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失去

  医院里,容赫霆坐在急救室的门外,妇科医生在里面忙碌,白圣洛宇满脸凝重地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等待着。
  白圣也没有走进急救室,容赫霆也在医生建议他在外面等待之后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这是医生最后告诉他的话。
  容赫霆的心脏传来绞痛,而此刻他连伤心都不敢,他最先想到的是浅浅醒来得到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表情,亦或者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他知道她想走,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她几次想离开的容苑,汀兰都已经告诉他了。
  他和她之前隔着仇恨,他母亲的命,她的弟弟的命,现在又多了他和她的孩子的命,他还能留住她吗?
  急救室里医生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止,耳力非凡的几个人能清楚地听到急救室里面的人的对话。
  孩子保不住了。
  要顺产出来,不打麻药有助于母体将其排出体外。
  她在喊疼,她在哭。
  医生在安抚她,告诉她用力,告诉她疼痛过了就好了,养好身体以后还能再怀上。
  最后子宫还是有残留,要清宫,同样不能打麻药,打了麻药会对清宫手术的效果有影响。
  她肚子疼痛得哭喊,却一遍遍喊着“宝宝,对不起。”
  容赫霆低着头,没人知道他的眼睛红了。
  等到凌傲处理好容家大宅的一切和汀兰急匆匆地赶来医院,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除了容赫霆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围在医生的身边。
  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将一个托盘交到了汀兰的手中,对孩子的离世说着抱歉,然后交代了女人小产之后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叹息着离开。
  凌傲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洛宇也低下头满眼悲恸,汀兰端着托盘的手在颤抖,而白圣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丝怕盖在了托盘上,挡住了小小的一团血肉。
  没有人比白圣更清楚容赫霆有多期待这个孩子。
  慕浅浅的身体是他一手调理的,长期压抑着神经,过度的紧张和焦虑使得她的内分泌严重失调,连月事都很少按时来的慕浅浅,能怀上这个孩子已经是奇迹。
  可是现在,孩子却没能留住。
  “赫霆,还会有机会,你,节哀。”
  容赫霆一直一直僵硬着身体,走廊里,白圣的话落之后变得寂静无声,良久容赫霆才站起身,走进了急救室,与汀兰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也没看那个盖着白布的托盘。
  那是他的孩子吗?他竟不敢去看,他是帝少容赫霆,却惧怕承认一个还没有成型的血肉是他的孩子。
  在容赫霆走进急救室之后,汀兰忍不住哭出了声,不远处的转角,冷肃同样攥紧了手掌。
  ......
  急救室里,慕浅浅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在肚子传来剧痛的时候她就醒了,没有麻药,使得她清醒地感知着孩子一点一点脱离她的身体。
  即使一切都结束了,小腹处难耐的疼痛也在提醒着她,她失去了她的孩子,是她和容赫霆的孩子。
  眼泪从慕浅浅的眼角一滴滴汇聚成河,流向她头下的枕头,视线也变得茫然,一切都像是梦魇,对她而言是那么的不真实,可她却清醒的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浅浅,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还很痛是不是?再忍一忍,护士去拿止疼药了。”
  容赫霆在慕浅浅的床前弯着腰,将她脸颊边被雨水和泪水打湿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语气也带着轻哄。
  她又瘦了,比他离开的时候又清减很多。
  慕浅浅一动不动,任由容赫霆动作,直到感觉到他双手执起了她身侧的手,慕浅浅才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眼泪像是决裂的堤坝,一旦涌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
  低低的哭泣也越来越激烈,最后变成了哭喊,又变成了歇斯底里。比慕深离开时更加撕心裂肺,失去孩子的痛苦也让所有听见这悲戚哭声的人触痛灵魂。
  慕浅浅死死地抓着容赫霆的手腕,是愤怒,是委屈,是后悔。
  “啊——”
  “啊——”
  慕浅浅再也再也忍不住,原来是这么的痛,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她,原来会这么痛,撕裂血肉,剜心之痛。
  “啊——”
  容赫霆看着瞪着天花板痛苦不已的慕浅浅,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心脏被掏空了,同样的血肉模糊。
  “容赫霆,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我求求你容赫霆,你去把它抢回来,把我们的孩子抢回来!我不要它就这样死,你去帮我把它留住!”
  “谁来帮帮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面的这样的慕浅浅,容赫霆发现他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让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原来他竟这般的无能,他的小东西在哭,他却无法让她停下来,他也想让他和她的孩子回来,他期盼了那么久,那么久。
  慕浅浅猛地坐起身,得不到回应的她满脸悲恸地面对着容赫霆。
  “是我!容赫霆,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如果我一开始就承认是我下毒,我的孩子一定不会出事!”
  “我为什么要去证明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这么蠢的去证明自己,如果我肯放低语气求饶,我的孩子一定还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
  “容赫霆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你快告诉我啊!”
  慕浅浅“噌”地跳下床,向着门口的方向跑,任由双腿间殷红的血染湿她病号服的裤腿。
  “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我现在就去求凌静晗,我现在就去给她下跪磕头,一定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让宝宝回来!”
  “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别让我的宝宝离开我!容赫霆,你放手啊!”
  容赫霆一把拉住慕浅浅,痛苦地上前扳住慕浅浅的身体,“浅浅,冷静点,孩子已经没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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