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159

  只怕又是个可怜人。
  这件事本不算什么,到用完了晚饭,我连李妃是圆是扁都忘了。
  哪知我刚沐浴完,绿雪服侍我穿衣时,谢明澜忽然闯了进来,他眼中冒火,二话不说便扯着我的手腕一路拖到床上。
  我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绿雪,示意她先出去。
  谢明澜有些微醺,不知为什么又生了很大的气,气得他双眉上方都凸出了两根骨相,直延展到额头发际。
  兴许平日生气时也有,可惜之前太黑,并未看清楚。
  他动手没轻没重的,我正揉着肩,就听得他道:“你怎么敢!”
  谢明澜还是老样子,一生气话就说不利索。
  按说,我有事求他,他今天这幅样子,我该是说些好听的。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是不住往他那两根龙骨上看,一走神,忍不住摸了一把,道:“你、你这是要长角吗?”
  这句话也不知是怎么蹦出来的,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傻气。
  谢明澜浑身冒着煞气,闻言怔了半晌,待反应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后颈摇晃着道:“你再给我东拉西扯!”
  说实话,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放弃了试图了解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反倒是谢明澜,明明他才是施暴的一方,却忽然轻哼了一声,一手抚着额角,一手勉力支撑着翻身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眉头紧蹙。
  我莫名其妙地摸着后颈,从床上爬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想招呼他留在外面的侍从进来侍候他。
  他突然吼道:“你再敢走一步!朕就打断你的腿!”
  我只得返回到床边,道:“这不关我事啊,我又没还手,你打我打到头晕眼花也怪我吗?”
  谢明澜的小脸顿时又煞白了一层,他眉尖蹙得越发紧,闭上眼缓了一阵儿,才道:“朕头疼。”
  我恍然大悟,我记得太子哥哥也是这样的体质,一旦饮了酒,定会头疼。
  我慢慢道:“……陛下的体质约莫不太适宜饮酒,下次还是适量吧……”
  我正要起身去为他传醒酒汤来,他却道:“你过来,陪朕说话。”
  我犹豫了一下,只得搬了个绣墩过来坐了。
  谢明澜仍是闭着双眸,半晌才开口道:“朕让你住在此地,只是叫你养伤,待你伤好了你还是给朕回去的!不是叫你调戏朕的妃嫔!”
  我懒得解释,道:“我的伤好了,随时可以回去。”
  谢明澜猛然睁开眼,抄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来。
  只是一动作,他又抚上额角缓了半天。
  我捏着枕头劝道:“陛下这个毛病只能静养,不要动作了,一动作就疼得厉害……你说我我听着就是了。”
  他颜色稍霁,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一时不知怎么答,只得低着头不语。
  谢明澜哼了一声,道:“算你有心。”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等我的马屁,但终归没有等到,他又道:“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事十分没趣,刚扬起眉梢要给他来个装傻充愣,见他也轩起长眉,眼看又要发作,我只得自觉低眉顺眼地抱着枕头,缓缓道:“逗小姑娘玩罢了,陛下不喜,我以后避着她们就是了。”
  显然,谢明澜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他仍是道:“想要飞走?飞得远远的……嗯?”
  我干巴巴道:“我说的是纸鸢。”
  他道:“朕说的也是纸鸢——”他的眼神却大不像在说纸鸢,伴着眸中寒光,他冷冷道:“只是朕告诉你,朕能射下纸鸢一次,就能射下第二次,你要记好了。”
  这次换我沉默良久,软了口气道:“陛下多虑了,纸鸢的线牵在陛下手中,是飞不出你掌心的——即便它有朝一日坏了,碎了,也是陛下的纸鸢。”
  谢明澜抵着眉梢,眼神在掌心的阴影下越发晦暗不明,他道:“你在威胁朕?”他顿了顿,又加重了口气,道:“你敢威胁朕?”
  我又陷入了沉默,这一次谢明澜却铁了心要等我下文似的,我不语,他就那般执拗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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