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点火

  付钱的自然是陆千凉,自己点的火,自己负责熄!
  折腾了小半日,肚子也已经饿了。她咬了半块荷叶糕,觉得味道不错,顺手递到了青砚唇边:“不甜的,你尝尝?”
  青砚动作一怔。
  人群中似乎有人低低的抽了一口气,陆千凉抬眼一望,见众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似是恨不得抢过青砚手里的刀划花她的脸。
  她递糕的手微微一顿。
  这太刺激了,一众女子是因为喜欢青砚这个人,恨不得冲出来同她一决雌雄。一众男子却是因为她打扰到了青砚切石,坏了他们的气氛,恨不得将她丢出采石场……
  在无终国,想要引起民愤就是这么容易。
  陆千凉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自己这手递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她尴尬地各处望望,青砚却向前一倾身子,极为自然的叼走了被她咬过的半块糕,手上继续雕琢着石料:“恩,是挺好吃的。”
  陆千凉:“……”
  一众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破碎的啼哭声,仅剩下的半数女子又少了一半儿。
  陆千凉万分惋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深觉自己若是在这么浪下去,出去便真要被人划画脸了。
  齐王殿下宠妻,可比这好吃的糕点撩人的多了。
  石凳大小的石料最终被雕成了一块拳头粗细,小臂长短的长条形石料。青砚将石料抱到腿上敲了敲,指了一个边儿:“这处给你做簪子。”
  陆千凉碍于一众人的目光,没敢点头。
  手起刀落,一片晶莹剔透的琉璃之色。
  最后一层的石料被剥落,一块玉料温润,琉璃般剔透的玉料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人群之中,好一阵都是寂静无声。费了这么大功夫,切出来的便是平平无奇的琉璃?
  青砚未答,掩住太阳光的那边衣袖却挪开。璀璨的日光照耀在玉料上,原本平平无奇的琉璃,却骤然折射出七彩华光来,映亮的陆千凉与青砚的面庞。
  那光彩刺眼,映的人双眼发痛。陆千凉忙伸手档眼,有又伸过手去将那玉石一拨。
  光照的角度不同,那七彩华光也渐渐敛去,玉石又化成了平平无奇的琉璃。
  “是平流玉,无终国三百年不曾见过的平流玉!”
  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踉跄着上前几步,目光灼灼的望着青砚手里的东西,一张老脸激动的面色发红:“传国玉玺,也不过是得了婴儿拳头大的平流玉传世而已。”
  陆千凉也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青砚切出了平流玉,这可是能惊动举国的大事,今日她二人怕是难将这玉带走了。
  她伸手扣紧了隐在广袖之中的长剑剑柄,却闻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她蓦地回头。
  同一时间,京水落了下来,挡在了二人的身前。
  “玉!青砚公子毁了玉!”人群之中,急呼声不绝于耳。
  青砚只是望着自己身上的碎玉,随手掷于地上:“明珠蒙尘,宝玉蒙阴。与其如此,倒不如早日毁之。”
  他望着散落一地的碎玉,突然一声长叹。
  陆千凉趁着一众人愣神儿的工夫,同京水一起将沈言璟带出了。身后的采石场中,骤然传来一阵哀哭声与抢夺之声。
  三人直接上了马车,兴致冲冲的奔着下一城去了。
  沈言璟做事从不留后患,以前是,现在也是。
  官道上清清冷冷,陆千凉将拳头大的一块平流玉包好,仔仔细细的藏在了细软之中,又望向他手中长长的一条好玉:“你什么时候给我雕簪子?”
  青砚不紧不慢的将那平流玉对着日光瞧了瞧,笑道:“等你的帕子绣好了我便雕。”
  陆千凉可算是服了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的,只好继续同绕成一团的针线作斗争。
  她背对着车门坐,斜打进来的天光映在她的颊边,尚能看清她鼻翼上细细的容貌。青砚倚着车板有饶有兴味的瞧她,没来由的笑起来。
  都说美人儿画楼绣牡丹的姿态最引人入胜,这种只有江南女子才有的温润,他以前也觉得欣赏不来。可此时看陆千凉做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姿势不对,是人不对。
  小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微微眯着眼,性质起来手扶着车壁凑到了陆千凉的眼前看她手上的东西:“你绣两只驴子是什么意思?”
  “驴子?”陆千凉微微怔神,突然醒悟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捏着手上的帕子一脸悲愤:“这是鸳鸯,是鸳鸯!你说它是鸭子我都可以忍,你说它是驴子是什么意思!”
  青砚笑:“不好意思,我眼拙了。”
  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陆千凉默默生了阵气,深觉若是什么事都要同沈言璟置气的话,自己绝对实是会英年早逝的。
  她也不同他犟,接着干活。那人伸手一捞将她的帕子抢了过来,塞进自己的怀里:“重新绣,这一条太丑了,实在是拿不出手。”
  陆千凉手上捏着绣花针,比量了好一阵,实在不知戳在青砚的哪边脸上更好些。
  她咬牙切齿:“我能绣出样子就不错了,你哪来的这么多要求!”
  “那簪子也不用雕了,我瞧着那玉料就不错,你戴在头上一定好看。”帕子最后一角也已经被青砚塞进了胸前的口袋中,这下陆千凉是真的拿不回来了。
  她是真的绝望了,这不好伺候的少爷,可以退货么?
  “那块平流玉,等回了平城留给百川。他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怕是要伤心好一阵了,有这块玉温暖一下还能早日走出这人生阴影。”她道。
  这话,陆千凉不大敢苟同。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沈言璟都是京城中人的心理阴影,什么时候他离去能成为阴影了?
  这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好不好?
  绝对不可能。
  陆千凉觉得自己还是有力气可以皮一下的,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是皮这一下她很开心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说,你是冷百川的夫人还是我是冷百川的夫人?”马车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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