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臭小子,你早上是不是……”
  她的话才刚开了个头,贺兰箬就已经冲着自家娘亲轻勾了下唇角。
  “娘,你准备一下,三日后去将军府,给我跟秦棠宁提亲。”
  轻飘飘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贺兰箬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哗啦。
  被这一句话吓得瓜子都掉了青平长公主,当即张大了嘴巴。
  不是,什么来着?她刚刚听到什么来着?
  提……提亲?三日后?棠宁?
  贺兰箬走出去好远之后,这才忽然听到一阵尖叫欢呼声从正院的方向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贺兰箬当即停住了脚,到底一个没忍住,嘴角便小小地翘了起来。
  就这么带着不错的心情回到了自己房间的贺兰箬,刚靠到了榻上,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接伸手便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根白玉簪子出来。
  明明今日他是把这簪子还给棠宁的,却没想到簪子还没还,自己却要多个媳妇了。
  念及此,贺兰箬的嘴角再次扬了起来。
  随后他又试探性地将簪子凑到了他的鼻前,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这簪子上竟然还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嗅着嗅着,他又开始担心起棠宁的身体来了。
  一定是昨日她在赏菊宴上落了水之后,吹了风不说,衣服还未完全熨干就又穿到了身上的缘故,女子本就娇弱,她会生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贺兰箬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紧了起来。
  此时的贺兰箬完全忘了自己自从遇到棠宁之后,已经有一些时日都没再想起过宫里的纪慕清了。
  与此同时,将军府。
  差不多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棠宁的卷翘的睫毛终于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棠宁,你醒了?”
  她这边才刚刚睁开眼睛,秦夫人惊喜莫名的声音就立刻在她的耳旁响了起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娘给吓坏了知道吗?长这么大,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明明昨日才刚落水,娘忘了,你怎么也能忘了呢?怎的不叫春檀、春绵给你煮完姜茶去去寒,生病了也不知道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娘很担心啊?”
  秦夫人一脸爱怜地抚了抚棠宁的脸颊。
  可她直指她落水的话却顿时把棠宁吓了一跳,她当即坐起身来,“我……我……”
  最后还是抿了抿唇默认了落水的事实,“娘你怎么知道我……”
  她的话还未问完,秦夫人就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石榴石耳环来,递到了棠宁的手中,“娘是不是还没夸你做得很好,能将落水的事情瞒的密不透风,没坏了自己的名声?”
  闻言,棠宁轻摇了摇头。
  “那娘现在就跟你说,宁宁你做的很好,虽然不小心落了水,却没叫任何人知晓,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让贺兰小公爷帮你隐瞒了。”
  听到这里,棠宁眼中的诧异更重了。
  “怎么?还以为能将娘瞒过去不成?”
  说到这里,看清棠宁眼底的畏缩与担忧,秦夫人心疼地一下就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是娘做的不好,才会让娘的宁宁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家之后,却过得像是个随时都会走的客人一样,都是娘的错。”
  听到这句话,棠宁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同时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倒不是她想演,而是这具身体一听到这样的话,便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反应来。
  一感受到棠宁的反应,秦夫人眼中的心疼更甚了,同时也将棠宁抱得更紧了。
  “没事了,没事了,娘以后一定会多多注意宁宁的心情,多多关心照顾宁宁好不好?”
  “嗯……”
  棠宁带着哭腔地应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抱了不知道多久,秦夫人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贺兰箬那边应该过几日等的庚帖一被建王府那边送还回来,他便会遣人过来提亲。你虽说自小就不在我身边长大,我却也想你以后能过得开心,过得顺心,不要为了赌气轻易嫁人,先前说你,也是怕你以后过得不好,更想着逼一逼贺兰箬,希望你不会怪我……”
  “我不会……”
  “会也没关系,在你回来之后,娘一直做得都不太好。所以在婚事上就管的多了些。日子是自己的,别人说嘴就随他们说去。若是不想嫁,也没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愿意站在你这边。”
  “娘,我嫁,我愿意嫁,贺兰箬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棠宁轻声这么说道。
  “你愿意嫁,到时候我就应了他的提亲了。”
  “嗯。”
  母女俩又说了好久的话,棠宁这才微笑着靠在床头,看着秦夫人小心翼翼地合上了她房间的门。
  对此,棠宁轻挑了挑眉。
  还是,太晚了啊!
  要是早就如此……
  算了,现在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思了。
  三日后,将军府秦棠宁与虢国公府贺兰箬订下亲事。
  全京城震惊。
  第109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二十三)
  “怎么回事?这秦棠宁好端端的,怎么就与那个贺兰箬订亲了呢?她不是建王世子卫璟的未婚妻吗?”
  “你还不知道呢?那卫世子,可是在长公主府里被一大帮人发现他与那个假千金秦芊芊躺到了一张床上了。这么一来,秦棠宁哪里还能再嫁去建王府啊?”
  “咦,这么膈应人吗?那秦芊芊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说好要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婚事全都让给那真千金秦棠宁的吗?怎么又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来?”
  “我听说是因为秦夫人预备给她议亲了,她先前让婚事让得痛快,可真的议亲了,她一个将军府的养女,哪里比得上人家真千金,这议亲的人家可不就得往低了选吗?这两头一比,发现自己议亲的人家没有一家能比得上建王府的,秦芊芊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嘛,向来高傲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人,她发现自己被真千金比下去了,可不就要作妖嘛?谁能想到,竟然还被大家看见了,实在是……不知羞耻!”
  “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秦芊芊有心思,那卫世子若是存了避嫌的心思,也不会着了道。先前大家都说贺兰小公爷纨绔什么的,可他这么多年有闹出什么风流债来吗?我可是听说,他身边伺候的人可都是男小厮,那秦棠宁真嫁过去,说不准,日子过得还不错呢!”
  “不管贺兰箬品性如何,人家身份高啊。这秦棠宁的运气还真不错,丢了个卫世子,就立刻有了个贺兰小公爷,听闻长公主还是叫的京中最有名望的南安侯府的老封君出马保媒的呢,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可这秦棠宁都又订了亲了,闹出这么大丑事的秦芊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是啊,秦棠宁都订亲了,秦芊芊怎么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建王府也一点表示都没有,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她要入府……为妾?”
  “哇!”
  是啊,只有做妾才会一点风声都不露,到时一顶小轿送入建王府就行了,怕是连天地都不用拜的。
  天哪,这是真的吗?
  京城关于棠宁订亲,秦芊芊却没一点消息的事情猜测得沸沸扬扬,实在热闹了好一阵子。
  建王府,卫璟一听到棠宁与贺兰箬订亲的消息,整个人顿时犹如失了魂魄一样,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尽管先前将军府将属于棠宁的庚帖要回去时,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可等他真的听到棠宁订亲的消息,卫璟的心头仍然升起了一抹淡淡的不真实感来。
  没想到,棠宁她真的与贺兰箬订亲了,不仅订亲了,好像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了下来,就定在了年后的良辰吉日,到时棠宁已然及笄,自然而然便可以成亲,而距离新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刚刚好足够棠宁绣嫁衣外加准备嫁妆的,多好啊。
  卫璟在心里呵笑了这么一声,眼神愈发得灰暗起来。
  他不明白啊,好端端的,他跟棠宁怎么就走到现在这样一条路上来了?
  先是他与芊芊在长公主府里意外被人发现……而就在他与芊芊被人算计的同时,棠宁竟然也落了水,甚至还被贺兰箬所救,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芊芊与棠宁竟然都以为是他下的手,搞得现在他甚至连见上棠宁一面都做不到。
  念及此,卫璟的眉头渐渐收紧。
  随后缓缓坐直了身子,这些事情瞧着怎么就这般巧合呢?
  好像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将他与棠宁分开,再分别将他与芊芊,棠宁与贺兰箬撮合在一起?
  并且还都是同一日,都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的……
  这样做对谁的好处最大呢?
  越是这么想,卫璟的眉头便皱得越紧,最后心头不自觉地浮上了一个名字。
  贺兰箬。
  是了,除了他,他简直想不出这些事情发生后,到底还有谁占了好处,芊芊不可能,她总不会主动赌上自己的名声。棠宁不可能,因为落水的危险极大,长公主府里那般大,一旦被人不小心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并且之前她还答应他考虑嫁给他的事情,怎么可能特意在背后算计!
  那么就只剩下贺兰箬……
  他那样的一个纨绔,说不准先前和棠宁相遇之后,便已经对她起了心思,甚至在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仗着棠宁单纯善良,与她关系越来越近,只可惜,不管他怎么接近,他和棠宁直接都隔了一个他,那么设圈套将他与芊芊绑在一起,同时再设圈套,让棠宁对他心生感激之情,从而被刺激之后,主动选择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否则,他怎么解释,那一日他忽然出现在将军府,并与棠宁一起躲在假山后听到芊芊所说的话的事情。
  念及此,卫璟从椅子上霍然站起身来,手掌更是重重地拍在了一旁的楠木桌面上。
  贺兰箬,好深的算计,好毒的心肠!
  还好,现如今,还有几个月他才能与棠宁成亲,他必定要用这几个月将他的真面目全部揭露出来。
  到时,棠宁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心机深沉,阴险狡诈的男人。
  可以说,卫璟这样一番自欺欺人的推理,如果叫棠宁听见了,必定会立刻给他鼓掌叫好起来,并感叹这人的脑洞大到都快要突破天际了。
  不过,与其说他脑洞大,倒不如他打从心底里仍然不愿意接受棠宁要嫁于贺兰箬的事实,他迫切地想要找出贺兰箬的问题,然后去告诉棠宁,说不定……说不定他还能有与棠宁在一起的可能。
  只可惜,卫璟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毕竟他现在高达96了的好感度,对于棠宁来说,实在是让她跟他多说一句话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与此同时,皇宫的重华殿内。
  一女子斜倚在临窗的一方软榻之上,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宫装,袖口用银线绣着莲花纹饰,裙摆同样用银线绣着片片祥云,头发梳着精致的牡丹髻,发间斜插了几根芙蓉暖玉簪,小巧的耳垂上挂着晶莹圆润的南珠耳坠,娥眉淡扫,肤色白皙细腻,整个人犹如那月宫里的清冷仙子坠落了凡尘一般。
  不正是贺兰箬心心念念多年,如今已成了当今圣上司徒鄞宸妃的纪相孙女,纪慕清还能是谁。
  而此时的纪慕清,正一边将她殿内侍奉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另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刚刚宫内的御膳房里送来的燕窝盅底摸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条来。
  这纸条则是她的爷爷纪相历尽千辛万苦给她送进宫里来的。
  就这还是最近这大半年来,她身上的香味对那个疯子不起作用之后,对方渐渐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她才好不容易偷偷联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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