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510节

  怎敢如此挥霍!
  以功德凝聚金身、舍利,不是没有人干过。
  那些佛门大德,入圣之时,也少不了功德。
  还有修福德之道的真仙亦是如此。
  但从未有人如此挥霍无度!
  只需一丝功德,便能成就一位圣品,亦能助人度过圣品中的大小诸般劫难。
  这东西,不是靠时间就能攒出来的。
  智慧、福德、机缘等等一样不可或缺。
  平日里是一丝难求。
  也难怪众人心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们心痛,“法海”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头顶庆云尽敛,振袖而起。
  众人又是惊疑不已。
  他没有入圣?
  怎么就完了?
  “几位施主,不知此峰何名?”
  方清等人正不知该不该上前道贺。
  毕竟“法海”似乎并未踏入圣品。
  闻言惊醒,连忙走过来。
  这峰头立于洞庭湖畔,湖光山色,景致怡人,自是有名目的。
  他本想说出此峰之名,不过一见“法海”神色,心头一动,便改口道:“此峰本无名,大师于此峰上救度千万黎庶,功德无量,何不为此峰立一名目?”
  “法海”满意道:“此峰临湖而立,晚阳夕照,别有一番景致,不如就叫夕照峰,此塔便名……”
  “雷峰塔。”
  “夕照峰,雷峰塔?”
  方清和众人都默念这两个名字。
  既然是夕照峰,为何不是夕照塔?
  方清暗自摇摇头。
  果然是高僧,心思难猜啊。
  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并不重要。
  满脸赞叹道:“好名字,恭喜大师,成道在望。”
  “法海”虽未入圣品,但以此塔气象,分明入圣之日已不远。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圣品。
  以舍利化塔,镇压劫炁。
  此僧之志,恐怕常人难思。
  这种以舍利化于身外之事,曾经也有人做过。
  而且无一不是光铄万古的大德大士。
  众人寻思之际,忽闻“法海”开口道:“尚有一事,想要劳烦施主……”
  第483章 开宗立派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只见那“法海”有几分腼腆道:“还是方才所说建寺之事,小僧欲在此处落脚,以为修行之地,奈何囊中羞涩……”
  果然是年轻人,这种事也不好意思出口?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肯留下,江都城上下恐怕都求之不得。
  区区一座寺院又算什么?
  方清等人果然是欢喜道:“大师放心,此事便交由我六府台,必定在三月……不,一月之内,为大师兴建此寺!”
  说完还嫌不够,继续加码道:“大师若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我等必定全力满足。”
  这法海的道行虽高,却还足以令他如此看重、拉拢。
  其年纪轻轻,已有入圣之气象,前途无量,固然是原由之一。
  但前程再是广大,也是将来之事。
  当下才是更重要的。
  其有前朝的天命气运在手。
  那些仙门之所以那般着紧这劫炁,便是因为这劫炁本就是劫运所聚。
  这劫运又是出自于前朝的天命气运。
  此物与他们所谋有着天大的干系,绝不会轻易放手。
  再有一点,这法海和尚,显然与正道仙门并非一路人。
  当此关头,有这样一位人物,去给正道仙门捣乱,他是求之不得。
  方清本是客套一句,虽然也是诚心诚意,并没有食言的打算,但他以为这法海德行高洁,并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却听“法海”顺着他的话道:“小僧此番入世,本是受人所托。”
  “但见尘世苦海浊浪滔滔,众生离乱,心生不忍,故,方欲于此立塔建寺,一为镇磨劫炁,二则……”
  他缓缓扫过下方因洪水肆虐而留下的满目狼藉,目露慈悲道:“为此世众生,开我一脉大乘佛法,以为舟渡,出脱苦海。”
  “……”
  众人听闻,都是一震。
  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要开宗立派?
  这可与单纯建寺立庙全然不同。
  连方清等人也是怔然。
  你这玩得有点大了吧?
  别的先不说,只是建寺立庙,接受供奉,都要经过朝廷允许,登记造册。
  开宗立派,传信扬法,那是极其重大之事,更需要层层上报。
  以他今日对江都甚至阳州一地的功德来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你这“小身板”,承受得起吗?
  开一脉法统,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也就朝廷一纸公文之事。
  难就难在想要站稳足根,需要面对的是天下各大法脉道统的诘难。
  说穿了,法脉道统之争,都是在一个盆里抢食。
  盆就这么大,多出来一个抢食的,别人自然就少了。
  你想参与进来,自然得有令人心服口服的本事。
  不然的话,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果然,方清还没有说什么,已经有人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穿黄色僧衣,露出半截如铁铸般的肩头的老和尚。
  “阿弥陀佛!”
  老僧看似和气,目中神光却有几分严厉:“老僧乃五台山毗婆沙宫传法僧,法号无秽,有礼了!”
  “敢问法海大师所言大乘佛法是何等大法?老僧愚钝,只知世间有大梵、尊胜法、与我五台一脉大毗婆沙法,俱为大阿罗汉法,却从未听闻有什么大乘佛法。”
  “法海大师也是我佛门高修,岂不知佛法无边,冒佛者,与毁佛谤佛无异,罪孽深重,生死轮转,亦难消此孽!”
  他这话说得算是极重。
  就差当面破口大骂法海招摇撞骗,欺世盗名,毁佛谤佛,对佛徒来说更是不可饶恕之重罪。
  “法海”却并未动怒,仍旧面带祥和道:“小僧入圣之日,将会于雷峰塔下,为众生开讲我大乘佛法,若诸位有意,不妨前来一观。”
  “你……”
  无秽老僧神色一厉,仍欲开口,却被那龙虎道的李宗玄老道给拦住了。
  “无秽法师,既然这位法海大师要开讲大法,那便待他入圣之时,再来聆听便是,如今大劫才去,我等还需好好擅后,以免劫后余波,荼毒百姓黎庶。”
  他暗有所指,无秽老僧心中明白,也只好暂时放下。
  开讲佛法?
  别说你还没入圣,即便入了圣品,此等开一脉先河之事,又岂是轻易可为?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
  知道江都官府既已现身出面,他们再留下也无用。
  无秽老僧不欲在此看那小辈猖狂,冷哼一声,便驾御云光离去。
  李宗玄叹了一口气,看向法海:“法海大师,好自为之。”
  说完,长袖一卷,竟将仍被“法海”经咒困于原地的火罗婆收入袖中,穿空而去。
  虽然他还没看出“法海”所使的咒法玄妙,但也拉不下脸来向一个小辈求情,何况还是火罗婆挑衅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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