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被误会

  因为皮肤白净, 针眼造成的创口非常明显。
  闻之鸷给衣服搭好,少年似乎有些被惊醒,猫似的不耐烦地舒展了腰身, 给腿都叠到椅子里蜷成一团继续睡。
  闻之鸷垂眸看了他会儿。
  时恬有种独特的本事, 忘性大,刚才还闹着要熬通宵,现在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乖乖睡觉了。
  在车上似乎不开心, 也很快能调整情绪。
  心态不错。
  出校门时和妹妹照面浑身是刺儿,凶得很, 摆明了大有问题, 一会儿就能坦然地吃烧烤了。
  闻之鸷指尖轻轻抚摸他颈部, 时恬觉得好凉, 往里边儿躲,意思分明是——莫挨老子。
  不过窗口边漏风, 躲了会儿似乎感受到寒意,又摸摸索索、模模糊糊挪到闻之鸷的身影下。
  “……”
  闻之鸷舌尖顶着牙,莫名其妙, 在昏暗的灯光下又露出了笑。
  好可爱。
  *
  醒来是早晨。
  时恬肩膀和关节酸痛,刚活动手脚, 立刻发出声儿自己都惊讶的哀叫。
  叫完,立刻捂住嘴。
  闻之鸷坐椅子里, 腿上搭了条深色的毯子, 阖着眼皮,总之身体姿态很稳妥优雅, 完全没个睡觉的样子。听到动静, 闻之鸷睁开双眼, 看见时恬两手捂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闻之鸷揉着眉心,“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撕扯到了昨天的伤口,这种感觉,时恬形容:“扯着胯了。”
  闻之鸷:“……”
  时恬找出昨天的药:“不知道伤口裂开没。”
  正在翻箱倒柜,背后身影靠近,细长的指骨吧嗒扯开抽屉:“在这儿。”
  网吧早晨挺安静的,大部分趴在电脑桌前睡觉。时恬左右打量后,垂着下巴,笨手笨脚给左手袖子推到肩膀:“先喷点药。”
  闻之鸷指尖勾过袋子,说:“我来吧。”
  时恬看看他,点头:“哦。”
  手臂的伤口还好处理,脊背上的略有些麻烦,要脱衣服才够得着。时恬想想算了:“我回学校让小夏帮我喷。”
  小夏。闻之鸷意识里没这号人,静了静,抬眉问:“a还是o?”
  “……”时恬动了动唇,“beta。”
  “不行。”
  时恬咬牙:“那我找个o,可以吧?”
  闻之鸷拧紧了瓶盖,放药袋里,慢慢说:“最近oo恋还挺多的。”
  “……”
  时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声顶嘴:“很多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闻之鸷干脆下了最后通牒:“不行。”
  说完走向卫生间,时恬明白他打算亲自给自己上药了,毕竟昨天医院已经干过一次。怨念地跟上去,忍不住小声嘀咕:“根本没有oo恋好叭,aa恋还差不多——”
  说着,闻之鸷在前面,脚步顿了顿。
  时恬以为他不信,嘴硬说:“我们学校就有。”
  闻之鸷“嗯”了声,重新迈开步。
  网吧卫生间不限性别,跟进去,时恬后知后觉的想到——闻之鸷的双亲都是alpha。
  而且是最顶级的男性alpha。
  父亲闻堰为上一任的南域宗主,现在军部总基地担任领袖,而他的配偶,应慕怀,是为北域宗主,现在也在军部从事武器制造。
  这对夫妻,现在都在首都任职。
  “衣服脱了。”
  闻之鸷边说,边取出棉签。
  “……哦。”
  时恬不乐意又没办法,背过身脱衣服,思绪有些漫无目的。
  说起aa恋他突然好奇了,男性alpha没有生殖腔,怎么生出的闻之鸷?
  当初闻堰跟应慕怀的感情算惊世骇俗吧。那时候还流落在外,顾澈给院里的小孩教钢琴,自己还小,被他安置在后排小板凳喝牛奶,听客座里的叔叔婶婶们聊天儿,必聊这些贵胄们的八卦,家庭琐事。
  双顶a结婚啊!
  明令禁止,特么直接给法律修改了啊!
  世风日下啊!
  ……
  虽然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世风日下了,反正时恬捧着牛奶巴滋巴滋,也听到了闻之鸷的名字。
  他们说,这是新的宗主,以后,会保护他的臣民。
  虽然,但是,新宗主身体不好,容易信息素失控,可能会非常危险,变成伤害臣民。
  电视里看见他出席家族会议,好像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儿,长的漂亮冷淡。被俊美矜贵的应慕怀抱上椅子,还抓他的西装袖口,好一会儿才松,面向媒体,眸间星光闪烁。
  那时候他耳侧,似乎就有了刺青。
  时恬就坐电视前看他,小宗主,国民老公,以前中二时期还幻想过啥啥嫁入豪门给他当老婆,然后就被迫长大了,懂事了。
  回过神儿,时恬后背清凉,扒着衣服略为转过视线。
  闻之鸷垂着眼皮,长睫漏下薄光,勾的眼角冷淡,小窗的白光给他脸色蒙了层薄白,骨感却依然锋利、凛冽。
  “别动。”
  声音挺低。
  时恬让他按着肩膀,乖乖的,眼睛东张西望。
  可能有点儿冷,闻之鸷直接给他搂进怀里,遮风。
  “!”
  时恬上半身没穿衣服,这么贴着他,脸不可遏制的发红。
  算了,没事,没事。
  就上个药。
  不要慌。
  时恬搭着下巴,安慰自己,听到瓶子拧紧,刚准备离开,尾椎突然感受到手指的按压。
  操?
  时恬都有点儿说不出话了:“你干什么?”
  “你昨天摔下去了那一屁股,没事儿?”
  时恬此刻只想疯狂打出一串“啊这,不会吧,不会吧?”
  这是你摸人家屁股的理由?
  狗逼。
  想想,时恬拉过衣服从头套下来,避过他生气地往外走,刚拧开门,外面站了两三个人,都在打呵欠。
  看见他,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大清早的,这间不知道在干嘛,放个水半天不开门。
  一开门呢,走出个衣衫不整的omega,脸还红的很。
  接着,门又开了,闻之鸷从隔间里出来。
  操!
  这几个人都惊了。
  一a一o在网吧卫生间开干,大清早的,这不合适吧?!
  ……
  时恬跟他们对视,其中某人捂住嘴,尖叫着奔跑成了一道跌跌撞撞的残影,好像目睹了什么了不得的热闹事。
  “……”
  时恬就挺懵的。
  闻之鸷走到光影,那几个看热闹的,赶紧一抹嘴若无其事退避三舍,溜到旁边洗手去了。
  边洗,边偷偷看时恬。
  时恬:?
  闻之鸷拍拍他肩膀,这几个都是alpha,那些鬼畜心思他清楚的很。说:“走了,吃饭。”
  时恬哦了声,想起自己还没消气,绕开躲了他几步。
  “……”
  旁边洗手的几人冷汗都下来了。
  ——看来还是强制爱。
  啧啧啧。
  *
  打车去校门口吃的饭,吃完时恬看了看时间,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时恬准备起身:“我去考试了。”
  “嗯,”闻之鸷点头,“我送你。”
  时恬看了看他,心里不是很乐意他送。每次闻之鸷出现在东校区都会引起大新闻。
  “哦。”时恬撑着拐杖慢吞吞起身,闻之鸷侧手扶着他胳膊,拎起小药袋。
  到校门口遇到了夏侯侯和云苏,本来是飞奔上前迎接他的姿态,看到背后跟着的闻之鸷,二话不说当做没看见掉头就走了。
  时恬睁大眼睛:“……”
  看来,跟闻之鸷待在一起压力真的好大。
  不过时恬现在没感觉了,闻之鸷除了偶尔对他耍流氓比较狗以外,大部分时间不惹他还是能正常相处,相安无事。
  考试楼层趴着几个说笑打闹的同学,看见闻之鸷护着时恬往这边儿走,吓的眼睛都瞪圆了。
  啊这?
  该不会是打了时恬,内心不安关照他吧这?
  时恬拉开椅子,坐下了,转头:“你可以回去啦。”
  闻之鸷给他接了杯水,放桌边儿:“吃药。”
  时恬接过杯子,捧着喝了口,然后递给他看,表示自己乖乖地喝了。
  “行。”闻之鸷准备走,脚步一顿,返回:“一会儿考完,待在教室,我来接你。”
  时恬含着水,差点噎着。
  淦!
  又不是小朋友,要不要这么照顾?
  再联想到alpha病态的占有欲,时恬心里郁闷,还是点了点头。
  闻之鸷刚出教室,到楼梯,跟小跑上来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时萤头发扎了起来,还穿着短裙,先是平时看见他畏怯的眼神,不过变了,略为大胆地喊:“闻哥哥。”
  闻之鸷垂眸看着她,没说话。
  时萤心想他是时恬的男朋友,那喊这么声哥哥不为过,喊完,还抿唇讨好地笑了笑。
  闻之鸷给手机转了转,还是没说话。
  “……”
  时萤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开始害怕,转了转眸子说:“我去找我二哥,先走了。”赶紧绕开他。
  她走到时恬的考场前,只是在窗外观察,并没进去。
  闻之鸷挪回视线,电话来了。
  顾焱跟他在一个考场,扬声器里直吼:“闻哥???考试不考了???有了老婆不仅兄弟不要,学习也不要了??”
  闻之鸷回了考场,顾焱高高的身影依在门口,看见他先哼了一声,表示对昨天他让自己离席的愤怒。
  闻之鸷直接绕过他:“改天请你吃饭。”
  “老子就像个工具人。”顾焱气死了,不满地跟他背后:“靠,不会以后只要你跟时恬在一起的场合我都得麻溜滚吧?闻哥,不带这么对朋友的。”
  “哦,”闻之鸷瞟了他一眼,略为思索:“你提醒我了。”
  “……”
  顾焱用力抿了抿唇,直接嘲讽:“你不会还要跟我绝交吧???”
  “那倒不会。”
  闻之鸷到座位拿起水,拧开瓶盖喝了口,想起了说:“拜托你件事。”
  顾焱:“有事知道找我了?狗男人。”
  闻之鸷声音顿了顿,“关于时恬,你知道的一切,写份文档发给我。”
  顾焱:“…………”
  接着,闻之鸷漫不经心的补充,“不少于5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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