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锦标赛冠军
42
相遇拖着疼痛的脚，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后台，望月优漱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离开，倒是龚凡转头问他：“你脚怎么了？”
相遇摇了摇头，心口莫名堵得慌。
望月优漱还在生气吗？
张添已经表演完毕，才从场馆出来的他路过了相遇身边，深深朝着相遇看了一眼。
相遇当然也毫不遮掩的回看，直到张添走远。
龚凡的目光也随着张添，等他走远后，他才说：“张添刚才有一个连跳失误了。”
相遇眉毛抖了抖，道：“我还以为他想拿奖了。”
“你们有仇？”龚凡非常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刚才张添和相遇对视时的眼神。
相遇说：“没有，相互看不惯而已。”
“……”
“到关一鸣了？”
“嗯。”
相遇问：“他腰伤怎么样了？”
龚凡皱了皱眉说：“不太清楚。”
自由滑的比赛还在继续。
张添之后就是关一鸣。
关一鸣的水平其实一直都不差，甚至有的时候非常出挑，风格鲜明，很多的动作都能够加很高分数。
但他长期以来都有非常严重的腰伤，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动作施展。
只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腰伤有没有得到控制。
龚凡紧张兮兮的看着屏幕，他的确不太清楚关一鸣现在的情况，如果他愿意，当然是早一点休息治疗比较好。
平日里，关一鸣只要一旦腰不舒服，就会叉腰，而最近，龚凡觉得他叉腰的频率高了很多。
龚凡还是很担心的，毕竟教练在上场前还特意的到医疗队那里打了招呼。
“唔，有意思。”望月优漱在两人都盯着屏幕紧张得神经紧绷时出了声。
相遇瞪了望月优漱的后背一眼。
望月优漱转头，恰好就看见了相遇在盯着他。
他双眉一扬，道：“他挺厉害的。”
如果被关一鸣听到望月优漱这么评价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关一鸣的分数出来了，他的自由滑节目分数没有超过相遇，相差也很远，加上短节目的分数，依旧排在相遇之后。
目前，相遇还是第一。
这次全国大赛的争夺，自然是去年参加了大奖赛的陈沉和周子献是两位强有力的争夺者，并且，两人的短节目排名在前两位。
就在刚才相遇表演完长节目后，之后的选手，一定压力山大。
陈沉是个比较年轻的选手，比相遇还要小两岁，他的心气浮躁比起相遇来说，有过之无不及，总之，是一个非常急躁的天赋型选手。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相遇的影响，他在自由滑中严重失误，跳跃上出现了巨大失误，直接狠狠的摔倒在冰面上，之后的跳跃也一蹶不振，甚至有的跳跃直接卡在了起跳上。
等分区内，他的教练倒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他，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眼睛通红，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陈沉在这场比赛中有多不甘。
“下面我们看到的是最后一位出场的选手，在本次大赛中短节目排行第一的周子献。”
“在本赛季中，他也一直延续了他以往的风格，短节目发挥得非常出色，接下来他将带来他的自由滑节目，曲目选自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
寒冬泠冽，冰冷刺骨。
周子献周身的气质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在寒风中依旧保持着自我，甚至更自若。
他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滑行方式。
周子献已经突破了两年前的自己，他的跳跃风格正是现在裁判和大众都喜欢的最轻盈的跳跃，让人察觉不到准备的起跳，让人感觉不到用力的落地。
轻盈得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在琴弦上跳舞的舞者，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啊啊啊……”下了场的关一鸣捂着毛巾指着屏幕中的周子献痛苦的咆哮着说，“这个人的跳跃太好看了！”
龚凡摇摇头，表示不想搭理他。
关一鸣拿手肘撞了撞相遇，说，“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要赢回来。”
相遇也懒得理他，倒是望月优漱听到这话转过头来说：“那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迎战了。”
“啊……”关一鸣摆手，“不行，要是还是大哥你编舞的话就是犯规，你和相遇的组合真的太恐怖了！”
望月优漱笑了笑，缓缓从屏幕跟前退到了相遇身边。
相遇往一旁移了移，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望月优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倒是觉得这位比较恐怖一些。”
关一鸣收起嬉皮笑脸，他突然严肃起来，说：“我们都可以这么说，大哥你不可以！”
望月优漱：“？”
“因为大哥你才是最恐怖的！”关一鸣高声说。
龚凡点头表示认同。
相遇眼神一瞬不眨的盯着屏幕，似乎要将整个身子都倾入进去一般。
不得不说，这两年周子献的改变确实很大，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越来越靠近望月优漱的风格。
每一个选手所表现的东西都带有每个人自身独特的个性，特点也各有不同。就比如安德烈，他的风格就是热情奔放;比如山崎让，他完全走的高雅路线，像是一个冰上王子，清冷孤傲。
望月优漱最为不同，他前期的风格也相当固定，可是在某一时期之后，他就开始变了，变得多变起来。
而现在的周子献就仿佛像是望月优漱前期时候的样子。
现在，相遇还是排在第一位。
就只剩下周子献的分数，就算是周子献超过了他，他也能拿下第二。
拿下第二就可以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最后也不用改什么动作了。
相遇心里打鼓着，手交织在一起，不停的抠着手指。
“啪！”
手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疼痛，相遇回神超罪魁祸首看过去，只见关一鸣笑嘻嘻的看着他。
“干什么？找打？”相遇语气带了一点气。
望月优漱和龚凡两人像是看戏一样都转过头看这两人在闹什么。
关一鸣知道相遇会被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炸毛，于是顺毛说道：“不是，我在想，要是他超过你了，我就第三了，要是没超过你的分数但超过了我的，那我也是第三了！还不如你在我上面呢！”
相遇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龚凡也这么觉得，说：“你是怎么样都想拉个垫背的是不是。”
关一鸣挠头笑了笑。
望月优漱突然就眯了眼睛，眼神在关一鸣身上流转了一下，挨着相遇坐得更近了一些。
他看出来了，相遇在紧张而关一鸣在帮他缓解情绪。
相遇比他想象中还要在乎这个结果。
周子献前面的表现非常出色，但后半段的时候，他的勾手跳加后外点冰的连跳出现了失误，落冰时单手扶了冰。
经过了这样一个失误，他也心态非常好的稳住了，之后的动作没有出现失误。虽然并不完美，但是他已经尽量的去完成。
他的节目编排也不简单，完成下来，不比相遇的轻松多少。
相遇在看到周子献失误之后，突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完全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怎么了？”望月优漱看相遇整个人突然松懈下来，问道。
关一鸣不知道在别人节目失误后笑出声会不会被打，但他心里觉得相遇拿下第一是稳了，于是故意酸相遇：“他是觉得第一拿定了，就不用紧张了呗。”
相遇听了这话都懒得拿白眼看他，谁知道望月优漱还是一脸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说：“他失误了。”
“嗯，的确，你是觉得他本可以不失误的对吗？”望月优漱说，“在赛场上就是这样，一瞬间的念头都可能使自己犯平日里看上去很可笑的错误，但这就是比赛最令人着迷的一点不是吗？”
相遇瞥了望月优漱一眼。
“我只是觉得这样赢了也觉得没意思。”
“……”
在周子献失误的时候，这个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最后的结果，周子献自由滑分数加上短节目只比相遇少了四分，相遇以四分之差拿下了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的冠军。
后台一直有稀稀疏疏的讨论声，其实在看了相遇的节目之后，就没有人再对相遇多嘴一句，就像是之前关一鸣所说的，一切都拿成绩说话。
他们在针对于这次比赛在相遇之后的选手都相继顶不住压力而失误的事情。
“领奖。”望月优漱对于流程过于熟悉，他率先起身把手伸到了相遇的面前。
相遇撇了撇嘴，脚僵硬了一下，看在自己脚不太活动的份上他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望月优漱似乎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他说：“我只把你牵到入口，领奖这件事情，不管脚有多痛都要自己走着去。”
相遇愣了愣。
他知道他的脚受伤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像是看出了相遇的疑惑，望月优漱挑眉说：“在你改了我动作的时候。”
哦，原来他还在为这个事情生气。
馆内嘈杂，不少欢呼声还不断的从观众席传出。
在冰上搭好了领奖台，前三的选手依次入场，接受颁奖和鲜花。
周子献就站在相遇的身边，非常真心的朝着相遇一笑。
“恭喜。”
“也恭喜你，又在和我同一场的比赛中失误了。”
相遇看不出一丝的高兴。
周子献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有看到冰场外的望月优漱时，眼神有淡淡的失落。
“可能你是我的魔咒。”周子献打趣了一句，又说，“之前听周麒说了你的情况，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聚一下。”
相遇想了一下说：“好，这几天应该都在北京，联系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