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求医

  陆千凉紧忙推开他,理了理袖子:“王爷,光天化日,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沈言璟抱着手臂,笑嘻嘻的凑过来:“光天化日,需要保持距离,那是不是黑灯瞎火便不用了?那本王今晚去千府找你?”
  被沈大魔王支配的恐惧感驱使着陆千凉后退了两步,她摇着手:“王爷,您说笑了。”
  “那我晚上派人去千府将你接过来?”
  “王爷,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那你说,本王拟的这个名字好不好,能不能用?”
  陆千凉忍无可忍:“王爷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我这医馆能得王爷亲自取名,真是千凉莫大的荣幸啊。”
  沈言璟笑得开怀:“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本王这人平易近人的惯了,一点儿小恩小惠,不必介怀。”
  陆千凉差点儿气抽过去。
  因刚刚沈言璟握着她的手写字,她挣了几下,导致宣纸上留下的自己歪歪扭扭的。说来,沈言璟的一手书法乃是前丞相亲自教授的,断不是这种水平。
  他瞧了瞧纸上的字迹,异常不满,拂袖研墨将笔杆子塞到她的手中,握着她的手取了张新纸便要再次落笔。陆千凉眼疾手快的架住他落笔的那只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干嘛?”
  沈言璟大言不惭:“题字啊,本王的一手书法敢称第二,京城无人敢称第一。我亲自给你写,还委屈了你不成?”
  陆千凉道:“可你写就写啊,拉我的手做什么?”
  沈言璟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一字千金,四个字,够你半个月的诊金了。你是乖乖的过来握着笔让本王写,还是将之前那四个字的字钱付了?”
  陆千凉咬牙:“千凉觉得,王爷不是缺钱的人。”
  沈言璟一本正经:“真巧,本王最近真的很缺钱。齐王府都快要揭不开锅了,一干侍女闹着要跳槽,本王没饭吃,都沦落到日日入宫蹭饭了。”
  蹭你个大头鬼啊!
  这人不要脸的程度堪称一绝,至少陆千凉是只能甘拜下风。沈言璟见她无言,笑着凑上来,握着她的手从新写了“风花雪月”四个字,拾起宣纸吹干上面的墨汁,以手指弹了弹道:“喏,待会儿唤下人将这个字送去铸匾,本王保证,绝对没有人敢拖欠你的诊金。”
  当朝摄政王沈言璟亲自题字的医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拖欠诊金?活腻歪了吧!
  陆千凉接过那张纸甩了甩,见上面的墨迹干了,这才折了折收进袖中:“多谢王爷赐字。”
  “不客气。”沈言璟寻了个空椅子坐下,左右瞧了瞧,伸出去的手再一次收了回来。
  医馆尚在修缮之中,很多日常用品备的都不完全。单说茶盏,医馆里就只备下了陆千凉与沈宣两个人的。此时沈言璟来,倒是没有能用的了。
  陆千凉微带赧色:“王爷且稍等,千凉去换唤人备茶。”
  “不必了。”沈言璟倾身,将手伸向了她的茶盏。
  “壮士!住手,那是我的杯子!”陆千凉紧忙去抢,却终究晚了一步,齐王殿下已经将那杯口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杯口上……还带着她刚刚饮茶时留下的水渍与唇角沾染的口脂。
  她干笑了两声,沈言璟最近,可是有些不正常啊。若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用旁人的杯子喝水。今儿个,他出门吃错药了?
  吃错药的齐王殿下将茶盏放回到茶几上,一本正经的道:“此地人多眼杂,除去宫中和王府,旁人端来的茶本王都是不喝的。千小姐用过的杯子定然无虞,本王放心的很。”
  陆千凉咧了咧嘴,回给他一个“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看你在勾栏院喝那些倌儿,姐儿喂来的酒水不是喝的很开心么?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的讲究了,真是……贱人就是矫情。
  二人一站一座,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尚未南飞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屋檐,羽翅低拍,似是要下雨。
  陆千凉裙角垂地,踢着地面上的纸团,主动道:“王爷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言璟抬眼:“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说实话,陆千凉很想回应一句,没事你来找我干嘛。但毕竟面前对着的不是一般人,谨言慎行啊。
  淡淡的药草香充盈了整个方厅,沈言璟悠闲地理着衣袖,桃花眼一扬:“就是想千小姐你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特意来瞧瞧,莫不是患了什么相思病。”言罢,他将手腕儿搭在茶几上,示意她过来。
  陆千凉干笑:“王爷,相思病这个东西说也好治,说也难治,只要多加克制便好。”
  “哦?那本王若是克制不住呢?”他道。
  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她了,陆千凉哭丧着脸坐到了茶几的另一半,拂袖摊手搭上了他的脉腕。凸起的脉搏跳动有力,乃是再健康不过的身体。
  只是……那脉搏,总是会时有时无的出现一些滞涩感。
  就像是长剑拂过水流,虽然照样能够划破清水,但却多多少少的会遇到一些阻力。
  有人,在他的身边下毒。
  宫中纷争,朝廷上的明争暗斗,这些东西对于陆千凉来说都太过遥远。有时看一些话本子,故事里的帝王妃嫔为了争宠上位,不惜下毒谋害,心机算尽……在原来,这些对陆千凉来说都太过遥远,毕竟只要沈季平在,宁王府便是兵甲不可触碰的洞天福地。
  可现在,她却真真体会到了这些手段,原来离她竟然这样近。
  宫中有神医无数,沈言璟却未请太医来看,而是出宫寻她,看来太医院现在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千氏医馆之中没有旁人,他却这般小心翼翼的以相思病为借口请她诊脉,怕是此时,连他身边的人都不把握。
  轻微的毒素流淌于血液之中,若不是她饱读奇书,定探不出他的脉搏有恙。沈言璟刚以她的杯子饮水时也曾说过,他从不随便吃宫外和王府外的东西,若是这毒下在饮食之中,试药的人一定会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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