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这些算?, 日后整个大渊朝江山都是他。”
景阳说着,又笑吟吟逗着怀中?侄子, “这些东,就当咱们?宣儿攒媳妇本, 日后给他?媳妇当聘礼用, 是不是呀?”
她?前以为她是不喜欢孩子,可自??了宣儿这样个?侄子,她才意识,她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不喜欢吵闹烦人孩子,像宣儿这般不哭不闹,爱笑又漂亮?孩子, 她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拐回她玉明殿去。
尤其今日满月宴,?子要正式在朝臣跟前亮相,是以宣儿早就穿上了簇新衣裳——
里头贴身穿着绣麒麟纹红兜子, 是他外祖母赵氏绣,赵氏绣了二十?件,年四季,各式各样,若不是顾沅拦着,赵氏怕是还要继续绣堆。
外面是件明黄色?锦袍,这是顾沅亲自做,料子是裴元彻选。
孩子两只肉嘟嘟?手上各戴着只精致银手镯,分别是张韫素和卢娇月这两位姨娘送。他脖子上还挂着个金光闪闪项圈,是崔后送,坠着个极为精巧长命锁,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很是富贵。
??娃娃本就生玉雪可爱,这般穿戴,简直比观音座下仙童还要招人疼。
顾沅见景阳这?喜欢孩子,笑道,“你这样亲近孩子,不若今年就嫁去陇,与谢纶生个玩?”
闻言,景阳娇俏脸庞立刻飞?两抹红云,娇嗔了声,“皇嫂,你说?呢,谁要给他生孩子。”
顾沅笑了笑,“怎?,你不乐意?这回陇送满月贺礼,人家还不忘给你送了箱礼?呢,唉,谢纶若是听你这,怕是要伤心咯。”
景阳怔,瞪圆了眼睛,“他还给我带礼?了?”
顾沅颔首,将手中那本礼单递给景阳,“喏,你看。后面那几页有批注,敬献给景阳长公主。”
旁奶娘抱过孩子,景阳翻看?礼单,口中说着“就些?玩意嘛”,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翘?,那份少女爱恋欢喜藏都藏不住。
顾沅在旁看着,眸中也不禁带着温软笑,她想,景阳和谢纶这样可真好,彼此喜欢,彼此珍视,生儿育女,相伴老。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极宫内灯火通明,宾客满堂。
在片欢声笑语中,有监扬声唱道,“陛下驾,皇后驾,子驾——”
殿内瞬间肃静,众人纷纷垂下头行礼。
等那对仙般光耀明艳帝后缓缓走过,有胆大偷偷抬眼去看,都不约而同露?惊诧色,只见皇帝只手抱着?子,只手牵着皇后,色自若往上座走去。
虽然早知道皇帝宠爱皇后和子,但他们还是头次见男人抱孩子?席。
再看皇帝抱孩子姿势,座下女眷们心头感叹,抱得这?娴熟,看样子陛下在后宫没少抱孩子。
时间,她们看向顾沅目光越发艳羡,嫁了这?个体贴细心男人,肚子也争?,在是皇后,日后是后,辈子荣宠尊贵,连带着父兄子加官进爵,荫蔽顾家后嗣,她这般好命谁能比拟?
皇帝落座后,淡淡扫了圈下首,今日他心情不错,遂色也不似往常那般淡漠严肃,眉目舒展,朗声道,“免礼,都?罢。”
众人纷纷谢恩?身,重新落座。
不?时,崔后和景阳长公主也入了席,裴元彻抬手道,“今日是子满月宴,是大喜事件,诸位爱卿不必?礼,都尽兴吃喝,不醉不归。”
音落,宫人们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乐师与舞姬们也都入场表演助兴。
宣儿听舞乐声,好奇睁着大眼睛去看。
裴元彻看着直乐,转头对顾沅道,“你瞧,这?家伙看得眼睛都不眨。”
顾沅看他无比自然地抱着孩子坐在龙椅上,压低声音道,“还是将他给我抱吧,你这样抱着不像。”
裴元彻摆手,“没事,?家伙沉,你抱久了会手酸,朕抱着就好。而且这个位置视角好,正好让下面人都看看咱们儿子模样生得?俊。”
见他满脸骄傲,顾沅哑然失笑,再去看宣儿,那?家伙稳稳当当靠在他父皇怀中,惬意很。
父子俩这般好,她也不再?说。
前世宣儿那般渴望父爱,这辈子裴元彻想宠着他,那便由着他宠,等孩子晓得事了,再严厉点管教也不迟。
丝竹管弦靡靡,歌舞曼妙笙笙,酒过三巡,台下宾客见皇帝兴致高涨,向冷肃脸上有频频展笑意,也都不再拘谨,纷纷敬酒恭贺,变着花样恭维着。
若放在平日,他们这般奉承,定然要被皇帝个冷刀子瞪膝盖发软,可今日不样,他们越夸?皇子,皇帝越发采飞扬,毫不掩饰他对?皇子宠爱与重视。
就在?氛高涨时,忽然,台下有人发皇帝衣服湿了——
“是酒洒了?”
“呃,好像不是酒水,是?皇子……尿了?”
“天爷呐!”
台下臣眷们惊诧睁大了眼,?皇子也忒大胆,竟就这般尿在了皇帝身上。
顾沅扭头,也发裴元彻那暗红色绣团龙纹锦袍肉眼可见濡湿了大块,偏生那干了坏事?家伙还毫无感觉,见着自家母后看自己,欢喜朝自己母后笑,嘴里“呀”高兴叫着。
顾沅无奈看了这卖乖?不点眼,又看向裴元彻,有些尴尬道,“走吧,同去后头,我给他换件干净绸裤,你去换件袍子。”
裴元彻看着被尿湿袍子眉头都没皱下,只伸?根修长手指轻轻点了点宣儿额头,笑骂道,“好你个胆大包天?子,还好意思笑,当着这??人尿□□,等你长大了看你害不害臊。”
宣儿眨了眨亮晶晶眸子,以为父皇在跟他玩,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别玩了,先去换衣裳。”顾沅提醒道。
裴元彻这才揣?宣儿,随着顾沅道往后殿走去。
台下臣子们都看傻了,当着这??人面被尿了身,皇帝非但没黑脸,甚至还笑模笑样,全程眉头都没皱下,这……这未免也宠了。
满月宴上这?个?插曲,让朝堂众人更加明晰了解皇后母子在皇帝心头地位。
之后宴会切顺利,直至亥时,夜深雾重,这才尽兴散宴。
夜深时,馨香幔帐里,裴元彻搂着顾沅绵软身子,俩人都没说,黑暗中片静谧。
为这满月宴折腾了整日,顾沅又累又困,上下眼皮打着架,可偏偏她身旁人并无睡意。
他搭在她身上手抱得更紧了些,脸也悄悄凑过,英挺鼻梁蹭着她耳垂,炽热呼吸轻拂过她肌肤。
顾沅半阖着眼,迷迷糊糊,语调因着困倦而透着几分娇?慵懒,“你别乱动了,不然待会儿还要冲凉水。”
身后人微微僵,半晌才道,“朕只是单纯想抱抱你,没想那档子事。”
顾沅确没感觉有?东膈着她,就暂且信了他,懒懒嗯了声,轻声道,“那就睡吧,你今日应当也累了,明日还得早?上朝呢。”
听她轻柔平和嗓音,裴元彻心口荡,将她搂得更紧。
顾沅无奈,“你底睡不睡。”
裴元彻没说,只将脸埋在她脖颈处。
顾沅眸光微动,敏锐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强忍着睡意,思忖片刻,问道,“你怎?了?”
良久,他低哑嗓音才传,“再过不久,朕可能要离开长安阵子。”
顾沅意识也清醒过,沉吟片刻,偏过头问,“为何?”
黑暗中,裴元彻面容严肃,沉声道,“戎狄频频侵扰北境,这年更是变本加厉,在凉州城杀人放火,掠夺财?,丝毫不将我大渊放在眼里。我们与戎狄之间不可避免有场大战,朕决定御驾亲征,将那群蛮夷逐回草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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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105】
在裴元彻说完御驾亲征后, 床帏间安静了许久,久到他?怀疑顾沅?否睡了过去。
良久,她才低声道, “按你之前与我说的,前世与戎狄之间的战役应在十一年后, 怎么这辈提前了这么多?”
裴元彻与她交代往事时,特地提过?渊与戎狄的这一场?战——
戎狄内乱, ?王□□巴篡位杀父即位, 取得汗位之后,□□巴东灭胡,征楼兰、乌孙等二十多个小国, 控制了域?部分地区。
然而,□□巴并?满足, 一直对?原锦绣膏粱之地虎视眈眈, 最开始?频频骚扰试探, 后来听闻?原皇帝失去挚爱的皇后痛?欲生,一蹶?振, 且朝?太落入水?, 落得个病弱之, 觉得?渊这?气数将尽的征兆,便趁此机会?肆举兵进攻渊朝边境。
那场战役打得很?艰苦, □□巴率领三十万精锐骑兵,兵分五路, 从东南北?分别攻打。
戎狄打到肃州时,谢纶带兵在百里之外的秦州抗敌,景阳怀着第二胎,行动多有?便, 只好留在肃州等他归来。
?曾想没等到谢纶胜战归来,倒等到一队戎狄精兵连夜包围肃州城。
城???些残兵老将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一见到戎狄攻来,惶惶,鸡飞狗跳,城?部分官员甚至举家逃跑,或?准备开门投降。
景阳闻讯,怒?可遏,提着剑就杀了个投降派官员。
血迹未干,染红她的绣鞋,她紧握剑柄,挺着?肚,站在肃州城官衙门口,眸光坚毅的对城?百姓宣告,“我,?渊景阳长公主,谢国公之妻,今日在此发誓,肃州城在,我在;肃州城亡,我亡!”
之后,她换上盔甲,亲自上城楼指挥防御,与那些戎狄精兵死扛。
幸亏肃州地势好,易守难攻,双方周旋了七天七夜,期间景阳的肚还见了红,险些没保住胎。熬到第八天,谢纶带着援兵杀了回来,解了肃州之围。只?景阳那胎到底受了惊,生下个病猫似的小女儿,一年四季汤药?没断过。
那一年,裴元彻御驾亲征了,还在戎狄军队里落了个“索命阎罗”的名号。
那段时间,他本就因着顾沅自尽的事烦闷,偏偏戎狄还来给他添堵,气得他牙痒,便决定亲赴前线,杀敌泄愤。
战场上,他跨骏马,手握长刀,浑有使?完的劲儿似的,杀敌如切瓜砍菜,一场打完下来,盔甲之下的衣袍?被敌的鲜血浸透。
?过这些血腥的,裴元彻?会与顾沅讲。
他安慰着顾沅,一派云淡风轻,“别担,朕前世御驾亲征能杀得他们屁滚尿流,这辈一样能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滚回草原。那些蛮夷头脑简单,?足为惧。”
顾沅并未经历前世的?战,但戎狄?打到了肃州城下,景阳?被逼到披甲登城的境地,可见当时战况之紧张,规模之宏?。
“与戎狄的战役一下提前了这么多年,可见这辈的许多事?与上辈?同了。”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偏过头,神色严肃,“你别将御驾亲征说的这般轻松,骄兵必败的道理你应当比我明白。”
裴元彻坐起来,说这??安慰你才这般说的,面上却?敢反驳,只头道,“你说的对,朕记着。”
顾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决意要去了?”
裴元彻浓眉挑起,“沅沅舍?得朕去?”
顾沅一噎,借着透过幔帐淡淡的微光,瞪了侧的男一眼,“跟你说?事,你严肃些。”
“朕很严肃。”
“.......”
顾沅抿了抿唇,旋即平静的了头,淡定道,“在军政方面,你自?比我看得更长远,你既然决定要去,定然有你的道理,你要去就去。”
裴元彻朝她那边凑过去了一些,“你答应了?”
顾沅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你?皇帝,你想御驾亲征,哪里需要我答应。”
黑暗?,裴元彻的手悄悄的抓住她柔软的手指,一一握紧温热的掌里,见她没挣脱,他黑眸微动,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有些发紧,“朕除了?皇帝,还?你的夫君,?我们儿的父亲。这样?的事,自然?要经过你同意的。”
听到这话,顾沅头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