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陷入僵局

  原来战国时的军事援助都是有代价的,要以政治承诺或土地、财物做报酬。
  一般是战后按劳付酬,为了保证誓言兑现,求援方必须派亲王子弟去做“人质”,这是国际惯例。
  田单、王孙贾当然不会反对,但考虑到长安君年龄太小,条件近于苛刻,恐怕赵威后不能同意。
  后胜却振振有词:
  “不抓住她的心头肉,打完仗耍赖,她是王姑,谁能奈何她?
  而且援赵必结怨于秦,只有让威后舍得以幼子为质,则其情之哀令人感慨。
  齐国发兵才有更充分的理由,能得到各国的同情。”
  谁说后胜只会吃喝玩乐?此说甚是有理,齐王建鼓掌支持:
  “对!咱们就是得大义灭亲,必以长安君为质!”
  其实后胜心里确真希望老太婆舍不得小儿子,因而让齐不再发兵援赵。
  他之所以阻挠的真正原因是秦国不止一次送他金钱美女,并允诺与他结“万世之好”。
  黄金、美女已使他眼花缭乱。
  若能结交秦国这么强有力的靠山,哪怕齐国灭亡,自己也能保住后世无穷的富贵。
  他又怎能愿意同秦国较劲儿呢?
  不能不承认,范雎的“远交近攻”已经发挥了作用。
  虽然现在后胜的权力还有限,但田单离开后,王孙贾也被迫离职。
  后胜当了相国,就放手实行“联秦”政策,不但不参与反秦的“合纵”活动。
  到战国后期,秦已次第消灭各国时,他仍宣布临淄对秦为“不设防城市”。
  应该承认,他的政策为齐确保了四十余年的“和平”,也得到秦更多的黄金和许诺。
  却也保证秦军最后一路风顺,未遭任何抵抗地开进临淄。
  就临淄未遭“屠城”之惨来说,“卖国政策”是对?是错?
  “英雄”的编导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俘获齐王建后,秦王变脸,痛斥后胜“贪贿卖国”。
  为“博齐人一快”,烹后胜而灭其全族,库中所藏财富,连本带利仍还给了秦王。
  其实,这并非秦王“无情”背信弃义,翻脸不认人本是“历史的必然”。
  哪个卖国贼,曾有好下场?
  赵威后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失去丈夫、年逾五十的老女人。
  小儿子每天都要在自己的怀中撒娇,甚至夜里还得含着**才肯入睡,的确是她精神上的唯一安慰。
  又怎舍得让他远到齐国去当“人质”?
  她不能不先怒气冲冲地责问这个从小抱大的侄儿,为什么如此不近人情:
  “友邦相援本为常理,不答应这个条件你就忍心看我做秦的俘虏吗?”
  回答是冷冰冰的:
  “非不念旧情,然无长安君为质,人心不服。”
  警报频传,秦军日益迫近,边防急切请求增援,文武大臣川流不息地进宫劝谏答应齐国。
  威后不能不愤慨:
  “先王在日,文武济济,秦何敢轻易挑衅?
  如今尔辈执政,面对国难竟是束手无策,难道都是酒囊饭袋?
  除了装食物,再没别的用处吗?”
  以平原君为首的文武大臣却认当“酒囊饭袋”。
  仍然喋喋不休地向威后进谏派长安君去为质,请她为拯救国家而舍弃幼子:
  “您和长安君不下地狱,谁又有资格?”
  赵威后终于忍无可忍:
  “谁再向我提以长安君为质,老妇必唾其面!”
  再不要脸的人,任何一只“酒囊饭袋”,也不愿在朝堂大殿上当着众人被老太婆唾吐一脸口水。
  何况又是为你赵家江山?
  反正我们已尽了自己的心,何苦讨人烦?
  “忠臣”们全蔫了。
  做为王室宗亲和相国的平原君却不能就此沉默。
  尽管他也拿不出任何退敌之计,不敢去挨赵威后的那口唾沫,仍然要想办法打开僵局。
  排除赵国是否真的无力、将相们是否已经完全尽力这些因素。
  既然国家已走到必需“外援”才能摆脱困境的地步,面对现实。
  赵威后确是过于固执,因而堵住了齐国援救这条道路,使赵国陷入危机。
  为了挽救赵国,就必需让威后走出意气用事的盲区,忍痛割爱,请兵解危。
  于是,在“中国文学史”中,就留下了《触龙说赵太后》这篇千古“明文”。
  当然,在这里我们是讲“故事”,就不能按原文逐字句地翻译,也不想深入研讨它的文学艺术价值。
  但了解一些触龙是怎样“动之以情”地进入赵太后的内心世界;
  再“晓之以理”,使她认识到,任何人都只有在维护国家利益的基础上才能保证个人长久利益。
  从而胜利地打了一场漂亮的心理战,也很有趣儿。
  触龙,只是负责对宫廷里的龙子龙孙们进行“启蒙教育”的一位“左师”。
  地位在“太师、太傅”之下,无权无势,官居几品则无从查考,不会太高。
  但这种“左师”不仅要求德高博学,而且年纪也需较大,到他们致仕时已老态龙钟。
  不过可以经常进入宫廷,所以同威后相当熟悉。
  触龙已在几年前就致仕了,本来不想、也没人让他过问政事,然而他终非生活在“桃源”内。
  赵国面临的危机,平原君的四处奔波,终究会触动老人的心扉。
  他已不能冲锋陷阵,但形势已不允许再僵持下去,他决定自己去试试开这把“锁”。
  于是老先生拄了根棍子,踢里塔拉地来到王宫求见威后。
  据专家分析,这篇文章包含着政治学、心理学、语言学、社会关系学。
  逻辑推理严密,反应了“奴隶社会制度下的财产再分配”等等丰富内涵。据先师说:
  “实在是太精彩了!”
  所以对这篇文章解释的非常细致,同学们在书上都逐字逐句地做了详细笔记。
  可惜只是在下偏偏打瞌睡,听得糊里糊涂,一知半解。
  所以现在讲这个故事不会太“精彩”,必需事先声明:
  此非“师之惰”也!
  可能是与大臣们“斗”得过于精神紧张,威后很迷惑,很怕老先生也掺和进来跟着凑热闹。
  所以虽然是“请进”却端坐不动,沉着脸,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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