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傅泽的火气

  月黑风高,漆黑的夜根本风不清方向,顾念也顾不上分东西南北,只往着空旷的地方跑着,她一口气跑了一个小时,终于累得跑不动了,不远处的山顶上,顾念寻了一处山缝将自己疲累的身子藏进去。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几乎让顾念体力耗尽,本来和那两个一心要毁她脸的家伙周旋斗勇就已经让她心力不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保持镇定,不慌不忙,还不被人抓住软肋,又连续跑了一个小时,这会真是累到筋疲力尽,不知不觉中她沉沉睡去。
  早在半个小时之前,那两个男人就发现了不对劲,要说顾念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半小时,说什么他们都不信。
  果然,打开车门,那个狡猾又事多的麻烦果然逃了!
  两人也顾不上责怪对方,先是慢慢扩散搜找的范围,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眼看着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两人不禁急了。
  高个男人摸出手机打了出去。
  再说霍澜清接到顾念的电话,没听到那熟悉到骨子里柔软如水的声音,却是清楚地从电话那头听到了两个男人充满掠夺、不怀好意的语调,他不知道顾念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还能打电话给他,虽然恨不得长对翅膀赶紧飞到她身边,可他却不能因为着急而不顾她的安危。
  电话一直保持通话,他让元浩对顾念的手机进行定位,而他开着车一路紧随。
  车子一路开出了市区,直到天完全暗下来,顾念的手机也一直在移动。
  他心里就像拉紧了一根随时张开的弦,嘴角紧抿,面色冷硬中透着浓浓煞气和锋利冷芒,车厢里开着冷气,那冷气凝结成霜,让他锋利的眉眼都似乎渲染着一层寒霜。
  车子一路向西,足足开了近三个小时,看到元浩发来的大概位置,他将车停在一处人烟荒无的空地上。
  天色暗沉,四野无人,只能远远地看着有一处低矮的房子,没有丝毫犹豫,他大步上前,然后屋子里早已没了顾念的踪影。
  地上摔成几瓣的机壳重祖在一起让霍澜清知道顾念一定被人带到过这里,而现在…她在哪里?
  木板床上点点血迹,更让他暗沉的脸雪上加霜。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刚跨出屋子,两米外两辆黑色轿车骤地刹车,从车上瞬间下来数十人,手持长刀,怒目圆瞪。
  不用过多废话,霍澜清心里此刻像是燃烧着一把火要把这片空地烧成焦土,包括眼前的人。
  “动手!”一声厉喝,数十人扬起长刀挥向霍澜清。
  霍澜清冷哼一声,侧身一转躲过一人,随后就是一脚将那人踢出了几米外。
  他出手快速且凌厉像是经年累月地练习和锻炼所得,游刃有余的身形穿梭在银光寒芒之中仍不见吃力和狼狈。
  很快又是几辆车停下,当先下来的是元浩以及一个年轻魁梧的男人。
  从另一辆车里下来的还有两个鼻青脸肿、身形不稳的男人,几乎要认真看,才能看出来那两人正是绑架顾念的高个和矮个男人。
  元浩二话不说,出手便是将人放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很快数十个手持长刀的都被放倒在地。
  “大少,没找到顾小姐,说是半路上逃走了,他们也在找,还有顾小姐很好……”元浩垂首在霍澜清面前,几乎不敢正视眼前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
  霍澜清看了眼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两个男人,眸底阴沉犹如乌云遮日般将两人吞噬撕裂,同时又有少许的欣慰和安心渐渐汇聚。
  那两人感觉到如被冰锥直插心口,不由得腿上一软,险些跪了!
  “霍少,我已经让人进山搜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长相魁梧的男人笑着上前,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表现得太过开心,不过看着霍澜清发黑的脸,他实在有些忍不住。
  “大半夜把颜少从温柔乡里拉出来,实在抱歉!”霍澜清看着他,眸色变得清淡。
  颜荺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下,果然又冷又硬,以往这个男人镇定沉稳的叫人惊骇,今天倒是让他看到了他堂堂霍少也有紧张不安的时候。
  虽然只是相交数次,但足以让他敬畏重视眼前这个男人!
  “不敢不敢!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尤其是服务你霍少!”
  霍澜清没再开口,看了看远处的地形,他弃了车,大步在望不到头的草丛里走去。
  元浩紧跟其后,颜荺带着人也分成好几对,四面八方地毯式寻找顾念的踪影。
  天色渐渐发白,朦胧还有着昏暗的天际足以让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一整夜的搜寻,随着一抹娇小熟悉的身影落入霍澜清眼中,他的一颗心总算放了回去。
  直到将她轻柔地抱在怀里,才觉出她的不对劲,她身上滚烫的温度地灼伤了他的手、他的眼。
  手臂收紧,似要将她整个人嵌入骨血之中,眼中的痛惜溢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渐渐变得幽暗,稍顷,他抬脚大步朝车子走去。
  直到布加迪威龙渐渐变成一个小点,越来越远,众人才怔怔地反应过来,谁说霍家大少又冷又硬的,这分明就是颗火热而浓烈的种子,只不过他所有的热情和温度都给了那个叫顾念的人!
  颜荺笑意暧昧地收回视线,那张俊朗的笑脸带着精致的漫不经心,“收拾收拾,把人都带走!”
  “颜少,这些人你还不能带走!”元浩忽然开口。
  颜荺挑眉,“难不成你家大少还想留他们回霍家做客不成?”
  元浩却点头,“颜少是知道我家大少的,这些人犯了他的大忌,动了不该动的人,不亲自招呼他们,连我都觉得说不过去!”
  颜荺像是有些了解了,还是切了一声,“人可以暂时先交给你,但不能弄死了,就因为他们犯了法,才更要依法处置!”
  颜荺面色严肃了些。
  “颜少放心,不会要了他们的命,至于其它,不能保证!”元浩清淡的口吻无一丝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颜荺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冷,说的好听不会要他们的命,可他怎么听出来这些人会经历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可怕的噩梦!
  霍下旗下的医院。
  从清晨到傍晚,顾念身上的温度才终于退了下去,霍澜清寸步不离地守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整个人就像一头暴怒中沉默的狮子,吓得一众医生护士心惊胆颤。
  病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女子娇俏可人,面色苍白,瘦削的肩露出在外,更加显出她的羸弱。
  男人五官立体有型,微拢的眉眼更为突出他的紧硬和冷冽,哪怕是在熟睡中,依然霸道地禁锢着怀里的娇人儿。
  直到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元浩,元大哥,元叔叔,你就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就一眼,行不?”陆寄瑶已经彻底怕了这个冷硬得像一块大石头的男人。
  元浩嘴角抽了下,他确定可以当她叔叔,大哥就算了!
  “我还就不信这邪了!”
  陆寄瑶看他还是一言不发像个门神一样地挡在门口,又见软的不行,那就只剩下硬的了,趁人不备,脚上一扬,就要朝着元浩的脆弱之处踢过去。
  哼,姑奶奶现在每天都有练习,就先拿你试试速度和力道。
  站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傅泽看着陆寄瑶下脚的位置,忍不住低咒一声,还没等陆寄瑶得逞,就被他一把拽了回去,语气不自觉阴沉,“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陆寄瑶前倾的身子被他一拉,整个人向后倒去,正好撞进傅泽的怀里,柔软碰撞坚硬是那么的契和和相衬!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准踢那吗!”陆寄瑶忍不住吼道。
  那理所当初的口吻就连陆少盛都忍不住转身,不忍再看自家妹妹幼稚又粗鲁的行为。
  杨小意倒是没多大反应,本来嘛,对付像元浩这样的人,出手不仅要快,更重要的是要一击击中对方的弱点,她倒觉得陆寄瑶做的很好,若换了是她,她也会那么做的!
  陆少盛觉得身边忽然安静了许多,刚一转头,就看到杨小意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腹之下,双腿之下,他下意识闭紧双腿,心里一阵胆颤,“收好你的腿,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腿捆起来,大不了我天天抱着你!”
  杨小意眨了下眼睛,淡淡地收回视线,紧张什么,她不过是刚刚才构思了下,还没具体实施呢!
  陆少盛忍不住一阵气结,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什么样的女人不要,偏对一个反应迟钝、毫无情趣、天天想着怎么能打败他的小女人动了心,他这是犯了什么错!
  这边傅泽看着不服输的陆寄瑶,心里一阵阵火气往上窜,最后还被气笑了,“来,陆寄瑶,你告诉我,你都懂什么?要不要我教教你!”
  最后一句明显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陆寄瑶不屑呸了声,“我情愿找牛郎手把手教我,也看不上你!”
  此时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两人姿势暧昧,一高一矮紧密贴合着。
  傅泽的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这死丫头欠揍的厉害,越来越没样子了,忍着心里已经沸腾的热液,他一把将陆寄瑶夹在腋下,冲着另外三人开口,“现在是我和她的私人时间,你们谁都不许跟过来!”
  说完夹着陆寄瑶大步走出几人的视线。
  “你不去看看?”杨小意看着眉眼微蹙却站着没动的陆少盛。
  陆少盛看了她一眼,那点异样在看着她干净单纯的小脸瞬间消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浅笑,“傅泽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其实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已经很久,就连那天泳池里发生的事情,他也看到了,那天他是跟着秦若紫去的。
  他心里是不看好的,不是傅泽配不上自己的妹妹,而是两个人根本不合适,所以他不说破,只是希望妹妹能够自己看清楚。
  在那天酒吧两人再次见面一直到现在,他就知道那个傻丫头还是忘不掉,虽然她强装镇定,对傅泽表现出了极大的冷漠厌恶,但在垂眸无人时,那种落寞和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傅泽,你大爷的发什么疯?赶紧放我下来!”陆寄瑶气得小脸发紫,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前胸和后背,这男人有病吧!
  就算她粗俗去踢元浩的脆弱,也用不着他管吧!
  腰上被他有力的手臂箍得生疼,也不知道这混蛋用了多少力气,身子被他像拎小鸡似的提着,让她郁闷到胃疼,脑子里还一阵阵不适晕眩感。
  一路骂骂咧咧,直到身体被放在地上,她还有些晕乎乎地没反应过来。
  “说,再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你还能再说出什么来?”
  傅泽面色阴沉如乌云密布,似乎下一秒就欲把眼前的这个人、这张脸撕了吞掉。
  陆寄瑶甩了甩还不清醒的脑子,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疯?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
  “我不喜欢听!”傅泽面色又是一暗。
  陆寄瑶一听,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把耳朵堵上,或者把我的话当放屁,谁要你听了!”
  “一个女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害臊,什么牛什么郎都说得出来,你可真好意思!”傅泽嘲讽地看着她。
  陆寄瑶心里一恼,挑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管你屁事,你是不是管太多了,牛郎怎么了?那是人家的职业,你以为你比人家好多少!”
  “陆寄瑶!”傅泽面色骤变,声音不自觉阴沉。
  “怎么了?我耳朵不聋!”陆寄瑶毫无畏惧地对视着他。
  傅泽盯着那张倔强明媚的小脸,心里忽然堵得厉害,那股闷气似乎怎么都发不出来,他还没想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身体上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一把扯过陆寄瑶,让她撞进自己怀里,手臂一收,她不自觉轻吟一声,头往后仰去,他趁机俯身,薄唇已经印上她娇艳红润的嘴唇。
  刚一碰上,他心里似过电一般地颤动收缩了下,仅是一瞬,他唇上用力啃咬,毫无章法,完全不像他平日里的悠闲懒散,虽然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像这样的亲吻却是头一次。
  可是此刻她柔软的唇瓣,那种感觉让他不自觉轻叹了声,他竟有种不舍得再离开的错觉,还想要更多。
  陆寄瑶哪里肯让他得逞,除了最初时那一刹那的惊讶和茫然,她很快回过神来,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而且这死男人到底会不会接吻,咬得她整个嘴唇都火辣辣地疼,所以她拼命地想推开他。
  傅泽这会儿正沉浸在清甜醉人的气息中不可自拔,哪里能放她走,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禁锢地她动不了丝毫。
  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确切的是他觉得哪里还不够。
  陆寄瑶浑身无力地挂在男人,她觉得她像是在地狱转了一圈,终于吸了口新鲜空气,现下她早己顾不得与抱着她的男人算账,只想赶紧多吸几口空气,好让自己活过来。
  傅泽此刻就像只偷了腥的猫,神情愉悦而慵懒,很自然地揽着陆寄瑶软成一团泥的身子,听着她急促不稳的气息,他勾唇笑得极是得意。
  陆寄瑶都能感觉到他胸口微微的起伏,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等她终于觉得气顺了些,身上的力气也在回升,猛地一把推开他,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傅泽,你怎么不去死?你以为你是谁?被你亲还不如被猪啃呢!”
  傅泽风流邪美的笑脸瞬间阴沉下来,双手牢牢固定住陆寄瑶乱挥的小手,厉声道:“信不信再啃你一遍!”
  陆寄瑶的火气也噌地上来,“好呀,你来啊!你要卖,我就买!”
  傅泽气得咬牙,“你在恼什么?恼我亲了你,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还是你害怕?害怕跟我这么亲近!”
  陆寄瑶脸色一黑,随即变得冷凝,“你什么意思?”
  傅泽看着她,竟有着些许的不自在,连着声音都带着些颤抖,“秦若紫都告诉我了!”
  陆寄瑶的心不自觉下沉,秦若紫?又是她?是了,她那样的人,自己怎么能奢望她能替自己守住卑微又廉价的秘密?
  看来上次杨小意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可傅泽那不自在的口吻也让她明白过来他今天发的哪门子的疯!
  “那又怎么样?不就亲个嘴吗?这年头谁在乎!”
  近乎自嘲和不在意的口吻彻底激怒了傅泽。
  “陆寄瑶,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掐死你!”
  陆寄瑶撇嘴不以为然,不说就不说,又不会少块肉!
  傅泽看着她那无所谓的模样,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陆寄瑶不说话,倚着他的手掌的力道扭头左右四处看着,就是不看傅泽已经怒不可遏的俊脸。
  傅泽感到深深的无奈,从未有过的感觉,无力而烦燥,就像昨天他听到那些话一样!
  秦若紫在这陆少盛那里没了资本,深知陆少盛不会再帮她,她便转身向他靠近,他又不是收废品的,自然不屑。
  但秦若紫却说用另一件事与自己交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便当做笑话来听,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后悔听她说的那些废话!
  已经过去了几年的事,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而且他总觉得陆寄瑶对他有着莫名的嫌弃和厌恶,以前是不明白,现在终于知道了,可心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复杂又烦燥地折磨了他一个晚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平常就喜欢逗逗她、看她像只猫一样地伸着利爪张扬明媚着,可是一想到她把他藏在心里几年,自己还有可能已经伤害到她,心里就一阵阵发闷,憋得他喘不过气!
  “那年的事我完全不知道,但是今天我是清……”醒的,傅泽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寄瑶冷冷打断。
  “那年和今天我都不在意,明确告诉你,我早就对你没感觉了,我陆寄瑶发誓,一定要找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否则就咒我一辈子找不到男人!你听清楚了?”
  傅泽脸色一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随口道:“那你肯定找不到了,就等着我这个不干净的男人收了你!”
  对于陆寄瑶的嫌弃,反而让傅泽忽然生出一股逆反心理,心里竟还有些许的痛快,她越是嫌弃他,他还就缠着她不放,看她能把他怎么样!
  本来他想了一晚上脑子里还是一团乱,直到抱她在怀,彼此气息交融,那种感觉让他心生迷醉,狂乱不己,他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嫌弃她,反而还嫌不够似的想要更多,他喜欢极了她清甜的味道和柔嫩!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毛头小子初识情滋味一般疯狂雀跃。
  所以他想告诉她,以前的那次亲吻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他很清醒,而且他清楚地感觉到心里的变化的异彩,这让他心里所有的烦燥犹闷统统都去见了他,一身轻松!
  可她却不识好歹,嘴上叫嚣着不在乎,一下子将他打入了冷窟。
  而他却不是纠结看不清的人,他认了,他的确被这个死丫头诱惑了!
  没有一丝不甘和犹豫,如此的顺理成章,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不管她是恶言相向、横眉竖眼、厌恶嫌弃,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反而看着她不高兴的模样,他会忍不住想去逗她笑,哪怕听到她骂他,他也没脸没皮地一笑而过!
  若换了别人,早被他揍成猪头了!
  他傅泽这辈子从未认真做过一件事,不过这次他想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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