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偷尸之人?

  “沈言璟,出来!”
  宁王在朝堂上乃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管对谁都不红脸,此时连名带姓的唤出了沈言璟的名字,吓得醉仙楼中一干食客小二麻溜利索快的躲到了一边,将正中的空地留了出来。
  墨色兵甲寒光赫赫,腰侧长剑出鞘一寸,寒芒点点摄人心神。
  半晌,同在二楼的,天字号甲方终于撩开了帘子。一名小厮手臂抖得像筛糠,挂了两下才将帘子挂在一次的银勾上。
  沈言璟一席华贵黑衣,衣领袖口是华丽的卷云纹,腰侧坠着简单的玉饰,头上却未佩玉冠,只由一根发带闲散的系着。
  他眼角一挑,闲庭信步的从雅间儿中走出,一只手攀着二楼栅栏的扶手,一只手举杯饮尽酒盏中的酒水道:“堂兄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找本王喝酒了?”
  “沈言璟!”宁王攥拳前倾了一步,凉薄的唇紧抿着,本就无甚血色,现在看来更像是只有一条缝儿。他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沈言璟道。
  一时间,整个醉仙楼里的气氛更像是封冻了一般,冷的怕人。到底是皇亲国戚,做事情总得留着三分薄面。一干黑甲侍卫让出一条路叫不相干的人离去,原本人声鼎沸的醉仙楼,瞬时变得闻针可落。
  宁王沈季平强压下一口气,端在身前半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我妻的尸首在哪儿?”
  “宁王真是有意思,你的王妃在哪儿你不知道,却来问我这个外人,宁王不觉得太牵强了?”沈言璟应声,言罢,又执杯倒酒遥遥向她举了举杯:“千小姐,本王说的没错吧。”
  陆千凉原本也就是站出来看个热闹,此时被沈言璟一点名,倒是连下方站着的沈季平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这真是……吃个饭能吃出盗尸案,也是没谁了。
  她尴尬的笑笑,好在沈言璟也未想真叫她应声,径自垂下头去望沈季平道:“所以说,宁王今日带了这么多亲兵,便是来找本王要人的?这理由可真不好,须知在这京城中,藩王私下举兵过百,以造反之罪论处!”
  沈言璟向来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既没有武将的雄浑,也没有文臣的引经据典,更没有权臣的抑扬顿挫。那语声之中时而透露出的轻佻意味,着实惹火。
  这样的人,能爬上摄政王之位委实叫人大跌眼境。毕竟是人家皇族的家事,她不该在此处听耳根子,但想着丢了的是自己的尸身,陆千凉干笑了两身定住了身子,愣是不走了。
  此时的醉仙楼,像是个随时会被点燃的火药桶,只需要那么一点儿火星子了。
  齐王沈言璟一副不怕事大的模样,一手执杯一手执壶,顺着白玉栏杆缓步走到了陆千凉的身边。
  说实话,陆千凉心里是站在沈季平这一边儿的,昔年在折剑山庄的几年,她对面前这个师弟的性子在了解不过。一张嘴皮子溜得很,能将活的说成死的,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更别说对付一个温润若邻家公子的沈季平了。
  不过此时有了沈季平的这一段话,她倒是真注意的瞧了瞧沈言璟的身量。身高个头,走路姿势,都与那一夜的黑衣人不甚相似,怕是沈季平这一次真的认错人了。
  再者说,沈言璟的武功有几斤几两她还不清楚?那一夜的黑衣人,较她的武功还要高上不少……
  “我妻出殡那日,你白日大闹灵堂,夜间我妻的尸首便莫名失踪。昨日本王在京城寻你一日,齐王府人去楼空,你还说不是你!”
  “昨日?昨日阳光甚好,本王于几名同僚去远郊赛马,这也要告诉宁王一声么?”他眼角一扫,道:“就凭一日不在京城,就劳得你如此兴师动众?”
  “前日晚间,本王亲眼看到有黑衣人掠过宁王府墙头,齐王又作何解释?”
  “前日,那倒是更巧了。前日晚间,本王正在勾栏院吃花酒,似乎没时间去你家的后花园儿看风景。恩,当日千小姐也在勾栏院的,我二人还有一面之缘。看来此时,倒是得叫千小姐给本王做个见证人了。”
  沈季平将目光转向她,陆千凉咬了咬下唇,如实道:“前日,齐王殿下确实在勾栏院,千凉亲眼看到了的。”
  闻言,沈季平倒真敛了三分火气。
  陆千凉自问前世自己也是个与世无争的人,都说人死万世毕,又有哪人会丧心病狂的特意将她的尸身偷出去?
  可现在,她的尸身确实丢了,还丢的特别离谱!
  她敛了眉头,对下方的沈季平道:“宁王殿下,王妃之事怕是另有蹊跷,也未必就真的是齐王殿下所为。若是真的有人连夜闯入宁王府盗走了尸身,以宁王的势利,想罢那盗贼现在还没办法将尸首运送出城吧。在千凉看来,倒不如挨家挨户的彻查,先将王妃寻回再做计较。”
  沈季平浅浅皱眉,问道:“千小姐怎么知道,盗尸之人一定不会将尸首连夜送出城去?”
  陆千凉道:“若是那盗贼果真连夜出城,想必宁王殿下也不会站在此处了。刚刚王爷还说,那盗贼将您惊醒。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发现尸体被盗又怎会不下令连夜封锁城门?”
  “怕只怕,那盗贼极怒之下毁尸灭迹,那可就死无对证了。”沈言璟悠悠接了一句。
  连陆千凉都觉得沈言璟着实欠揍了,在一个丧妻之痛的男子面前说什么毁尸灭迹,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目送着沈季平带人出了醉仙楼,一直被拦在楼下的沈言璟的內侍终于跑了上来道:“王爷,不好了,王府出事了!”
  “恩?”沈言璟眼也不抬。
  那內侍又道:“刚刚宁王手下的将军带了一堆亲兵将咱们府上给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把水井都掘开了。王爷,你说……”
  “知道了,下去吧。”沈言璟倒酒,也不客气,直接撩开帘子坐到她的包间儿中,对內侍道:“叫人将府上打点好了再来找我,损失了多少东西,尽数列成单子加价三成送到宁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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