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早上仅仅是日常生活的一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又是平淡的日常，从上课到下课，从上午到下午。偶尔坐累了，林枝雀也会趁着午休和方知若去操场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回到班上。
  好像上学前一切只是清晨的一场梦境。
  不过，无论是不再那么倍感焦虑的内心，还是偶尔与江晏白对上的、带着点关心的视线，还是过于宽松的内裤，都在提醒着林枝雀那确确实实是真实所发生的。每当想起这些，她便会露出一点过甜的笑，思绪也跟着飘远，弄得方知若都能看出来她的异常。
  “是发生了什么吗？”
  当方知若那么问的时候，林枝雀总是会莫名共鸣平时看到过的秀恩爱的情侣，还有听到的关于恋爱的话题。以前她总是想，这有什么好分享的，知道现在她才想到那也许也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
  大概就是在外人面前将对方打上自己的标记。
  “等确定了跟你说好了。”
  林枝雀如此回应道。她想先彻底跟江晏白确认下来他们的关系，避免她对现在情况的认知仅仅是因为内心过于不理智的感情导致的自以为是。
  ——虽然，她想，她和江晏白的心情一定是一样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在放学之前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独处。
  不是突如起来的人打断他们的谈话，就是在一点犹豫中错失了机会，江晏白甚至早退离校，以至于放学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就那么等到了放学，林枝雀与方知若告别之后找到了来接她的秦姨，坐上了车，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有点发呆。明明平常独处的时间要多少有多少，今天却就像谁在捉弄她一般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对了小雀，有件事情。”在驾驶座的秦姨忽然说道，却又停顿了一下，似是有点犹豫。
  “嗯？怎么了秦姨？”林枝雀先是一愣，很快就知道了秦姨犹豫的来源，笑了笑，“母亲说了些什么吗？”
  “她希望你放学后给她打个电话。”
  秦姨一定美化了她的原话。林枝雀漫不经心地想着。那个人，原话一定是“让林枝雀放学后立刻给我打个电话”类似命令语气的祈使句，而不是这样客气的语句。
  更不可能说希望了。
  “好，我现在打吧。”
  林枝雀拿起手机，想着现在有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解锁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第一行，是前面标着a的江晏白；而最下面，则是两串没有备注的数字。
  她拨打了其中一个。
  哔。哔。哔。
  电话在响叁声后被接起。
  “你好，是小雀吗？”
  林枝雀忽然一愣。
  这并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她的助理，舒含微。她们见过几次面，是一个温柔又干练职场女性，也是母亲的心腹之一。
  “含微姐，是我。”
  “姜总刚才有急事先去了会客室，把手机落在了这里。”舒含微柔声道，“我现在拿过去，小雀你稍等。”
  “谢谢含微姐，不用麻烦了。”无论是谁接都好，林枝雀只想赶快完成这个任务，并不想要打第二次电话，“是母亲让我打的电话，你知道她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倒不如说，是舒含微更好，这样就可以避免争吵的可能性了。
  “嗯……具体不太清楚。但姜总最近很关注关于公共交通的新闻，也许是担心你偶尔搭公交车吧。另一方面，姜总也很是关心你的留学申请与最近的成绩……”
  电话那边传来脚步声，大概是舒含微离开了办公室，前往会客室。
  林枝雀如此判断着，迅速道：“我了解了，麻烦含微姐转告母亲，以后秦姨休息日我不会再搭乘公交车，留学申请的文书也基本已经写完了。那么就，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祝你们今天工作顺利。”
  一气呵成，挂断，她没有给予对方任何将电话转给他人的时间。
  另一边的大厦之内，舒含微在办公室内，看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不由得叹了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办公桌上，继续寻找着文件……
  “嗒。嗒。嗒。”
  办公室外传来高跟鞋与地板相碰的声音。门被推开，来者身穿一套藏蓝色干练的长裙，至肩的中长发，发尾微卷，面上是精致的妆容，唇却平淡而冷漠。她的眼尾有着岁月的痕迹，却毫不掩盖她的气质与容貌。
  “姜总，您回来了。”舒含微上前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刚才林小姐打来电话。”
  姜妤接过文件，听到这句话，本来迈向办公桌的步伐顿了顿：
  “林枝雀已经打过了？”
  舒含微将林枝雀的话语转述了一遍，很快补充了一句：“您要现在拨回去吗?”
  “没事了。”姜妤沉默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回会客室吧。”
  这次轮到舒含微惊讶了。她原本以为姜总是处理完了事情才返回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姜总放下没处理完的事情就先行离开。更何况，会客室里是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她想起来电话里女孩温和却带着疏远的话语，又看了看姜总的匆匆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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