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量力而为,无愧于心。
  “嗯,睡吧。”徐令则把她搂到怀中。
  他爱的,不正是这样的她吗?
  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再说温昭,回宫之后本来不想去见太后。
  他也恨,恨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装得那么无辜。
  偏偏他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内心还是怀疑她被冤枉了,所以他冒着风雪替她去将军府。
  到头来呢?又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在廊下,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心里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凉。
  “温大人。”画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弱弱地道,“您回来了。太后娘娘还在等着您……”
  “回去告诉她,不必等了。”温昭冷冷地道,“我今晚不过去了,你让她回去问问她身边的小德子。要问今晚就问,不知道他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秦骁能对小德子心慈手软?
  并不会。
  他暂时这种小喽啰,只是想打太后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也该排到了……
  而太后听了画春的话,连夜召见小德子。
  小德子知道东窗事发,跪在太后面前痛哭流涕,连连求饶:“太后娘娘,奴婢也是被逼的。七姑娘说,奴婢要是不听她的,她就让您把奴婢杖毙。”
  孟家七姑娘,太后的庶妹,对太后很亲近。
  在太后和皇上被幽禁的时候她设法送东西,所以太后待她不错。
  画春显然不敢相信,怒道:“你满口胡言!栽赃七姑娘,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后却摆摆手:“画春,算了,他也不容易,送他出去吧。”
  “娘娘……”
  “不必再说。”太后闭上眼睛,手中的念珠飞快地动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又开始读佛经了。
  小德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侥幸逃过一劫,连连磕头。
  画春把他送出去后不解地问:“娘娘,您怎么不问清楚呢?奴婢觉得应当不会是七姑娘所为……”
  “画春,”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冰冷,“知人知面不知心。七妹妹……我早就觉得她有问题了。”
  画春大惊失色:“可是,可是那样娘娘怎么不说?亏奴婢还一直觉得她是自家人。”
  “我和她都姓孟,本来就是自家人。”太后冷冷地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她私下里曾经说过,嫡女又如何?日后她要成为无数嫡女仰望的人。”
  “那您说,她,她为什么要害您啊!她不应该讨好您,攀附您吗?”
  第284章 真相(二)
  “她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姐姐长姐姐短,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太后冷笑连连,“可是她一边想攀附我,一边还忍不住想踩我,谁让我万人之上,站在她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呢?”
  画春仍然无法消化。
  可是太后却已经确认。
  所有关于她七妹孟语青的事情都是周疏狂告诉她的,其实当时徐令则也在。
  因为周疏狂向太后投诚,是徐令则从中拉线的。
  可是徐令则是不会帮她记着的。
  “娘娘既然提前就知道,为什么不早作防备?现在这种情况,就算真相水落石出,秦将军恐怕也不会相信。”
  “是,说什么都晚了。在他眼里,就算不是我,也是我孟家的人,那都一样。”太后冷笑连连,“我什么都不做都会被他怀疑,更何况现在还证据确凿。至于孟语青,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在我羽翼之下苟且偷安的蝼蚁罢了。”
  “她,她就不怕娘娘知道吗?”画春咬着牙恨恨地道。
  “不怕。”太后大脑十分清醒,“如果我知道,她就说为我鸣不平,我还得记她一个人情,不是吗?”
  画春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种解释。
  “我现在落到佛堂苦熬的下场,显然我这个七妹妹还觉得不够,想要再踩我一脚呢!”太后冷笑连连。
  “娘娘,”画春心疼地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怎么才能在秦将军面前揭穿七姑娘,撇清关系?”
  “揭穿她?”太后摇摇头,“不。我已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温昭也和我又疏远了……这许多代价既然我都承担了,就不要再让七妹妹承担了,毕竟她那么讨人喜欢。”
  画春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我这个七妹妹,心比天高,那我为什么不送她一程?”太后冷笑,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算计。
  “娘娘,那我们怎么做?”
  “你过来——”太后在画春耳边仔细嘱咐了一番。
  画春愣住,过了一会儿后用力点头:“娘娘的主意好,一箭双雕。”
  太后道:“既然我不能在外面行走,又替她承担了这个罪名,那就让她在外面替我,给顾希音添添堵。”
  但是画春随即有些迟疑:“温大人那里……”
  太后眼中极快地闪过痛色,然而也只有一瞬间。
  “不必解释。让他就以为是我吧。”
  日后真相揭穿,温昭会对她有愧疚,男人的愧疚,可以转换成其他很多更值得的东西。
  “是。”画春虽然不解,但是对太后唯命是从,“小德子,奴婢要不要去……”
  “不必。”太后冷冷地道,“自有秦骁动手。”
  画春这才明白了温昭那句话的意思,顿时打了个颤,觉得有些冷。
  “画春,如果没有事情忙,如何度过后宫这漫漫岁月呢?我才二十四岁而已。”
  “娘娘,您还有温大人。”
  太后没有回答,半晌后方道:“我累了。”
  秦骁啊秦骁,你以为用一颗人头就可以吓倒我吗?
  我们来日方长!
  第二天,顾希音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徐令则轻声唤她:“棠棠,该起床了,今日要回门。”
  “不回了。”顾希音翻个身,把后背给他。
  徐令则:“……乖,快起来。回来以后再睡,我们快去快回。”
  “你先去吧,我睡一会儿再去行吗?”顾希音实在睁不开眼睛。
  “那……”
  徐令则没再说话,而是对着旁边低头装鹌鹑,给顾希音烤衣服的月见道:“衣服放下,你先出去。”
  “是。”月见放下衣服,逃也似的离开。
  徐令则拿起衣服,仔细研究了一下——脱衣服,准确地说,撕衣服他这两天算是练出来了,但是穿衣服他还没有实践过。
  他先来看看,这些衣服都怎么穿。
  顾希音又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中也记得今日要回门,打着哈欠用力揉揉眼睛,睁开眼睛后,她打哈欠张开的嘴就合不上了。
  ——徐令则拿着她的云纹交颈鸳鸯肚兜干什么呢!
  禽、兽,放下我的内、衣!
  “九哥,你想试试我的衣服?”她小心翼翼地问。
  徐令则立刻像被烫伤一样把衣服扔到床上,没好气地道:“这才醒了,自己穿!”
  顾希音嘟囔:“我什么时候不是自己穿的?哎呀,你想给我穿衣服啊!我又不是奶娃娃……”
  成了个亲还退化了不成?
  徐令则冷哼道:“想得美!赶紧梳洗,我出去看看礼物准备得如何了。”
  这是害羞了?
  顾希音捶床大笑。
  她从前就知道徐令则可爱,但是现在发现,他可爱到犯规啊!
  一直到坐在马车上,她都还在笑,顾崽崽莫名其妙地看着它仿佛被点了笑穴的娘和板着脸的爹,实在不知道这俩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自从这俩人成亲,它连和娘一起睡觉的权力都被剥夺了,狗生实惨。
  不过好在将军府的伙食明显比建安侯府好一大截,它也就姑且认了。
  顾希音回门,收礼收到手软。
  她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卫夫人道:“娘,我的嫁妆都快掏空了您,现在还收礼,这有点不要脸了。”
  凡事最难的就是第一次,成亲那日喊了爹娘之后,现在就顺口多了。
  卫夫人笑道:“娘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你和秦骁怎么样?有没有累到?”
  顾希音脸红了,低头不说话。
  卫夫人笑声顿时就高了,拍拍她的手:“直到,娘知道了,娘也是过来人。和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娘,他们怎么还不进来?”顾希音忙岔开了话题。
  卫夫人笑道:“你爹和三哥带着他在外院说话呢!不着急,咱们娘俩说说话。你现在也知道男女之事怎么回事了……”
  顾希音心道,我早就知道了,嘿嘿。
  “我听说秦家族长还上门了?是不是要给秦骁塞人?我和你说,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别松口,知道吗?”
  “知道。”顾希音点点头。
  她岂止知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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