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儿童心事
进入周一，也就是进入六月了。
儿童节，一群老大不小的非也要过这个节，一大早进班里就有不少同学跟她打招呼：“儿童节快乐呀，焦一月。”
有点无语，好像从好久以前就已经把自己和儿童两字区分开了，但还是回应了句：“儿童节快乐。”
绕到自己那一排，看到座位边上围着一圈人，有点纳闷儿，不知道他们一大清早堵在那儿是要干嘛，走近了才看到沉桐堆了一桌的糖，一群人正兴致勃勃蹭糖吃。
她看到那一桌糖的同时沉桐也看到她了，抬起头冲她笑，弯腰从桌洞里摸出根紫色带着细闪的棒棒糖，放到她桌上，“给你留了根。”
焦一月拉开椅子坐下，边拿书出来边瞟了眼他桌上那个还装着半盒糖的小猪盒，粉色的，是最近网上很流行的养猪盒。这种东西很明显不会是他买的，八成是哪个女生送他的，于是很冷漠地拒收了：“别，人家女生的一片好心，你就收着吧。”
沉桐愣了下，然后探过身，语气颇有些遗憾地，“真不吃？”
“不吃。”
“为什么？大家都分了。”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焦一月懒得理他，隔了会儿，就听他又笑吟吟地凑过来问，“那要是我买的呢？”
她正要掏书的动作一停，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糖，犹豫一阵，“……那就谢谢了。”
靠边站的男生看出不对劲，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糖和焦一月手上的糖，“咦，沉桐，你怎么还偏心呢，给我们吃散装的，给同桌的就是单买的，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咱还是不是好父子了？”
听到那句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焦一月感觉浑身一激灵。
然后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低着头，翻开书随便停在一页课文前。
结果不等沉桐说什么，前桌的女生就先转过身，“喂，有的吃就不错了，跟人家同桌比什么？而且人家同桌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再看你，能不能照照再来比？”
沉桐被那女生给逗乐了，靠在墙上，一边笑一边下巴朝那女生一扬，“听到她说的了吗？”
男生被怼得无语，嘟囔了句人身攻击干什么，摇摇头感叹了声父子情终究是破灭，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周围一圈人也很快散开了，留下一桌凌乱的糖和神情各异的两个人。焦一月没急着拆糖，默默把它放进了桌洞，因为刚刚提到那么敏感的问题的缘故，没理沉桐，低着头装作预习新课文的样子。
以为他不会来找自己说话了，结果没过一分钟，就听他凑过来问：“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别人送我的东西送你吧？”
“……”焦一月扭头瞥了他一眼，“谁知道。”
“我是傻逼？”沉桐问。
侧着头想了想，点点头，“难说。”
沉桐不说话了，隔了阵，才摇着头说她是个白眼狼。
第一节课，历史课，不知道是不是沉桐间接告白存在感一下子变得很强的缘故，焦一月上课渐渐没法那么专注了，频频走神，一节课被老师提醒了两次，有点尴尬。
抓紧记完笔记，趁大家还在埋头苦干的间隙，又忍不住发起呆，盯着右边沉桐搁在桌上的胳膊，脑子思绪乱飞。
好白啊，肌腱绷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线条硬朗，整根胳膊都很结实有力。
他就是用这样一双胳膊，把她抱起来的。
也是用这样一双胳膊，抚着她的腰际……
脸红了一下，撇过头，好在下课铃适时地响了，漫长的一节课，终于结束。
下课后，沉桐没在自己的座位上久留，把书收好就跟着朋友去了外面，前排谢汝可回头看了她一眼，见沉桐不在，就悄咪咪溜过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怎么样？”她问，“他说什么了？”
“嗯……”焦一月从桌洞里掏出棒棒糖，“他给了我这个。”
“卧槽，六一儿童节礼物吗？”谢汝可伸手接过来，凑近盯着上面的细闪，“品味不赖啊，沉桐。有心了有心了。”
感觉谢汝可的反应有点夸张了，她问：“……这玩意校门口没有？”
“校门口怎么可能有这种好看的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妈大叔的审美。”谢汝可爱不释手了一阵，还给焦一月，“这保准是他在外面哪儿，或者网上专门买给你的。”
“真的假的？”
“真的吧……”谢汝可目光被旁边窗台上放着的养猪盒吸引了过去，盯了阵，问，“呃，窗台上的东西不是你送的吧？这么少女心的盒子，感觉和你这直女不太相符。”
“不是。”她立马撇清，她怎么可能会送他这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就算是要送，她也不会选粉色，太弱智了。
“那就是别的女生送的咯？”
“估计。”
“……”谢汝可有点看不下去了，凑近她，“你确定要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什么作为吗？可别被撬墙角了。”
焦一月对她这种偷偷摸摸说话的方式很无语，好像在商讨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不过也确实是见不得人，想了想，“那你想要我怎样？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没资格管。”
说完，又怕谢汝可接着她扯皮，就补了句：“而且我也不想管，这种事自己处理就好，没必要约束得太紧。”
谢汝可啧了声，“我固然承认，你这样放任双方自由会让相处起来更舒服，但是以我和你这四年里，对你的了解，要是真遇上什么事，你是不可能这么大度的。”
“……”焦一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吐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