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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广陵站在客厅中央,王照安已经走去穿鞋子。
  浅口鞋被慢吞吞地蹬上一只,她停下来直起身子,朝周广陵望过去。
  眼神牵牵绕绕,盈盈秋水里幻化出一个人来,问他为什么不亲自送她走。他说:一路平安。那人又问,那我走了?他胸口像被榔头捶得发闷,缓了许久,说一路平安。
  看到王照安甩掉脚上的鞋子向他跑来,心中屹立的城墙便轰然垮下大半。
  送她出国是无奈之举,也是当前状况下的最优解。
  然而理性是理性,感情是感情。他不愿意见王照安,不敢看她开心地预备拥抱新生活,那生活里没有他,可她能过得一样好。
  周广陵陷入怪圈,明明是他让她走,他给她规划了未来生活的每一处细节,到头来他却觉得自己遭到滞留。
  眼前,王照安胸部撑起的衣服一凹一凹地跳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两人刚才已经大汗淋漓地做过一场。
  周广陵猛地低头去亲吻王照安,一手拦在她腰后,另一只手解着衬衫裙的扣子。她这条橘色裙子好看,他就喜欢鲜艳到扎眼睛的暖色。最上两颗扣子原本就没有扣上,引着人从脖子一路往下看去。
  胳膊把人紧紧拢到自己身前,他看着她双乳挤压在他身上变了形状。手掌向下探到她腿心,隔着内裤布料就感到一股潮意,就像外面湿热的天,云里憋着一场大雨。
  周广陵自己也没矜持到哪里去,那东西早在裤子里硬起来贴着下腹,王照安将它放出来握在手里上下揉蹭,它气焰就又嚣张几分。
  前端抵着穴口挤进去,周广陵抬起王照安一条腿捞在腿侧,她单腿站着,摇摇晃晃。
  她双臂牢牢攀住他的肩膀,两腿也一起用力让身体挂在他身上。等到被他托住,她松了点力气,手臂绕在他脖颈,略微侧过头在他脸颊吻一吻停一停,然后忽而一阵颤抖,小腿没有目的地向外虚蹬几下,整个人松弛下来靠着他喘气。
  随后王照安被抱到沙发上,两人交颈相合,她身上敞开的裙子和解了扣的文胸也被很快剥下。她的手轻轻抵着周广陵的胸口,他一手轻松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背。
  她赤身裸体,孤立无援,全身也就穿了一只镯子,那是他送的。
  一丝得意开始自负地滋生。
  周广陵躺倒之后王照安岔开腿跨坐下去,通幽曲径把阴茎包裹起来。她分开五指握住他的手,借着他手臂的支撑前后左右地转着腰和屁股。伴随着腿心散发至全身的酥痒,她俯下上身,鼻尖碰着他的鼻尖,然后轻轻含住他的嘴唇,再稍张开口请他回吻。
  她的身体将阴茎吞没到根部,不断有液体带出来沾在她的阴唇上,缓慢的一进一出搅出的声音缠绵缱绻,是他们同时进行的另一段接吻。
  周广陵看着王照安,记忆回溯,他意识到自己和她做爱的时候会冷不丁产生象征性的联想,好像这不止是两具肉体的事,还是一篇文章,能从字里行间鉴赏些东西出来。
  只不过那些体会对他而言太新奇,太复杂,而且转瞬即逝,他没办法表述清楚。再一抬眼,看着她脸上熟悉的浓眉毛圆眼睛和小鼻子薄嘴唇,脑子又迟钝地把一切感受都简化成视觉上的评价,比如性感。
  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王照安脸上的神情居然会和性感联系到一起。可事实就是她的神情在他眼里那样幽深而赤裸,多看两眼就会让他勃起,让他迫切渴望和她做爱,无止无休。
  “奇怪,按说二十多岁都定型了,怎么你还能越长越好看呢。”他手指捻着她的耳垂。
  “你喝多了吧。”
  “你判断不出来?”他重重顶她一下,然后下巴上挨了一口。他大笑起来,手掌在她臀瓣上揉了揉又拍了拍。
  王照安停下动作,一手扶着沙发靠背就要起身,被周广陵拽回来仰面躺着,重新进去。
  双腿被他的大腿抵着,她小腿向内用力,脚跟猛地凿他。周广陵抬手扭她的脸,“不服?”她只哼一声,下身故意往上凑过去,肉穴一缩一缩的夹着他,两人过招几个回合,她先脸红心跳喘了起来。
  她不仅越长越好看,还是越来越可爱的。周广陵乐不可支,可他脑子里横着条警戒线,每当愉悦触线,焦虑就反扑过来。此时的焦虑源于王照安明天就要出发这一现实。
  周广陵看她还是可爱,只不过中间掺入一些恼恨。
  刚才对她说什么来着?好像是鼓励她和别的男人谈恋爱、上床?他指不定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这么宽容大度、通情达理,简直是个居功甚伟的慈善家,应该拿个金奖杯!
  周广陵在性事上不讲客气,他心里想着,身下就加重了力道。
  这个人放出去还能得了?他几乎看到了她未来的样子,看到她还有她那年轻漂亮的小男朋友。两人可能是一个专业的同学,他们在校园里散步,并肩到图书馆学习,参观展览馆的时候她用崇拜的眼神仰视旁边侃侃而谈的臭小子……他们在一起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最后自然而然就要滚到床上去了!
  他俯低上身看着王照安,浑身的绯红和薄汗还没落下去就又漫上来了一层新的,从额头到脖颈,从脸颊到耳根。
  见鬼,她怕不是也要像现在这样千娇百媚地躺到小男友身子底下,头埋在对方颈窝里不是亲就是咬,爽到顶的时候两腿一夹,哼哼唧唧,谁还能想起周广陵是哪一号人!
  “为什么哭?你有什么可哭的?”
  “我没哭。高潮之后流个眼泪你也管……”王照安还要顶撞,话没说完,身体先遭到了对方的强硬顶撞,然后她只能听到自己失控的呻吟声。他要她叫,还要箍着她,吻她的嘴唇,不许她叫。
  一时濒临窒息,什么话听来都是模模糊糊的,他好像说她是他的,也不知道是陈述还是在疑问。王照安不说话,进攻就越来越猛烈。
  他攥着她的右手在她眼前晃,“这就是证据,只要这条疤还在……”你就别想忘了我。
  “……你今天来,已经想到会见到我……是不是?你故意的,小狐狸……狐狸精……”周广陵像头公狮子,他用力握住她的两团乳房揉捏,低头含住乳头吮吸撕咬,说话时嘴唇还要贴着她的皮肤。
  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她却对他说起悄悄话,气声像小蚂蚁一样在他的耳朵上爬来爬去,听得他酥酥麻麻, “小王老师给你讲……什么叫醉翁之意……嗯……不在……”
  酒从两人体内相向倾泻出来。外面天空中响起阵阵闷雷,很快降下了瓢泼大雨。
  王照安休息一会儿,穿好衣服,端了杯水站在窗边,随手把窗帘拨开个缝望向外面。雨幕里闪电和城市灯光交相辉映,她正一边喝水一边走神,忽然又被人从身后抱住,鼻息喷在她肩头。
  “不行……我明天就要走了……”
  语气何等柔弱惶恐。她明天就要走了。她都要走了,为什么今晚不能多和他待一会儿呢。
  周广陵从她手里夺过杯子放到一边,然后把她身子扳过来。她转身时胳膊一松,重重的窗帘落了回去,屋里屋外又隔绝成两个世界。
  不就是雷雨天,有什么好看的。反正这场雨是要下很久的。
  两人在每一个房间疯狂激烈地亲热。周广陵隐隐约约萌发一种念头,仿佛按着他们身体曾经交合过的轨迹一处一处的纠缠,这一年的时光也就能成天成月地倒流。
  王照安脑海里也掠过相似的片段,连续剧一样的生活被硬生生截取波峰波谷,剪辑成一部电影。
  开场便是近得几乎填满荧幕的阴茎、玻璃上的白色哈气、凌晨时分的青石江,溅在小腹上的血、单向镜后面的椅子、抵在眉心的枪口。床头挂着领带,皮带像蛇一样盘在一边,针扣是蛇信子,哒哒地碰着发出声响;床单上有大片洇开的水渍,地毯上散落着撕开的套子包装、铝箔药板、满了的烟灰缸和空酒瓶。
  画面从中间分离开来,一左一右。大衣和巴掌印,围巾和空笼子,霓虹闪烁的青江桥和盛夏大楼。
  然后电影停下,她回到床上休息,不知睡了多久后被后背一连串细细密密的痒意弄醒。她睁开眼睛,知道是胡渣在作祟。周广陵再一次欺身上去。
  王照安希望男人的不应期至少要有二十四小时,而周广陵想要日期永远不会跳到明天。
  宽大的一张床无论什么姿势都占不满,可周广陵偏偏像节约空间一般与王照安侧身相对。
  他的胳膊从她右肩伸过去搂住左肩,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一条腿跨在他身上,有时在腰际,有时缠着他的腿。
  雨下个不停,势头比之前小了不少,雷电和疾风早已过去,只剩下时密时疏的雨线冲刷着城市。“明天”成为了今天。王照安来的时候天还没完黑透,经过短暂黑夜,朦胧的暗蓝色铺开在天幕里,并即将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变浅。
  王照安在做的时候不喜欢开灯,因而在一片黑暗里,透过窗帘杆上端空隙印到墙上的蓝色光条很容易被眼睛捕捉到。
  她轻轻说了一句,“天亮了。”
  天亮了,你该让我走了。周广陵手掌按着王照安的屁股让阴茎全数没进去,她扭一扭腰,“太深的话……我不舒服的。”
  说完她向后撤一些,身子往上挪,让余下的尺寸刚好在敏感点附近,周广陵再清楚不过。他频率快起来,小穴一下下咬着他,她被刺激得挺着上身把乳房送到他面前。他低头张口舔弄着乳房边缘,鼻子和下巴来回在双峰之间的谷底重重剐蹭。
  水珠随着每一次抽插溅在两人的腹部和腿上。王照安双臂紧搂住他,手指伸进他的短发,鬓角和后颈上方那些极端的头发有些扎手心。
  她抚摸着他的脸,额头,眉骨,鼻梁,嘴唇,手指经过哪里亲吻就轻柔缠绵地落到哪里。最后,她鼻尖碰一碰他的耳朵,小舌头伸出去,舔舐里夹杂着她临到高潮的喘息。她说,我要你射进来,射给我。
  周广陵狂风骤雨般捣弄起来,面前气力几乎耗尽的提线木偶险些被他撞成一堆零件。
  酸胀和愉悦如涨潮似的一番一番愈加汹涌,灭顶的感觉到来的时候,王照安以为自己会喊出来,结果却是呼出一口气后便失了声。周广陵咬着牙,像要说话,声音还压抑着,终于没说一个字,低吼呻吟着射在深处。
  高潮带来的是快感,王照安却茫然地皱着眉,嘴巴张大,急促地呼吸,泛红的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明显地绷起来,表情像极了痛苦。
  周广陵把她搂在怀里,格外安静。
  过了几秒,王照安感觉到周广陵胸腹小幅度紧缩几下。黑暗里,抬手去摸他的脸。热热的,不是汗的温度。她愣了片刻,手指细细地把他脸上那些湿漉漉的轨道抹掉,张开手臂抱住他。
  “……你说我是你的,不对。明明是你把身体和精液送到我身体里。”她的右手覆上他的左肩来回摩挲,“你是我的,周广陵,你给我记着,记一辈子。”
  这话在预料之外,而周广陵依然深刻记得昨天王照安临走时,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在心里给她送行,却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惊诧间刚张开手臂就被她撞个满怀。就像福利院的孩子被亲生父母领走,收容站的流浪狗重新看到主人,这与失而复得又不尽相同。
  沉默许久,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于是淡淡笑着,“好吧。都可以。”追-更:fanrenshu.com (ωoо1⒏ υ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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