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程言应道,“行,我想想。”
杨夫人有点感慨,“说起来,小言你回来是也有几天了,还没去老师家里坐坐呢。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我也好让岁岁认认人,岁岁见到你,还要叫你一声哥哥呢。”
程言是杨夫人的学生,以前没搬走之前,他们两家是邻居,程言天天和晏修齐晏希音三个人混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后来程言留学去了,一去就是好几年没有回来,杨夫人都好久没有看见程言了,难免有些感慨。
程言也笑了,“我从修齐那里听了不少岁岁的事,他天天和我念叨岁岁,我还挺想见见大明星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下楼,果然一到楼下,就看到了已经到了《医者无心》剧组。
杨夫人刚刚想要想要和李导打声招呼,就看到了李导身后的朝今岁。
杨夫人瞪大了眼,“岁岁?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医者无心》的主角。”
杨夫人连忙上前,“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告诉妈妈一声?”
要知道,杨夫人可是差点儿就把这差事给推了,她心中庆幸不已。
朝今岁笑了,“我这不是想要给您一个惊喜吗?而且我是这几天才确定演的,要是提前说了最后没来,这不挺扫兴的么?”
杨夫人闻言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扫兴什么呀?”
李导也愣了好一会儿,本来她准备了一肚子的客套话,结果到了人杨院长面前都傻眼了——朝今岁是杨夫人的女儿?
闻思其实以为李导是查过朝今岁的背景,毕竟娱乐圈里不知道的还挺少的,但是李导演还真的没有查,也并不知道杨夫人就是朝今岁的妈妈,要是知道的话,她当初也不能这么晚才让人过来面试啊
这多方便,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培训就非常好进行了,杨夫人能不好好教女儿么?接下来节目组还要在这儿取景也顺利多了。
杨夫人拉着朝今岁问了她一会儿,就想起来了程言,“来,岁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程言哥,他家以前一直住在我们家隔壁,这一次的培训就……”
杨夫人突然间想到了程言好像还没答应,刚刚想要转个话头,程言就上前一步,朝朝今岁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程言。接下来就是这一个月带你的人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杨夫人闻言微微一愣,也忍不住失笑。
在程言上前的一瞬间,朝今岁一抬头就微微一愣,她有点呆呆地看着程言,一直到杨夫人提醒她叫人,她这才回过神来。
程言一点也不生气朝今岁的异样,反而主动问了起来他们剧组的安排。
程言确实是长得非常好看,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还是校草,很容易就和剧组的人谈上了。他又主动提出带着朝今岁在医院里面逛一逛的建议,朝今岁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儿出神,闻言也点了点头。
《医者无心》的男主角是肿瘤科的医生,恰好程言就是,所以杨夫人才会提出让他来带。剧组准备在医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不光是主角,还有几个主要人员也要进行培训,毕竟《医者无心》就是一部比较讲究的医疗剧。
程言和晏修齐是兄弟,两个人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反倒是晏希音和他关系淡一点——毕竟晏希音这人,和谁关系都淡淡的。
自从这个妹妹认回来之后,程言也从晏修齐那里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他妹妹的事。所以他虽然没有见过朝今岁,但是还是对她有点了解的。
只不过今天朝今岁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好,但是仅仅只是一会儿,朝今岁就回过神来了。
她少有地话多了起来。
她问了程言读的大学,又问了问程言和晏修齐的事,程言都很好脾气地回答了她,最后忍不住无奈道,“你哥哥说你这小孩性格清冷,不太亲近人,我还当真了,怕你讨厌我呢,没想到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朝今岁也忍不住笑了,“怎么会呢。”
程言的确是个很好的老师,虽然只是逛了一圈,也和朝今岁讲了几个案例,朝今岁听得很认真。
两个人相谈甚欢,最后程言提出送她回家,朝今岁答应了。
因为要在医院培训,家又离得有点远,杨夫人也要加班在医院睡,所以朝今岁这几天暂时住在酒店里。
她和程言告别,回头朝酒店楼上走去的时候,她垂下了眸子,忍不住按住了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
她在看到了程言的时候,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哥哥的气息,明明是不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性格,但是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
一惯道心稳固的朝今岁,竟然也忍不住频频失神。她手指都在颤抖,但是因为不确定,她一直没有出声——她还不能确定程言就是哥哥。
但是仅仅是一个可能,就让她忍不住心脏都狂跳了起来。
以前,哥哥是她的执念。她一直想要找到哥哥的魂魄,想去看看哥哥的转世,但是哥哥的魂魄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她一度因此十分失望。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可能哥哥魂魄没有消失,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按住了自己颤抖的手指,一抬头,就对上了电梯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燕雪衣。
他今天赶飞机回来找她,刚刚一回来就看到了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送岁岁回来,燕雪衣隔着玻璃窗,面无表情地嚼烂了了几根棒棒糖。
燕雪衣看着那脸色看上去非常奇怪的道修,上前走过去,就直接伸手拉着她,把她拉到一边的拐角处——
黑暗的阴影中,燕雪衣磨了磨牙,刚刚就想要咬上去——
可还没有等他动作,一直清清冷冷看上去仿佛没心没肺一般的道修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间伸手猛地抱住了他,她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抱紧了他。
燕雪衣:……?
这道修以为这样他就会不计较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魔头:我不是这么好哄的男人!
第80章 六朵道长
本来盯着送朝今岁过来的程言的时候, 他脑子里面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自从上次小道修轻轻地啾了他一口之后,这魔头回去就三天没睡着,思来想去这道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这道修很快又恢复了时的样子, 仿佛那天的那个小小的吻不存在一般——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 就算不在身边, 她至少会记得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
燕雪衣很少见朝今岁和人这么融洽,本来就翻来覆去地心情复杂, 又撞上了这一幕——尤其是他们说说笑笑的, 她看着程言的样子仿佛眼睛里面有光一般, 燕雪衣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她了。
他这魔头本身就霸道又自私, 因为眼里心里从来都是一个人, 就见不得她对别人好, 她一对别人好, 他就开始焦虑得紧。
燕雪衣知道这样不好, 可是在看到了她看程言的时候那样的目光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捏住了手心。燕雪衣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一次不能这么算了。然而这些咬牙切齿的愤愤,还有心中暗自下定的决心,在她抱住他的时候,全都烟消云散了。他想要质问的话还有怒气, 都瞬间像是被春雨一浇就熄灭了。
她抱住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僵硬了好一会儿, 他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当那么好哄的魔,结果心却忍不住软了。在燕雪衣的印象里,这道修长大之后就一直这幅清冷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失态的样子。
他不会哄人,手在空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他放轻了声音,又小心翼翼道,“好了好了,发生了什么事?”
朝今岁忍不住抱紧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发颤的声音道,
“魔头,我好像……找到哥哥了。”
燕雪衣也是一愣。
他知道这个哥哥不是晏修齐也不是晏希音,而是朝倾岁——如果能够有什么人让她能够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大概也只有朝倾岁一个人了。
他知道她自从朝倾岁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放弃找他的魂魄,更加知道她多少次寻觅无果的失落。
他回抱住了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就像是小时候拍拍丢了糖哭脸的她一样,“找到了,应该开心才是。”
“既然找到了,这一次就绝对不会再丢了。”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几乎是承诺般说道。
朝倾岁离开之时,他尚且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他们也都失去了很多很多在乎的人和物。但是千年转瞬过去,他已经不是当年在长霄宗苟延残喘的魔族了。只要他还在,他不会再让她失去任何人、任何东西了。
*
等到燕雪衣买了晚饭回来的时候,他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的朝今岁。
她睡得很熟,像是他们这样的修士已经很少会睡觉了,但是来到了异世界之后,她就习惯了和普通人一样按时睡觉了,睡不饱还会困。
燕雪衣本来觉得睡觉很无聊,可是神识偷偷看了她几次睡觉,也跟着试了试,他发现,其实睡觉也挺舒服的——如果岁岁睡他隔壁的话。
他把晚饭放在了一边,坐在了床边,伸手戳了戳她熟睡的脸蛋。
他知道朝倾岁现在叫程言,虽然岁岁说不能确认,但是他知道,岁岁不会认错的,程言就是朝倾岁。
朝今岁比朝倾岁小一百岁,她的父母都是修士,但是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因为飞升失败陨落了,于是朝今岁出生之后,就一直跟着哥哥长大。
说是哥哥,其实和父亲没有差别了,因为朝倾岁从小把她带大,教她识字说话,教她修真入道。
彼时燕雪衣的母亲也在长霄宗借住,天天和朝今岁玩儿在一起,燕雪衣的入道,其实也是朝倾岁教的。
朝今岁小时候身体不好,因为先天不足,很难修炼,所以每每都要拖后腿,朝倾岁就四处搜集洗筋伐髓的东西给她强身健体。
然而在她十八岁的那年,朝今岁和哥哥一起下山历练,朝倾岁被魔族重伤,只能带着她躲进了山谷里面。
这一躲,就是好几个月。
在那之前,她是乖巧懂事什么事都可以躲在兄长后面的呆道修,但是从云雾谷出来之后,她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变成了另外一个朝倾岁。
她的命是哥哥救的,她的天生剑骨是哥哥给的。
在那一年里,她失去了如父亦兄的哥哥;
第二年,燕雪衣被人诬告,查出来了魔族的血脉,投入了水牢。
但是在最黑暗的两三年里,她却从一个呆呆的小道修,成长起来成了长霄宗第一天才,最厉害的少宗主。
只是在此中的煎熬和痛苦,无人得知。
燕雪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端详了片刻,忍不住俯身靠得离她更近一些了——
他薄唇微启,刚刚在她眉心充满疼惜地印下了一个吻。
朝今岁蓦地睁开了眼睛,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对上了视线,燕雪衣倒是丝毫没有偷亲被是抓包的窘迫,见她睁开眼睛,想了想,又顺便再亲了一口——
朝今岁在那一瞬间仿佛理解这魔头的逻辑:反正都被抓包了,干脆再亲一口比较回本。
燕雪衣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若无其事道,“睡着了?我刚刚想叫醒你吃饭。”
朝今岁碰了碰燕雪衣之前亲过的额头,突然间问道,
“周尔说你喜欢我,是真的么?”
朝今岁本来是不信的,她了解这魔头的秉性,就是一个占有欲作祟又霸道至极的幼稚鬼。
他会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么?她只是以为是因为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下朋友、亲人,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可是当她遇见了世界上仅剩下来的亲人的时候,激动,以及如同一块大石头落地一般踏实感之后,她对上了偷亲她的魔头,忍不住愣住了。
对亲人的占有欲,似乎和恋人是不一样的。
燕雪衣忍不住一愣,但是随即就是恼怒至极,他转过头来,有点愤怒地敲了敲她的脑瓜子,“你修炼修傻了这种事还要听别人讲?”
还是听周尔那个以为他们金钱关系的傻瓜的话?
燕雪衣越想越气,说出来的话近乎于冷哼了,“小魔头去蹭你的时候你难道没发现?!”
“我没事一天坐两趟飞机来看你干什么?你以为我谁都在乎?”
燕雪衣还想翻在修真界的旧账,但是很快就刹住了车——这总不能承认自己在修真界就喜欢上了这家伙吧?
朝今岁抿了抿唇,十分诚实道,“我一直以为你在胡说八道,只是占有欲作祟。”
燕雪衣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都快被气笑了,“你说我胡说八道?”
他走到了她面前,对上了坐在床上的她,他低下头,几乎是愤恨地咬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