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 第53节
他最近快得刘莹恐惧症了,平时刘莹正常的时候还好,但他只要看到刘莹那张带脾气的脸,带戾气的眼睛,就会感觉要喘不上气,要窒息。
呆在洗手间不愿出来,他一直磨蹭到不能再磨蹭才洗手出来。出来后也没去客厅找刘莹,而是敲响江岸的房门,推开门进了江岸的房间。
三个孩子全都在房间里,江岸坐在床上出神,江源和江欣在玩书包里那些收集来的破烂小玩具。看到江见海进来,江源和江欣便不玩了,把东西装进书包。
没有人出声招呼他,江见海走到三个孩子面前,先扫视一下江源和江欣,最后看向江岸,开口道:“如果你要用钱,你就直接跟我说,拿钱出去干什么了?”
江岸不想理他,江欣仰头看着江见海回答了一句:“去吃西餐了。”
江见海又深深吸口气,“你们想吃西餐,跟我说就行了,我带你们去不好吗?”
江源接话就回:“你那么忙,你有时间吗?”
江见海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半天又道:“不管怎么样,偷东西是不对的,就算是家里的,也不能偷!以后如果再手脚不干净,别怪我揍你们!”
江岸江源和江欣根本不怕他,江欣仰着头说:“你要是揍我们,我们就跑回乡下去。我们要回去告诉好婆,你和刘莹一起虐待我们。”
怎么告诉好婆,当然是去她的坟头告诉她。李桂梅的死也是江见海心里的结,因为李桂梅的死,她对三个孩子的愧疚心理特别重,所以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总之他现在过得很艰难,每天上班挣钱养家累半死不说,老婆除了要钱花剩下的就是没事找事给他添堵,总要和他吵架。三个孩子也是,一个比一个刁钻难伺候。
仿佛上一辈子没受过了累,这辈子都让他加倍给尝了。有时候累到想眼睛一闭再也不醒算了,不用再面对这么一大堆的破事。
不知道怎么就活到了这一步,好像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跟他一条心,也没有人对他真心。他就一个人苦苦撑这个家,没有任何人体谅他帮他分担,全是拖后腿给他添堵的。
活两辈子这才发现,撑起一个家原来是这么累,原来是这么辛苦。
他内心挺无力的,被江欣威胁这么一句,有点不太想说话了,便转了身要往外走。但刚走到房门口,还没把门打开,忽又听到一句:“我们看到宁阿香了。”
听到这句话,江见海又停了步子,回头看向说话的江岸。
江岸凶着目光看着他继续说:“她考上东芜大学了,她现在是时髦大学生了。当初都是因为你要跟她离婚,你说她配不上你,我们家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你现在再看看,她能不能配得上你,她比只会坐吃等死的刘莹好一百倍!刘莹不是城里人嘛,不是高中毕业生嘛,怎么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本来没什么情绪的江见海,听到这些话以后情绪顿时翻腾起来。
怎么,他江岸当时没有巴不得他把宁香赶紧撵走,让他给他娶个城里后娘?
他们以为他就不后悔是吗?
他后悔憋闷到甚至在李桂梅去世的时候去找过宁香,说了两辈子都没对任何人说过的一些低声下气又软弱的话,可人家根本就不理他!
他们以为他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别的任何人都可以笑话他痛快他,可他江岸凭什么冲他吼这些话来刺激他打他的脸?
他才是这个家里最累的人!
他甚至想上去揍江岸两拳,不过怕他再干出什么混账事,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目光里带着火气和江岸对视片刻,转回身拉开门就出去了。
出去后也不找刘莹说话,自己找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回到房间里躺下来,躺在床头眨巴着眼睛出神,脑子全是江岸那句——她考上东芜大学了,她现在是时髦大学生了!
就这样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刘莹穿着睡衣沾着一身水汽又进来,刚擦了新买的雪花膏,身上香香的,收腿上床在他旁边坐下来。
刘莹盯着他看一气,冲他伸手,“给钱吧。”
江见海不想跟她多烦,回神看她一眼,起身到自己的黑色皮包里摸钱。摸出一张十块的,往刘莹面前一扔,又原位置躺下来,也不说话。
刘莹拿起十块钱,笑一下转身收进自己的皮包里。
等她收好钱坐回床头的时候,忽听到江见海冷不丁开口说:“六月份还有一次高考,你抓紧报名吧。这一次还有机会,等到明年高考的主力军会变成应届毕业生,他们在学校里肯定学习复习得好,那就更难考上了。”
刘莹看他一眼,想都不想道:“我不想考。”
她要是真能考上大学,那她从穿越过来的那时候就复习了,没必要等到现在。她穿越前学习成绩就不大好,勉强上了个大专,在学校混了三年毕业。
毕业后走上社会浪荡好几年了,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好几年了,现在让她再静下心来看书比让她去厂里上班还难。她看到书就头疼,没必要浪费这时间。
江见海轻轻闷口气,努力耐着性子,“我前妻小学都没读完都能考上大学,你一个高中毕业生,你为什么不能考?结婚之前跟我谈诗词歌赋的人,不是你吗?”
刘莹笑一下,“那不过就是每次见你之前,随便背了两句。”
江见海:“……”
果然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他没话可说了,扯一下被子躺下来,随便扔一句:“爱考不考。”
刘莹看他躺下了,回味片刻,忽又伸手抓上的胳膊,语气硬起来道:“你怎么知道你前妻考上大学了?你去见她了?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加班,又出去鬼混了?”
江见海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去问江岸江源和江欣。”
刘莹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又想到了别的,仍是追着江见海问:“你什么意思啊?你后悔了是不是?没事就把你前妻挂嘴上,你倒是找她去呀!”
听到这些话江见海脑子就要炸,他激励她考个大学她就能扯到这些事。他不想跟她吵架,扯了被子直接盖住脑袋。
结果刘莹偏不让他安生,伸手就去扯他被子,拽着他继续吵:“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忘不掉你的前妻,你前妻那么好,你当初跟她离婚干什么呀?!”
江见海被她拽烦了,猛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急声厉吼道:“刘莹你能不能让我安生一天?能不能?!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是不是?!”
刘莹被他的表情和语气震到了,压了压脾气没出声,但还瞪着他。
江见海看她不出声了,扯了被子又躺下来睡觉,结果没躺一会实在憋得要死,心情根本没办法平复,便又翻身起来,出来到客厅坐下来,打着打火机抽烟去了。
江岸和江源的房间里,哥俩躺床上。
江源说:“又吵架了。”
江岸眨眼,“又没吵过。”
“我猜今晚睡沙发。”
“也可能去睡办公室。”
……
第059章
出去聚餐碰上江岸江源和江欣那三个熊崽子,对于宁香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和任何人去多说这个事情。
宿舍里的其他人当晚还好奇了一下那三个小孩是谁,但事不关自己,第二天这一点小好奇就被别的事情压过去了,大家也就都忘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了。
但金文丹的事在宿舍里不算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也就从第二天开始,赵菊、张芳和宁香率先从行动上远离她。倒也没有得罪她,只是凡事都找借口离她远一些,减少接触。
不离她远一些,总要被她请求帮个小忙,或者垫点小钱什么的。这样帮她垫一次两次她不主动还,自己心里不舒服,问她要,又觉得挺伤面子的,说不定还会被她背后说小气。
与其这么麻烦还有闹矛盾撕破脸的风险,不如直接悄悄远离就好了。学校里的同学多的是,没必要非得交这么一个朋友,给自己找这么多的麻烦。
本来金文丹和张芳赵菊宁香她们走得就不是非常近,她平时多跟顾思思和许丽姗在一起,所以疏远起来也比较顺利,没什么困难就完全淡下来了。
至于金文丹和顾思思、许丽姗每天相处在一起是什么样的状态,那宁香自然也完全不去关心,毕竟这些都和自己无关,多管闲事只会给自己多找麻烦。
但也不过就又过了半个月,顾思思和许丽姗也就和她保持距离了。
这世界上没人是傻子,被要求帮忙被占便宜这种事,偶尔一两次可以不在意,如果一旦这种事情每天都要发生,好意被无限消耗,那谁心里都会有自己的考量。
几番考量权衡下来,人家就不跟这种人再处了。于是金文丹在宿舍里形单影只起来,再是没有正面冲突,也算是有了大矛盾与大隔阂,见面的时候对宿舍里其他人脸色都不好。
不过好在大家平时也都不常呆在宿舍,这种室友关系好坏上的影响倒也没那么大。
宁香还是把日常所有时间都有效利用起来,完成学业之余,除了看本学科相关的书籍,也会看点艺术相关的书籍,每天也仍然会抽出最少两个小时花在刺绣上。
她把之前绣好的部分园林图都给拆了,一根丝线也没留下,然后又根据周雯洁和李素芬的建议,重新琢磨了绣制方案,耐着性子再次动针从头绣起。
不管是刺绣还是学习,一投入进去就会沉浸其中,忽略很多外在那些不重要的琐碎事情。几乎没什么心思用在想杂事上,每天也就过得非常充实。
这样又专心绣了一个月,宁香再次买了东西去找周雯洁。但周雯洁这回忙工作没有在家,她便自己找去了李素芬家。李素芬年纪大没什么工作,倒是在家的。
李素芬看到宁香过来也很高兴,拉了她坐下,主动问她最近绣活做得怎么样。宁香和老人相处起来是最没有困难的,忙把自己绣的图拿出来给李素芬看。
李素芬这回看了很是满意,点着头道:“听了我和雯洁的建议,但是又没有完全听,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很好,想法很好,绣功也非常好。”
宁香听了这话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李素芬道:“还是您和师父给了我很多的启发。”
李素芬摆摆手,“我们随口说几句话,能有多大作用?还是看你自己的悟性,看你自己怎么来绣。没有这个悟性,别人就是说再多,也完全没有用的。”
宁香被夸了自然还是高兴,也说明李素芬也是真的喜欢她,打心底里想要教授她更多的东西。她愿意教她愿意学,于是两人就这样愉快地在一起耍小半天刺绣。
李素芬和王丽珍不一样,她不是个孤寡老人,人家儿孙满堂,生活里多的是别的事可以忙,所以宁香并没有过分打扰她,聊的时间差不多就走人了。
但是聊的小半天时间,有时拿起针来学点技法,收获也还是很多的。当然想要收获更多,那还得自己回去多练,练的时候再多领悟多做创新,会更好。
走的时候,李素芬还跟她说:“常来玩,多做些好作品。”
这也是宁香日常在坚持和追求的一件事情,她自然冲李素芬点头笑着说:“您要是不嫌我烦,那我下周再过来,每个星期都过来。”
李素芬乐呵呵地笑,“哪有老年人会怕人烦的,都怕冷清没人理!只是你下回再来的时候,别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需要的呀。”
宁香还是笑着,“那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说。”
***
这回从李素芬这里再回去,宁香的心情就轻松开心了很多,毕竟她的园林图得到了李素芬的认可。在上公共汽车之前,她还给自己买了几块梨膏糖。
上车买完票坐下来,她放梨膏糖到嘴里,这番再看着车窗外,那就真的是在看风景了。很多景物都能在记忆中找到一些踪迹,却又好像完全不同。
其实不同的,只不过是两世看风景的心情罢了。
宁香坐着看一会,车辆到站停车,身体随着惯性前后晃两下。等上完客,车门关合上,汽车再走起来,身体后因为惯性仰到座位靠背上。
因为是周末,出门在外的人多一些,走了两站车上的人也就拥挤了起来。宁香坐在后排靠走道的座位上,仍是瞥着目光跃过车窗,看外面老城的风景。
然后看着看着,汽车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随后便听“咚”的一声,走道里站着的一位乘客直接双膝着地跪地在了宁香面前。
宁香被惊动转过头来:“……”
这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上身穿一件海魂衫,下身穿一件国防绿的军装裤子,肩上还挂着一件国防绿的军装外套,一身都是这年代最时髦的打扮。
这么时髦的小伙子,跪在她面前……
一时间有一些懵懵的,宁香懵愣着犹豫着把手里装梨膏糖的纸袋子送到他面前,又犹豫着问了一句:“要……吃糖吗?”
小伙子倒是十分淡定,在别人全是看热闹的目光中,他竟然真的伸手进宁香手里的纸袋子里,捏了一块糖出来放嘴里,然后站起来道:“谢谢,挺甜的。”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
行那么大的礼,就是为了吃块梨膏糖?
小伙子当然不是为了吃一块梨膏糖,他只是刚才扶着座位靠背站在走道里,因为太困眯了眼,半睡半没睡之间,汽车突然急刹车把他甩地上了。
尴尬不尴尬?
那当然是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