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假舅妈
我不信邪地照着那个符咒的样子挥动着毛笔,然而那个符咒就是和我犯冲,我的笔尖闪出几道金光之后就消散了,我的能力根本不支持我去把符咒画完。
算了吧。我生气地嘟起了嘴巴,然后选了余江蓠教过我的那个,一时间顺顺利利地就完成了。我驱使着符咒贴在我舅妈的额头上,当符咒与舅妈的皮肤融为一体的时候,我终于泄了一口气。
“余江蓠,我撞鬼了!”鬼知道我的符咒为什么画不出来,反正我是不知道。碰上望捷的那一次,难道是我超常发挥了?
“你不是天天都在撞鬼吗?”余江蓠比我淡定,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我看见他的手指间有很闪亮的东西在晃动。那把折扇已经不见了。
余江蓠堵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急匆匆跑去舅妈身边看我画的安神符咒的效果,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钊然?我这是怎么了?”我听见我舅妈对着我舅舅说话,软软糯糯的,也许是刚刚醒来,所以嗓音有一丝丝的怪异,她似乎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没办到。
舅舅帮舅妈垫了枕头,还把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胭脂,你没事,医生说了,是你昨晚太累,昏倒了。”
站在一旁看戏的我是呆滞的。舅舅,你是在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吗?明眼人都知道舅妈的昏倒没那么简单啊。
“是吗?怪不得,我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钊然,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听着舅妈那信任的语气和小小的抱怨以及撒娇,我的眼睛眨的速度都快了起来。舅妈你不是累得昏倒你自己不知道吗?舅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啊。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我也是像舅妈这样的,余江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很少有不信任的时候。
“好,那你就再睡一会儿,等爸妈还有岳父来了,我来招呼就好。”舅舅完全忽视了我这号人物,他耐心地又把舅妈的身子放下,让她平躺在床上。舅妈对着舅舅眨眨眼睛,就又睡了过去。
舅舅温柔地揉着舅妈的发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浅浅。”
当舅舅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完全是热泪盈眶的状态,直接忽视了头顶余江蓠翻白眼似的“没出息”三个字。原来舅舅还没有忘记我,原来舅舅眼里除了舅妈还有我,虽然这已经是舅妈睡着的好几分钟以后了,但是我还是好感动。
事实说的好,有时候你不尝试一下,就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病房的时候,我外公外婆正好赶到,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场很强大,面容有点熟悉,那白了一半的头发,像是余家奶奶那一辈的人,想必就是我舅妈的父亲了。
“浅浅,你舅妈醒了吗?”外婆拉着我的手问,她苍老的眼睛里灌着满满的担心,不仅仅是担心舅妈,外婆肯定也关心着情况不对的舅舅。
我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面前的三双眼睛皆随着我的表情而变化。
“外公外婆,还有这位爷爷,我舅妈刚才醒了。你们放心吧,舅妈只是又睡过去了,我舅舅也很好。我现在要去给舅妈买早餐了,你们自便。”
那三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却哭丧着个脸。没错,刚才被狗粮砸了个正着的我现在正可怜巴巴地独自一人跑上很长的路去给我的舅妈买早饭。舅舅说外公外婆和他岳父可能会因为担心也不吃早饭就赶来医院,我还要一口气带来五人份的早饭。
天啊,来一道雷送我上天吧。
我的祈愿上天是听不到了。带着一堆舅舅交代的精细的食物到了病房的时候,舅妈又醒了,正在和舅舅说话。外公外婆和舅舅的岳父都坐在一边,同样是在交谈着什么。我只听见了两边都在说“婚礼”之类的东西。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我可管不着这些事儿,把早餐交给舅舅,得到了一句“谢谢”以后,我站起来走了出去。
医院住院部的每一层都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上面有牌子写着这里是哪里,我真的会以为这是我曾经住院的地方。墙壁雪白,上面嵌了瓷砖,我的手在光滑得能映照出我的样子的瓷砖上划着,像是下了决定。
“余江蓠,你在吗?”我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喊道。
“我在。我一直都在。”余江蓠出现在我面前的椅子上。他翘起一只脚,搁在凳子上,下巴昂起来,对着对面的凳子挑了挑眉,示意我坐在那里。
我转身看了看,离我舅妈的病房已经算是很远,这才放心地坐下。
“余江蓠,你的那把扇子呢?我找胭脂有事情。”
舅妈虽然醒来了,也和舅舅说的一样,吴侬软语,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颇有古时候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我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若是说她刚醒来,有些灵魂和身子的不契合,可以,这个理由我接受。但是她都醒了这么久了,可还是让我感觉不对劲,那就是真的不对劲了。
说到温柔,那个穿着红色喜服的女鬼胭脂也是一副旧派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两个舅妈?
我想着,余江蓠已经脸色难看地拿出了他的那把扇子。
“啪嗒,啪嗒。”
一把纸扇子完全被不知名的液体浸透了,余江蓠的手腕抖了抖,扇子落地,就化为了一张泡烂的白纸。原来这件看起来高大上的法器一样的折扇是余江蓠自己画的啊。余江蓠看着那纸张中间还在冒水的红点,一挥衣袖,红衣女鬼就被他挥了出来。
不过这一回,余江蓠倒是手下留了情。这里不是余家大门口,砸了个坑还有人马上补上。这里是医院,在十几层高的地方砸个洞出来,不好修补,也对来来往往的人不利。
红衣女鬼在地面被无形的力道拖行了好几十米,直到撞到一根装饰柱子上才止住。她满脸是泪,连头发都是湿的。
她根本顾不上哀嚎,看见我在这里,尽管余江蓠让她害怕得发抖,她还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跪在我的脚边。“池浅,我才是胭脂啊,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想钊然被人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