家长，还有一个家。
  严澜往后靠在了沙发上，叹了口气，希望今天的弄巧成拙不会把他之前好不容易收到的那一点成效都给弄没了，要是这样的话，他他他他……好像还是只能再死皮赖脸地重新开始。
  他妈没在他成长的道路上帮上一点忙，现在帮倒忙倒是来了个惊天动地的。
  严澜倒在了沙发上，看程帅刚才那神情，他都没敢用力拦，就怕真拦出个兜不住的问题。
  程帅从电梯出来后，手插着裤兜，慢慢地朝着小区门口晃去。
  严澜说他妈是热情好客，对谁都一样，但是程帅觉着严澜妈妈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最后那些多担待什么的根本不必对一个朋友说。
  严澜妈妈看出了点什么，而且好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话里话外，还有脸上的神情，说话的语气，程帅都觉得比他那时候的亲妈还要好。
  程帅在路上一脚一脚踢着地上，严澜跟他说是认真的，他要他，他要护住他，话都是普普通通的话，程帅听着的时候，其实不是毫无波动，而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保持住了脸上的淡定漠然。
  他是受到了感动。
  但是，的确如他回答严澜的那样，他不知道。
  从一开始，就是严澜一点一点靠近的，他就只是被动接受。
  每天在严澜动嘴又动手的情况下，什么时候一点点有了反应，程帅自己也不清楚。
  就这样的状态，程帅觉得自己不足以对上严澜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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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澜的追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