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何安谦听吴氏都如此说,这才信了些王氏之前与他说的话。心中暗道,难道这丫头还真有些厉害之处,可便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丫头,又能闹出个什么。于是何安谦仍有些不在意的说道:“便是那丫头再如何,我们这一群人还能制服不了她了。”
  说完,何安谦见天已擦黑,就拿出一封银子给了吴氏。然后就让吴氏趁着天黑快回去,出来这些时间,再耽搁就惹人猜疑了。他自己则在吴氏离开半个时辰后才离开了鸳鸯阁。
  因羞于与门口把守的柯顺见面,吴氏是一直低着头鸳鸯阁走出的,待到回到自己院子里。吴氏就将自己困在房间里,只觉得腰膝酸疼,脑子里糊涂成一片。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幼时在家听到的男人们吃酒时的混话,说是他们爱玩儿妓子,就是喜欢她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省事劲儿,不用追着捧了。
  吴氏迷迷糊糊的想道,如今她不就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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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儿撒泼
  当天夜里,吴氏就病了,因没有府医当值。至第二日清晨,何安庸就在外面胡乱请了个大夫给吴氏看了。何姝原也有些病症,就也没过去看过吴氏,只在房间里自己养病。
  待何姝昏睡了一场后,闲云笑吟吟的唤了何姝起来,说:“姑娘起来吧,你的药来了。”
  何姝看了闲云一眼,叹道:“哪里有治得了我的药呢。”
  “这不是么?”闲云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何姝。
  何姝抬眼一看,上面写着“得成比目何辞死”,何姝不解其意,问道:“这哪里是什么药?”
  闲云笑着说道:“姑娘听我说说就知道是不是药了。这是傅府的一个叫做红绡的丫头让人送来的,说是傅公子自那日见了姑娘后,就一直念到这几句诗,下面还有一句什么鸳的……她是记不得了……”
  “是愿作鸳鸯不羡仙。”何姝回道,才说完,立即醒过神来,脸就红了。
  闲云笑道:“原来是这句啊。难怪傅府那么多人红绡不去问,却来问姑娘,原来是竟是早猜到姑娘知道啊。”
  何姝捏了那写诗的纸,红着脸说:“那她还说旁的了么?”
  闲云说道:“说了,她说若姑娘看了这药,身子好了。就把后一句诗写上,好交给她,让她去救了另一个。待你们两下的病都好了,好事儿也就近了,红绡说她家少爷可是把‘得成比目何辞死’这句诗放在心里的。”
  何姝听后,便起了身,细白的牙齿轻咬了红唇,羞红了一张脸,提笔将那“愿作鸳鸯不羡仙”写在了纸上,交给了闲云。
  得了傅博的话,何姝心中大定,心想,若是这事能成,也就不枉被那些不识好歹的人混说了一场。当日何姝虽又为自己掉了一气儿的眼泪,但病却好了许多。
  因何姝一上午都沉浸在自己的情思中,料想吴氏也不是什么大病,就也托着病没去看吴氏。待到吃过了晌午饭,何姝听说吴氏被那个糊涂大夫胡乱诊治了一番,吃过药后,反而病得越发重了。何姝这才慌了,心想,自己的父亲是个不争气,再没了母亲,那不是要把终身都给耽误了,岂不是对不起傅公子对自己的一番心思了。
  只是何姝实在不通这些事,往常身子不舒服,自有人安排了府医过来,如今她又怎么知道要去哪里去找个好大夫来?
  而何安庸因吴氏一直寻摸了各种借口不与他同房,已是三年多没沾吴氏的身了,早对吴氏有所埋怨。寻欢作乐时,何安庸就时常对了小倌儿妓子抱怨说,他是娶了个能看不能摸的画中美人。此时何安庸看吴氏找了个大夫还不见好,且吴氏在病中,脸色蜡黄,失了往日美貌,那何姝有只一味哭的让人心烦。何安庸就没了耐性,偷偷的寻了清净地方躲了起来
  何姝看连何安庸都没了踪影,只在吴氏床边垂泪叹息自己为何如此薄命。暗道:莫不是真要合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话”?自己不过模样才情好一些,怎就非得受了这些折磨。
  最后还是闲云提醒,让何姝先将这事告诉了何老夫人,让她先做个主。
  谁料,何姝去求了何老夫人,何老夫人因这时是王氏掌家,就让何姝去找了王氏。王氏自然是不肯那么痛快的就应下了这件事的,只是推着。
  这惹的闲云也慌了,对了何姝说道:“听说之前大少爷受伤,二姑娘也是懂得医术药性的。那芸儿就是她给治好的,不如去找了她。”
  何姝连忙点头,心道:也只得这样了,便与闲云一同去了何媗院子。
  可至何媗的院子处,何姝又有些犹豫了。她想,若是往日的何媗,必然是会出手帮忙的,但这几日何媗性子变了,不知能不能成。
  于是何姝觉得自家母亲那样年轻,且也没听得她往常有个什么病,也不能一时就怎么着了。这次找了何老夫人跟王氏,她们是长辈,遇些冷待也是无碍。只是在何媗这里若讨了没趣,那自己不是太过没脸了。
  何姝想着,就退了几步,想还是回去看看自己母亲罢。若是当真母亲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在她的身边,才是真正的不孝。
  闲云只是一味的着急,并没看出何姝的心思。因何媗的院门快着,闲云就快步走上前,就要进了何媗的院子。何姝见闲云已进了院子,不得不在后面跟着。
  何媗的院门都是由杏儿暂时看着,平时有个不懂事的丫头没经通传就往里闯,杏儿都能给那丫头骂的直想寻死。
  如今见闲云急忙忙的往里冲,杏儿就更加把平时的尖牙嘴利的劲儿给拿了出来,立即就将闲云给拦下了,骂道:“谁家养的东西,这样的没有教养,谁的院子都是你能乱闯的么?莫不是看了大少爷在这里养伤,也存了上进的心了?只可惜这是二姑娘的院子,不是那府里的梅花园,容不得那些用下作方法上进的人。”
  何姝听杏儿夹枪带棒的,连忙上前扯了闲云一下,哀声道:“我是这府里最不得势的,也不怪别人看不起我的。莫在这里讨人嫌了,走了罢。”
  闲云见何姝如此,也咬了咬牙要跟着何姝一道离开。
  但杏儿早就不满了何姝那房的做法,心里觉得何媗与傅博的这门亲事上,何媗是受了欺负了,哪里肯让何姝与闲云这样痛快的就走了。杏儿也不对着何姝发火,只一把扯住了闲云的胳膊,说道:“你如此走了,到时候,姑娘问起来谁来过了,来了有什么事,我该怎么说?难道要我说是三姑娘房里的闲云姐来过了,转了一圈儿,没得到伺候大少爷的机会就走了么?”
  “你个小蹄子,说的话不要这么难听。”闲云也不是没有心性的,挨了这么些话,也是怒了。
  杏儿正怕她不生气呢,正好由着这个劲儿,把别在自己心里的话嚷了出来,于是大声道:“你说话倒不难听,每天之乎者也的,跟鸟儿叫一样,但做的事却十分难看。一整天的想学了红娘,也不看看那张生有了亲事没有,就往上贴合。一会儿梅下相会,一会儿私传信件,当府里的人都是瞎的么?面上装的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似的,背地里使手段勾引那有主的人。你这番上进,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落个姨娘做,我呸……”
  话是对着闲云说的,可话里说的却是何姝。何姝气得眼泪立即就下来了,只拿帕子捂着脸哭。
  闲云见和杏儿纠缠下去,指不定扯出多难听的话,就用力的推开了杏儿,转身就想与何姝走。杏儿被推的坐倒在地上,越发的不肯善罢甘休了,仗着年纪小,索性撒起泼来。跳起来,冲着闲云就撞了过去。闲云因是背对着杏儿,被杏儿一下就仰面撞倒在地上。杏儿立即就骑在闲云身上,撕扯起闲云的头发,边扯边骂:“看你再装个仙女儿样来勾引人。”
  何姝是再无法听这些了,也不顾了正挨着打的闲云,自己个儿先哭着跑开了。
  杏儿虽年纪比闲云小许多,却因是在山野间长大的,自小如男孩子一般野。那每日跟着何姝读书写诗养鱼绣花的闲云怎能比的过她去。自然闲云是被打的很惨了,痛的闲云直喊着:“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姑娘?你的姑娘早走了。”杏儿打的爽快,大声笑道。
  闲云抬头一看,可不是,连何姝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闲云当下心中透凉,接连挨了杏儿几巴掌也不觉得疼。
  何姝回去后,并没先去了吴氏那里,而是直接哭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伏在床上痛苦起来。何姝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因本就在何姝身边不得重用,也不知何姝的心性,也不知何姝为什么又哭了。他们也都不太敢劝,只由得何姝哭的昏了过去。
  待到何姝自己醒了过来,却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此时闲云已回来了。何姝见闲云已换了身衣服,也重新梳洗了,连脸上的红肿都用粉给盖住了。何姝也不问闲云如何回来的,也不问闲云的伤如何,只哭着说道:“都怪你,做什么要我去何媗那里,平白挨了那些混账话。”
  闲云面上看不出什么,只说道:“姑娘怎只记挂着这些,也不问问夫人如何了。”
  何姝这才想了起了,说道:“是了,母亲如何了?”
  闲云说道:“幸得二老爷回来,让人将太医请了过来。如今夫人服了几粒丸药,看着脸色到不比先前吓人了。”
  何姝叹道:“唉,只二伯父还可靠些,我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
  于是何姝念在闲云一直伺候了自己,很是得力的面上。也就不再生了她的气,就带了闲云一同去了吴氏那里。
  吴氏仍昏的人事不省,但听了吴氏身边的丫头说,经那个太医看过,吴氏已强了一些。
  何姝这才稍微安了心。
  心想,待吴氏好了,傅家那边的事应该也能早些定了下来。这时的何姝因杏儿的话,是实在不愿再留在何府,竟也不顾着女儿家的羞涩,懵懵懂懂的希望自己早早的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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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而远之
  赵妈妈讲事情是最有趣的,将她见到杏儿与闲云打架的场面好一顿添油加醋,说给了何媗她们听。听得春燕等一众丫头都乐的前仰后合,连久不见笑模样的芸儿也跟着笑了。
  可芸儿只笑了一会儿,就觉得闲云和何姝被杏儿这样作贱抢白,在厌恶那两人之余,又有些可怜了她们,所以面上就又淡了下来。
  何媗也抿着嘴角,笑了起来。因她早知道吴氏有了病,猜着何姝与闲云这时来找自己是为了吴氏而来。便是杏儿没在门口拦着她们,何媗也会找个缘故不去理会她们。何媗想起何姝也觉得可笑,那吴氏是死是活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自己又不是割肉喂鹰济世渡难的佛祖菩萨,怎会为了谋算着自己的人操心?如春燕,给予些东西,她还知道感恩。如吴氏何姝,你待她千好万好,她还一边委屈着以为你是可怜了她,折辱了她清贵,一边娇弱的谋算着如何贪图了你更多的东西。与吴氏何姝这样的人,还不如索性恶人做到底的省心,没得白费了心思去笼络她们这些没良心的。
  赵妈妈看何媗也跟着笑了,就越发得意的说道:“若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拦着呀,咱们的杏儿指不定能把闲云打成什么样子呢。”
  杏儿见大家俱在笑她,对着赵妈妈气道:“哼,就会笑我。那时候妈妈应该把闲云摁了,让我多挠两下才是。怎的偏了外人,反倒制住了我,让那闲云给跑了。”
  赵妈妈伸手戳了一下杏儿脑门,说道:“你那时跟个女疯子一样,我要再摁住了闲云,那闲云不得被你撕扯成八瓣儿。得亏我拦着你呢……”
  “这丫头是太野了,前些日子她还说,要到那鸳鸯阁旁边的湖上,凿了个冰窟窿捞鱼吃呢。”春燕捂着肚子笑道。
  难得这几个人能凑到一块儿乐上一乐,春燕就也跟着讲了一件杏儿的趣事。
  杏儿跺了一下叫,追着春燕就打过去:“想你是个最端正的,怎么也跟赵妈妈学的一个儿样了。”
  众人又笑成了一团。
  何媗见杏儿的裙子破了个口子,应该是与闲云打架时刮开的。就趁着众人嬉笑的功夫,让芸儿将自己穿过的一条裙子拿了过来。虽是以往的款儿,但现如今看着样子还不老,何媗也就穿了几次,质地是很好的。
  芸儿将裙子找了出来,何媗就让她给了杏儿,让杏儿换上。
  杏儿得了裙子,对着那些丫头扬头道:“哼,还是姑娘待我好,你们这些人都只爱看笑话的,没个疼我的。”
  春燕笑着拉住杏儿说:“你这丫头真是的,过会儿我给你化个好妆容,省得你说我不疼你。”
  赵妈妈也摸出了个簪子笑着说:“你的簪子不是弄坏了么,这个给了你吧,省得你说我这个婆子不疼你。”
  而后,芸儿等人有的给了纱花,有的给帕子,连小九都拿出了自己新绣的荷包来。这些东西都不是贵的东西,这图了个乐呵。
  杏儿得了东西,笑道:“我就说我是最招人疼的么。”
  “是,是,是,你是最招人疼的。”众人连声笑着应了。
  众人正在笑闹时,就自外边进来了丫头说,裕郡王府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这丫头就是前些日子何老夫人派到何媗院子里的,原不是做这传话的活儿。只是外面的婆子丫头是不敢擅自进了何媗院子的,都在院外等着,恰好看到她自老夫人处回来,就托她与何媗说一下。
  这些丫头婆子们见有了正事,皆不敢再玩笑了。
  因何培旭受伤所收的物件儿,除了皇上赏赐的要另外供奉了外。其他都是交由何媗手后,待何媗记下来后,才由府中一同收着。这事虽小,何媗之前却也与要王氏争抢了一番,才由了何老夫人做主,让何媗记了礼物单子。府中许多事也如这事一般,都要何媗争抢了一回,才能落得何媗这里。
  何媗打开了礼品盒子,见里面有两枚羊脂玉佩和一串红珊瑚手珠。便问那婆子说:“我记得裕郡王前些日子送了一对如意来,怎又送了东西?”
  “哦,这是裕郡王府的大公子送来了,听送来的人说。原先这裕郡王的大公子犯了病,如今才得了信儿,就着人自己送了一份过来。”
  “裕郡王府的大公子?”何媗心下一突,暗道自己糊涂了,怎么一直没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裕郡王家的大公子,就是将来那把握了朝政的晋王,褚时序。何媗死前,天下大半就已是褚时序的了。也怪六皇子自得了天下,就不再扮演以前的温良恭俭,越发的奢靡起来,只一味的贪图美色。连已嫁了人的何姝都被六皇子夺进皇宫做了妃子,气的傅博闷在家里,不过三日就死了。
  这位晋王,何媗虽未曾见过,但对于他的传闻诸多。有人说他容貌若美妇,性子却阴毒的很。灭亲父,杀继母,毒亲弟,剐了一干与他有仇怨的人。手段之狠辣,乃世间第一狠毒之人。胸怀之狭隘,乃世间第一量小之人。但也有人说,他爱有才之人,敬贤德之臣,尊忠良之后,退犯我之敌寇,乃救世护国的第一人。间或有那被褚时序贬黜的人,憋了一肚子冤屈不平,拼死传出褚时序不甚喜爱女子,皆因他喜欢在男人□承欢的谣言来。众说纷杂,竟让人分不清这晋王究竟是奸是忠是好是坏。
  但无论是褒是贬,皆无法撼动了褚时序的权位,在何媗死前仍是大权在握的。但如此权臣,最终的结果,是要么篡了皇位自己做了皇帝,要么是被人拿了谋逆的罪抄斩了全家,总之不会走一条平坦之路。
  何媗记得,褚时序与何培旭生于同年,这个时候也是九岁了吧,应是势单力薄之时。褚时序本是裕郡王府的嫡长子,后头他才出生母亲就死了。裕郡王就立即另续了一位王妃,因褚时序生有弱症,裕郡王就上书了朝廷,就将爵位留给了续妃沈氏之子褚时原。
  由于褚时序是这样的身世,何媗以己度人,叹息裕郡王做事如此凉薄之余。心里暗想,褚时序长于那样的家,他得势后做事又这样狠厉,必是个敏感多疑有仇必报的性子。也不知旭儿和他如何有了交情,让他特送来了一份东西。旭儿年纪小,若是有一两句话说得不合他的心意,让他心里着了恼,记恨在心,那该怎么办?虽他未来是通天的权贵,可未必就没连着惊天的灾祸。自己能重活一遭,只求护了旭儿这几人平安活着就好,能留着眼前的东西即可,其他的多一分都是不想贪了的。那又与那褚时序有了牵扯干什么呢,不如早早的劝了旭儿对他敬而远之的好,也免了后患。
  何媗想着,就去了何培旭那里,现今在何培旭屋里的是崔嬷嬷。何媗既去了,就让崔嬷嬷去歇息了一会儿。此刻,何培旭正躺在床上玩九连环,见了何媗进来,就嘟了嘴说:“你们那边说什么呢,我这里都听的笑声了。”
  何媗就只笑着说:“还不是杏儿那丫头,这时候非要去湖上凿冰捞鱼,大家都笑她呢。”
  何培旭听了也提起了精神,说道:“早听说北边的人,一到了冬天就到了河边凿个洞,那鱼儿就霹雳啪啦的往上跳。可比我在屋子里玩这个解不开的东西可有趣多了。”
  说着,何培旭精神有萎顿了下来,随手把手里的九连环扔到了被子上。
  何媗因前世与郭旻天南地北都去过,就道:“哪里有说的那么有趣,也是个出大力气的辛苦营生。”
  见何培旭惊奇的看了自己,何媗察觉自己一时失言,就拿起了那九连环笑着说道:“你摔它干什么,它有什么错?它本来做出来就是为了让人解不开的。若是那么容易解,你倒是嫌它没趣了,想着,我都为它叫屈。”
  何培旭笑了接起九连环,说道:“如此倒是我委屈了它了。”
  “可不是呢。”何媗笑着说道。
  而后何媗因有心探何培旭的话,所以略有些不自然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方才裕郡王府的大公子特意另送了一份礼来,不知道你怎么和他认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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