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焚烧的浴火
宁熙若水亮的双眸透过黑色宾利的后窗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颀长刚竣。
她的心头莫名荡漾出一股难受。一颗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空荡荡的让人难受,忽上忽下的让人心慌。
他在车子里,借助后视镜,是不是可以看见什么?会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傍晚电梯间里的一幕。他英挺深邃的双眸注视她明亮的眼眸,削薄的唇瓣落在她脸颊的淡淡的温热。
那时候,他们离得很近,她可以透过他幽深的瞳孔里,看到带着点悸动和局促的自己。
此刻,她希冀宋子琛可以下车,走过来,像电视剧里演的,男主吃醋了,上前霸道地伸出宽厚的大手揽住女主,将女主扣入怀中,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然而,并没有。
她见到的,是展科向她恭敬地颔首以后,坐上主驾,黑色宾利缓缓启动后,一路扬长而去。
她定了定神,伸手葱白的食指指尖,轻扣在眉心,将自己凌乱的思绪拢回来。
她抬起精致的小脸,晶亮的双眸扫了一眼长身玉立在她身前的白唐,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樱唇掀起,“为什么你突然要抱我?”
“刚才有一个女生一直跟着我们,她是谁?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白唐深邃的双眸扫了一眼宁熙若冷静自持的精致小脸,薄唇掀起,“很抱歉。”
“她是我的女朋友。”
宁熙若晶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讶异,她静静地看着白唐,认真地听着他的解释。
“她是我的师妹,今年毕业。我原本打算将她正式介绍给我的母亲,但她不愿意。”
“她觉得自己贫寒,身份卑微,配不上我,开始逃避我们的感情。我对她的退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逼她正视我们的感情。”
“无意冒犯了你,我感到很抱歉。”
听了白唐认真诚恳的解释,宁熙若心里的火苗子一点一点熄灭。
她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下樱唇,双眸淡淡扫了一眼繁华的夜景,目光落在白唐清俊的面容上。
她樱唇抿起,拉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你的心情我理解,这件事情我不计较了。”
“我们还是朋友。”
那个女生是幸运的,有一个绞尽脑汁逼她现身的男人。她又何尝不可以,为这份可贵的爱情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
豪华的黑色宾利车厢内。
车窗紧闭,将狭小的空间与外界隔绝。车里开着温热的暖气,空气中有女人浓郁的香水味道。
展科觉得,自从刚才见着宁熙若后,车厢里同样的温度,莫名地让人感到寒冷。他抬起眉眼,扫了一眼后视镜。
暖黄的光晕打在男人线条冷硬的俊容上,映衬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深邃。他英挺的眉眼微微闭阖,浑身散发一股淡漠肃冷的气息。
汽车一路不疾不徐地以平稳的速度行驶,展科伸手,转动按钮,将车厢内的温度调高几度。
西屋酒店。
巨大豪华的水晶吊灯高高挂起,倾注一室繁华的璀璨。大堂内政商贵客齐齐汇聚,气氛沸腾到最高。
宋子琛迈开修长的双腿,阔步走入金碧辉煌的大厅。俞心怡踩着二十厘米的高跟鞋,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深邃幽暗的双眸淡淡逡巡四周,迈开修长的双腿阔步走向大堂中央一位穿着酒红色昂贵西服的男子。
“叔叔,婶婶。”他薄唇掀起,淡淡地说了一句。
宋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眉宇间鱼尾纹深陷,他说道,“子琛,你来了。”
站在宋时旁边的一袭青花瓷旗袍的苏娟秀扫了一眼宋子琛,微笑着颔首。
“宋叔叔,苏婶婶,这是心怡的一点心意,请您们笑纳。”俞心怡说着,将手上提着的精美礼盒袋子双手呈上。
“谢谢,有心了。”宋时笑着回应,他挥挥手,身边一位侍从从俞心怡手中接过礼物。
“我和子琛叔侄俩说说话,你晚饭吃得不多,带心怡过去一起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宋时笑着,对身边的苏娟秀低声说着。
“好,你别喝太多酒。”苏娟秀叮咛了一句,拉着俞心怡的手一起往旁边的水晶餐厅走去。
宋时精诈的双眸扫了一眼一脸淡漠的宋子琛,嘴角泛起一抹虚伪迎合的笑意,“子琛,你我叔侄二人,很少能够像今天这般聚在一起。”
“我们今天一起好好地喝一杯。”说着,宋时领着宋子琛往露天水池的一隅走去。
站在露天水池旁边的侍者恭敬地向两位颔首,吧台上早已摆好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和两个精致的高脚杯。
宋时说着,拿起酒瓶,径自为两人的高脚杯斟上半杯酒。
“子琛,你我叔侄二人,很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聚在一起,在公司,我们公事公办,出了公司,就把那些生意场上的争执都忘记,我们还是一家人。”
他说着,向宋子琛举起酒杯示意。
宋子琛深邃幽暗的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戏谑,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修长的指尖接过拿起吧台的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
宋子琛把酒杯放下,宋时又拿起酒瓶把他的杯子里倒酒,笑着说道,“遥遥的事情,我还没有郑重地谢谢你。谢谢你舍身相救。”
“那个女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宋遥不过是受到牵连,无辜地做了一回人质,叔叔就不必谢了。”
“遥遥她去美国发展了,昨晚通电话的时候,她还向我问起你,担心你怎么样了。”
“这一杯,叔叔一定要敬你的。”宋时说着,举起酒杯,向宋子琛劝酒。
“却之不恭。”宋子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修长的指尖握住精致高脚杯的,将酒杯酒红色的澄亮液体送至口中。
液体伴随性感喉结的滚动而入腹,宋子琛抬起精致的腕表,看了看时间。
他的礼物和祝福都已送至,这份薄面也给了宋时,他是时候退场了。
宋时精诈的眼眸探出宋子琛的一举一动,他笑着扣住宋子琛的手腕。
“子琛,叔叔想投资一家音乐厅,这音乐厅都纷纷派出他们最闻名的乐队过来给叔叔演奏庆寿,连维也纳的乐队也来了,你帮叔叔听一听如何?”
宋子琛深邃幽暗的双眸扫了一眼宋时精明谲诈的老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赏乐如此高雅的情趣,倒不像是叔叔的嗜好。”
宋时讪讪地笑笑,冲旁边一位侍者使了个眼色,大堂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缓缓升起的舞台亮起了一抹柔和的彩灯。
一行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摆好阵势,指挥官手中的指挥棒向上一扬,激昂热烈的进行曲铿锵响起,气势恢宏,浑厚的曲音在偌大的空间回荡。
黑暗中,宋子琛幽幽地淡淡扫过台上全情投入的管弦乐团,忽然觉得小腹窜出一股热流,热流像蚂蚁爬上其身,渐渐地愈演愈烈,燃遍全身。
他的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渴望。
他英挺的剑眉蹙起,深邃狭长的双眸扫了一眼旁边的宋时,薄唇抿起,“你在杯子里下药?”
宋时笑了笑,谲诈的面容在黑暗中愈加可憎可恨。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镶金的房卡,幽幽地说道,“子琛,这药的剂量是一般人的三倍,你不找女人是泄不了这火的。”
“叔叔待你不薄,解药就在这里。”他说着,把房卡放在宋子琛眼前晃了晃。
宋子琛幽暗狭长的双眸微微半眯,眼里闪过一抹淡漠冰冷的光。他蓦然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大厅的正门方向走去。
门口,夜晚的冷风徐徐灌进来,夹杂几分初冬的萧瑟和冷清。
几位身材威猛高大的彪汉穿着一袭黑色衬衫,驻守在门口。他们看见宋子琛,伸出健壮粗实的双臂挡住子琛的去路,“少爷,宋总有令,宴会结束之前,您不能离开。”
宋子琛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的一抹弧度漫不经心。
他往后退了一步,伸出铁臂在空中慵懒地甩了几下,舒络筋骨。修长的指尖将优雅颈项上的领带微微松开,接着上前迈出一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挥出坚实的一拳。
被击中的彪汉大叫了一声,一手捂住眼睛,连连后退几步。
另外几个彪汉迅速反应过来,将宋子琛团团围住,展开架势准备上前将他扑到。
他们同时出拳,往宋子琛挺拔的身躯挥过去。宋子琛伸出苍劲有力的长腿,横扫过他们的胸膛,几个彪汉应声倒地,在地上翻滚几下,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再一次朝宋子琛扑过来。
宋子琛迅速地挥出一拳,击中一个彪汉的鼻子,接着迅速地伸出右腿往他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彪汉应声倒地。
不过一分钟,几位彪汉已经倒地不起。
他们挣扎着躺在地上,使出浑身力气想要爬起来,却无法动弹。
宋子琛深邃幽暗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倒在地上喊疼的彪悍,锃亮的皮鞋揣上一个彪汉的胸膛,薄唇掀起,“回去告诉宋时,不要试图挑战我的下限。”
“他玩不起。”
他留下一句话,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出酒店大门。
一直守在车里的展科看见自家老板从酒店里出来,赶紧迎上去,发现他脸色发红,额前利落的碎发被薄汗沾湿,忍不住问了一句,“老板,你怎么了?”
宋子琛捂住胸口,深邃幽暗的双眸掠过一抹冷光,“回别墅。”
*
琳琅公寓。
宁熙若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她雪白的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浴袍,趿着棉拖,一边用浴巾擦拭自己滴水的发丝,一边走向柔软的大床。
搁置在床上的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葱白的指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手机锁屏,显示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
她葱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恩几下,把电话回拨出去。
等待几秒,电话被接听,宁熙若刚想开口打声招呼,对方已经开口说话了,“熙若,是我,盈姐。”
“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可我实在没办法……”
“请问有什么事?”
“我的孩子下午发烧了,搁在家里没人管,我向公司请了半天假回家照顾他,忙活着带他去医院挂水,刚才才想起有一份文件需要宋少签字。”
“可以麻烦你拿到他家里给他签字吗?”
宁熙若扫了一眼旁边的闹钟,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回答道,“盈姐,你可以明天拿给他签的,现在已经很晚了。”
盈姐一听,立马急了。“不行的,这份项目书明天要交到局里审核,宋少明天早上有航班,一大早的,我也见不到他。”
宁熙若右手修长的食指指尖点了点眉心,“你的孩子现在退烧了吗?”
“退了,刚吃药睡下。”
“好,我现在拿过去给他签,你把他的地址发给我。”
宁熙若拿起毛巾胡乱地在头上抹了几下,把毛巾扔进衣篓里,打开衣橱准备拿衣服,双眸倏然看到一个精美简约的礼袋。
那是几天前,她路过劳力士的专柜,走进去转了一圈,鬼斧神差地买下的。
她第一眼见到这款这款手表,就觉得这款手表的气质和他非常契合,没有华丽的装饰,却在高雅简约中透露不凡的矜贵。
她拿起礼物袋放在床上,换上一套白色的针织纱裙,配上一件粉色的风衣,拿起礼物袋和车钥匙,就匆匆出门了。
她驾驶小座驾回晟宇的办公室拿到那份项目书,又按照盈姐发来的导航路线走,大约五十分钟后,来到三水清别墅。
宋子琛刚刚从浴室里出来,一袭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高大挺竣的身躯上,露出坚实的肌理线条。
他在浴室里浸泡了整整两个小时,勉勉强强将那股焚烧的浴火压了下去。
他趿着软拖,从橱柜里取出一支精致的高脚杯,往里面加了几块冰块,又从酒架上取出一瓶威士忌,径自斟了一杯。
他修长挺拔的身躯半坐在酒架的奢华大理石桌台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摇晃手中澄亮的酒红色液体,抿唇一饮而尽。
酒杯刚刚放下,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