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1cm

  就不规矩,就不吃。
  方唐从这两句话中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曾经的她挑食,总是不规矩吃饭,妈妈会变着法子,把她讨厌的食物做成可口又漂亮的模样。
  遗憾的是,她眼尖嘴巴刁,并且认死理,多次糟蹋妈妈的心意。
  等到稍微懂事些,会怀恋那份美好时,妈妈已经不在了。
  方唐不知道秦止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她也不管,清冷双眸一瞬不移地盯着被搅动过的杏仁豆腐。
  “你真的不吃吗?”
  她语气森森,像是在问眼前人,也像在问曾经的自己。
  秦止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接二连三在方唐这儿受挫,无论是心里还是面上,都处在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他铁青着脸,“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吃就——”
  后面的话蓦地卡在喉咙里,只因方唐动如脱兔,十分迅猛地扑过来,膝盖跪在他大腿上,双手掐着他肩头。
  这阵仗,秦止水丝毫不憷,甩开身上的女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然而事发突然,他愣神半秒的功夫,脖子就被咬住。
  方唐快狠准,一口下去,毫不留情。
  “嘶!”
  男人痛得轻嘶一声,大手覆上女人后颈,正想用强力迫使对方松口,不料被咬的皮肉突然得自由。
  松开齿间肌肤,方唐并没有立刻退开,反而顺势靠在男人怀里,脑袋窝在他脖颈处。
  眼里的泪光和悲伤藏在了角落里,她觉得好累,似是咬人一口,心力交瘁。
  秦止水看不到她的脸,只感受到莫大的屈辱,他宁愿方唐咬得他血肉模糊,也不愿接受这样的勾引、挑逗。
  那句“有过一次,念念不忘”滑入脑海。
  他突然觉得恶心。
  大手狠捏对方肩膀,秦止水一把将人推开,随即起身,快步离去。
  方唐把脸对着沙发靠背,没有阻拦,也没有出言挽留,男人的离开,她浑然不在意。
  行至门口,秦止水蓦地停下,颇为烦躁地叮嘱,“今晚不回去,家里如果问起,就说我们一块住的酒店。”
  话落,便是“哐”地一声响。
  休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他走了。
  方唐蜷缩在沙发里,伸手端过一旁的杏仁豆腐,挖一勺送入口中,淡淡的杏仁香在舌尖化开,蓄在眼眶良久的泪,猛然坠落。
  妈妈,我以前不吃杏仁,现在还是不爱。
  你怎么不来哄哄我?
  哄一声就好,只要一声,我就乖乖听话。
  -
  结了婚,对于方唐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她目标明确,行走在自己的轨道和节奏上。
  当晚,她电话告诉雪知黎,“不用再费心思挑人,丽都之行取消。”
  “取消!为什么?我都安排好了,就等你飞过来。唐唐,你是不是跨不过这道坎,也就灯一关眼一闭的事,开始有点疼,往后都是爽。”
  “……”方唐沉默,有点疼?这可真轻描淡写。
  她清楚地记得,那种被撕裂、撑爆的感觉,以及事后骨头散架似的起床都困难。
  “你是不是害怕?”
  雪知黎有些焦躁地挠头发,“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你适应、缓冲了,方老师那儿,我已经跟他讲到,你和男朋友同住一间房,开始准备结婚的事。”
  方唐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停止胡思乱想。
  “我没有害怕,你编故事的节奏,可以。”
  “那为什么取消行程,店里有事?”
  “知黎。”
  方唐深吸一口气,随即以平淡如水的语气道出石破天惊的消息,“我已经有人了。”
  “???”雪知黎疑惑,说不出话。
  “!!!”雪知黎惊叹到沉默。
  过了十几秒,她提高嗓音问:“有人是什么意思?”
  方唐非常直白地答:“字面的意思,我有男人了,他是目前最好的选项,唯一缺陷在于同处一个城市,容易露馅。”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有人了?!谁,他是谁?”
  “秦止水。”
  “……这,这怎么可能?”雪知黎急得来回踱步,“唐唐,不是我怀疑你的魅力,而是水老大这个人,他绝不会搞什么一夜情、闪恋,除非你口中的秦止水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
  “啊啊啊,那我的脑子理解不了,唐唐,我担心你,水老大确实让人眼馋,但不能招惹啊,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脱两层皮都甩不掉。”
  方唐十分镇定,“没事的,我跟秦止水已经达成协议,这期间,只要方家人不出来搅局……”
  雪知黎:“我能帮忙稳住方家人,但是秦止水,不管你是怎么勾搭上的,呵呵呵,唐唐,自求多福吧!”
  “你为什么这样怕他?”方唐不解。
  “能不怕吗?我老板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对外,秦止水只是思岳的首席咨询师,但上回团建旅游,我看出来了,思岳团队隐隐以他为中心,最最最重要的是,水老大这么一个擅长挡桃花洁身自好的人,你把他睡了,还想跑?不存在的。”
  “他的确不好惹。”
  想到秦止水的弱点,方唐笑了笑,“但是我有把握。”
  -
  自拿到结婚证那刻起,秦止水的世界开始大变样,内心郁闷窝火不说,而且有家不能回。
  偷偷摸摸住酒店,装作老婆睡在身边,幸福甜蜜的模样。
  天亮,直接去公司。
  前台见到他,精神抖擞地打招呼,“秦总监,早上好!”
  秦止水本该像往常一样,微笑点头,大步走过,却突然想起秦可观拿着画像找人的事。
  他停下脚步,严肃提醒,“以后,杜绝给不相干的人透露任何客户信息。”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帅气笑容,前台愣了片刻,随后解释:“总监,我明白的,我没有。”
  秦止水见她一副委委屈屈又不太聪明的样子,越发窝火,“公是公,私是私,即便亲如堂哥,于公而言,就是不相干的人,你如果这点都拎不清,尽早挪位置。”
  前台这才明白错在哪,大半个月前,秦可观拿着画像寻人,她看对方是总监堂哥,便积极热情口无遮拦。
  她羞愧地耷拉下脑袋,“总监,我错了,我一定改!”
  司衡刚进门,便瞧见自家元气满满的前台被训成了霜打的茄子,他嘴角含笑,走上前勾了秦止水肩膀。
  “水老大,不应该啊!”
  “总裁好!总监是对的,骂我很应该。”
  司衡摇头失笑,随即推着秦止水,压低了声音边走边问:“婚后第一天这么大火气,难道昨晚不够快活?”
  秦止水眼皮轻抬,瞥他一眼,随即拍掉搭在肩头的胳膊。
  究竟是何方神圣收服了自己的极品兄弟,司衡心中正好奇,胳膊被打开,他又不屈不挠的凑上前,“走,去我办公室喝茶,聊聊——”
  靠得近了,你推我搡,司衡轻易便发现秦止水衣领下的乾坤。
  好明显一吻痕!
  可想而知,咬得有多用力。
  司衡轻咳两声,指着牙印十分暧昧地感叹:“瞧这盖章能力,啧啧啧,嫂子是个狠人。”
  秦止水:“……也就那样。”
  话落,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笑着说:“被欺负得狠了,她咬我出气呢,这是夫妻情趣,你一个光棍,不懂。”
  突然被喂狗粮被鄙视,司衡:“得,有老婆就嘚瑟!看情形,战况激烈,应该很痛。”
  秦止水无所谓道:“痛什么,就跟挠痒痒似的。”
  “谁说你了?”
  司衡笑得意味深长,“没老婆,就童子鸡,几十年没老婆,就童子鸡中的战斗机,一朝解放,就你这块头这爆发力这冲劲,还不得把人给撕了?”
  秦止水瞬间变了脸,拒绝讨论这个话题。
  司衡乐了,“你别不爱听,这是经验之谈,她痛,才会咬你,让你跟着一起痛。”
  秦止水嘴上沉默,心里却不以为然。
  丽都那晚,他虽然喝醉了,虽然一片漆黑,但也知道闯进去那一刻方唐很疼,可她并没有咬人。
  内心反驳完毕,男人越发郁闷,好好地,想这些做什么?!
  真是自找不痛快。
  司衡见好兄弟一副我没吃饱的憋屈样,伸手重拍他肩膀。
  “这几天悠着点,欲求不满也忍着,有气来公司撒,反正大家已经被你虐习惯了。”
  秦止水:“……”
  狗屁!我对方唐无欲无求。
  说是无欲无求,内心却有些乱,那天,秦止水发现,自己的工作效率依然很高,却莫名地总想联系方唐。
  他将这归咎于对“合作伙伴”能力的担忧,毕竟方唐演不好夫妻情深,他会焦头烂额。
  周沁茹打来电话,问这问那,三句话必有一句提到方唐,其它两句,我儿媳妇。
  秦止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勉强糊弄过去,紧接着有了联系方唐的充分理由。
  他选择发短信。
  ——把你的生平履历,家庭情况,习惯爱好,整理成资料发我一份。
  等了半分钟,得到两字回复:你谁?
  男人直接拔打那串仍然没有保存的手机号码,接通后,劈头盖脸砸出三个字——
  “你老公。”
  方唐笑了笑,“哦,老公啊,下次说话请注意语气,另外,我现在没空。”
  她声音清冷,一声老公喊得毫无感情,偏生后面带了个余音袅袅的尾音,顿时变得生动、玩味。
  秦止水猛然愣住,分明是讽刺的话,到方唐嘴里过一路,就变成了调戏。
  他假装不懂,像个机器人一样发出通知,“爷爷下午回来,今晚家宴,你赶紧腾空整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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