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记忆有损

  陆千凉道:“应该是有人蓄意放火。刚在火场之中,有人仗剑而来,我还未看清那武功的路数,便叫人给逃了,宁王殿下已经追过去了。”
  “沈季平?”他问道,随即笑出了声:“他追不到的。”
  昔年沈言璟与沈季平一起拜入到他父亲门下,每年的试剑大会,第一的都是沈季平,第二的是她,而沈言璟居于她后,堪堪得了个第三而已。就他那武功的路数,也好意思去说沈季平?陆千凉颇有些不忿。
  若不是自己这具身子不济,那一日她也不至于败在沈言璟的手底下。有人说他的万能相公不好,她便更忍不了了。
  陆千凉自认自己是个温柔的人,与人想法相悖时,总是要先理论一番。理论不过的话……在撸袖子动手打架。但在确认打不过的时候,她还是很讲道理的。
  是以,千大小姐一边儿被牵着手,一边儿愤愤的道:“你怎的就知宁王殿下追不到那刺客?朝中皆知,宁王不仅相貌好家世好,人品武功更是一等一的好……”
  “你的意思是本王相貌不好家室不好,人品武功也不好了?”说着,沈言璟竟然松了她的手,背着素兮径自向外走去。
  这一处医馆虽然是千氏的产业,但房屋的布局与普通的商户没什么两样。陆千凉对房屋建筑一类的书籍没什么研究,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现在沈言璟若是撇下他自己离开,她可就是真的连哭都找不到调了。
  识时务为俊杰的千大小姐一个虎扑越过去,伸手攥住了齐王殿下的袖子,以满是油光和黑灰的脸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当然没有,王爷自然也有地方是比宁王殿下强的。”
  沈言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你且说说,本王哪里比宁王强?”
  陆千凉挠头,相貌么?沈季平与沈言璟并称为京城的两朵“娇花”沈言璟甚至要更胜一筹。可是在她的眼中,却是沈季平更好一些,她实在不愿昧着良心说话。至于人品,当朝公认的邪王与朝廷清流沈季平摆在一起,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再者……武功这东西……
  自己吹得牛哭着也要吹完,前面浓烟渐淡,陆千凉咬了咬牙:“家室呀,若是比家室,王爷可是要比宁王殿下好上不少呢。”
  “哦,是么?”沈言璟不置可否,带着她向前走去。
  再一次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被浓烟污浊的肺部疼的险些要炸开一般。陆千凉瘫倒在前厅,靠着诊台穿着粗气。
  沈宣已经将柯暮卿安全的带了出来,此时正被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依旧昏迷着。连翘守在一边,以洗净的帕子一点点的揩掉他脸上的灰渍。
  此时见陆千凉回来,连翘方才离开一直照顾着的人,小跑到她身边倒了杯水递给她。
  刚吸进了浓烟不能立即喝水,她接了放在手边,以衣袖抹着脸上的灰渍,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柯暮卿的身边,抓起了他的脉腕搭脉。
  还好,他只是后颈处一块淤青,应当是被人打晕的。麻烦的是在昏迷的时候吸入了太多的浓烟,需得调养一段时间。
  陆千凉取来嗅盐递到柯暮卿的鼻尖处,两三个呼吸的功夫,睡着的人便悠悠转醒了过来。
  他迷茫的睁眼,先是摸了摸后颈处的淤伤,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急忙站起身子:“快去看素兮,那人冲着她来的!”
  柯暮卿向来生着一张死人脸,宠辱不惊的模样,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此时他这般焦急,倒是叫陆千凉心下也一惊。
  她扶着柯暮卿坐下,急忙便要赶去看素兮,却见沈言璟已经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安置在诊台上捏起脉来。
  此时,沈季平从后院儿拐了进来,摇头道:“跑得太快,我未追到人……”
  “没追到人?你若是追的到人才怪!”沈言璟缓缓放下怀中素兮的身子,转身恶狠狠地望向沈季平,声音阴冷:“沈季平,素兮为什么会疯!”
  “本王已经交代过,阿凉遇害那一日素兮服饰在侧,受了刺客的暗害所以患了疯症。再者,素兮是我宁王府上的丫头,轮不到齐王你来过问吧。”
  “呵?刺客?前些日子王妃下葬之时,宁王府递进宫中的折子可是王妃旧疾复发。”
  “阿凉遇害,刺客未曾落网,如何能够打草惊蛇?沈言璟,你休要无理取闹!”
  “陆千凉的武功你不是不清楚,折剑式一出,就算是武功卓绝的你都要避其锋芒!沈季平,你倒是给本王说说,到底什么刺客能在你的王府,你的地盘上刺杀你的王妃!”
  沈言璟最后这句话三个“你的”咬的极重,似是生怕谁听不出宁王妃是如何遇害的。
  沈季平亦是不让:“本王的王妃,不牢齐王挂心!莫不是齐王还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季平,你给自己带的这绿帽子,倒也别致……”
  二人争吵的声音,在陆千凉的心中炸开。“莫不是齐王对本网的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沈言璟对她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为什么她自己不记得?
  年少学艺天医谷,后回到折剑山庄,嫁给沈季平为正妃。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可其中许多的细节,她却记不得了。
  难道,她的记忆有损?
  浓重的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叫她无力招架。记忆有损……记忆有损……
  原本,她以为被自己遗落在原来身子里的记忆只有临死前的一小段。现在看来,她竟忘却良多。
  陆千凉按着太阳穴,耳中嗡嗡直想,时而是沈季平的语声,时而是沈言璟的反驳。刚入折剑山庄的时候,他二人亦是相亲相爱。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的关系竟然这样僵了?
  眼前一阵发黑,几欲站立不稳。连翘上前服了她一把,她才堪堪站稳了身子。二人吵得她头疼,她想叫二人住口,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二位皇叔,此时还是先查出千氏药庄起火的原因才是。”沈宣劝解着二王,声音亦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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