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4)人生没有机会重来

  辛勒特一面答覆,戴着墨色手套的左手一面触到阵上,些微的黑气与此同时飘散于墙面,几秒后就散佈到整个阵上,最后绿发青年的手一挥,所有黑气立即往他的掌心靠拢,收紧后再次摊开,一团浓得可说是雾的漆黑气体就在他手里盘旋,一握一放后,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立于他们跟前的墙面也随之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通往何处的鲜红门板,辛勒特毫不犹豫地将之开啟。
  门后仍是长得深不见底的漫长廊道,在地图上已经找不到这条路,也就是说,这又是另一条出口,他们也只得沿着这条笔直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与先前不同的是,从两面夹击的高耸墙壁间抬头往上望,可以瞧见狭小的星空,证明他们已然来到户外。
  司洛利从未见过方才用来开门的法术,刚才阻挡他们的法阵,很可能是从好几百年前就绘于其上、长期守护着罗坦赫拉勒的密道,竟然这么轻松就消除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将疑惑问出口后,辛勒特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只有木跟闇两种属性,闇属性体质的人满少的,它的特性是『吞噬』。」
  木跟阿尔法主要的火属性刚好剋到,这两个人还真的是没有半点合得来的,司洛利先是注意到完全不重要的一点,才接回原本自己提出的话题:「似乎是非常方便的属性。」
  「不过就算有那个体质,用的人也很少,没事谁会想虐待自己。」辛勒特拉了拉自己的手套,「那东西没有消失,只是换一种形态被吸收到我身上而已。」
  「应该有副作用?」司洛利问,虽然辛勒特的口吻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将别人施的法积在自己的身体里,怎么想都会出事,他很怀疑这种法术会不会弄个不好连命都没了,而初次见面辛勒特和阿尔法争斗时,使的似乎也是相同的魔法。
  「在它的效力挥发掉之前会痛,越强的就痛越久啦。」
  「但您看来完全不介意这点?」
  「那隻死兔子又不在乎我,我在乎我自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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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上次逃家的天数过久、足足长达半个月,王后艾拉坦实在看不下去、才会叫苏菲亚来教训儿子。
  阿尔法一边狡辩离宫那么久是有正当理由的,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下恐怕是「凶多吉少」,就连对待自己母后他都能没大没小的强词夺理、顶嘴早成了家常便饭,可要是面对苏菲亚……大概和奥斯华德看到瑞比特差不多,童年阴影已经随着时间沉淀,深烙在心中、侵入骨髓,是怎样也挥之不去的畏惧,尤其是当他自知理亏的时候。
  不,或许阿尔法还比奥斯华德的状况好一点,起码他在正常情况下还能跟苏菲亚正常交谈。
  现在他只祈求这人施暴一次就好,被打得半死不活又用治癒术治好、再毒打一顿,可谓是痛上加痛……说到底,苏菲亚明明就是高等治疗师,为什么整个人却是彻头彻尾的暴力份子、而且还强得要命?
  就在女子差不多没台词可骂、准备要开扁的时候,金发青年突然感觉有异,冒着被一掌巴飞的危险抢先喊停:「呃、苏菲亚大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啊?你是说我骂太久太晚揍你这点?」苏菲亚双眼微瞇,摩拳擦掌地回答。
  「……不是。」阿尔法无言,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现状、顺利的话搞不好能顺便帮自己脱离险境,「母后有和你说过,王宫底下有密道的事吧?」
  苏菲亚点头,阿尔法又继续道:「那里好像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哈啊?」一听这话,女子的脸上是满满的不信,「难不成你要说你得下去关门?小鬼,想找藉口溜掉也找个好一点的好不好!你和艾拉坦都待在宫内,哪可能有别的办法进去啊!」
  就在此时,苏菲亚接到艾拉坦传来的通讯魔法,当然只得暂时放下揍扁阿尔法这件事,而阿尔法则是不怕死的趁机开溜──
  「死小鬼!给我回来!你不想活了吗!」
  「这次我真的有事嘛,拜託等我处理完再一起算帐啦!」阿尔法在苏菲亚杀过来之前千钧一发地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反正这里才二楼也死不了,「顺便帮我跟母后说,我怀疑进去的人是司洛利,不准派人去追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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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以魔法封闭的门,辛勒特再次用同样的手法清除阻碍。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大概有体育馆那么大的宽敞室内,这显然和方才所处的地方又是以魔法区隔开来、不同的两个空间。
  本该空旷的场所,空中飘浮着各式各样的物品,规矩整齐的排列宛如一个个摆在透明支架上的展示品,而那些东西也依照大小分门别类,离他们越远的就越大,所有的物品都打上昏黄的灯光,左右两旁的墙面则是列满各式各样的书籍,此处看来就像个被妥善保护的储藏室。
  司洛利看了下最靠近他的小型工艺品,那是一只精製的金杯,杯子里外皆刻上花纹,盯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这个在罗坦赫拉勒的歷史上有记载,是早期某位王后喜爱的杯子,这里很可能是用来存放歷届国王王后的遗物。」
  辛勒特听了之后,没去察看物品,而是转向一边的书柜,企图找到千年前的真实记录,反正端看那些东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翻文献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司洛利则独自一人观看那些大大小小的物品,双方皆没有交谈,很快地、整个室内除了书页翻动的声响,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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