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给我省钱呢,下个月我直接不用缴费了。

  虽然是在针对她方才讲的故事发表看法,但溥跃的观点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他的最后一句话中,还带着些许不确定。
  他是真的想要用心和她交换彼此的意见,语调相比以往都柔软了很多。
  赏佩佩闻言心口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这种胸腔被冻僵的感觉又变成了细细密密的刺痛。
  好像是她的心脏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突然结了冰。
  一定是太冷了,是夜里的气温太低了,所以赏佩佩才会张着刚才还在聒噪的嘴巴,但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答溥跃的文字。
  她已经太久没有和活人聊过这种切肤的话题了,刚才对着赏双明的习惯性诉说,更像是一种自我发泄。而溥跃恰如其分的沉默,给她一种他并不关心这件事的错觉。
  话语冒失的溥跃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赏双明”的立碑人处无字。
  性格粗糙的溥跃也没有质问她和赏双明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她以为,他根本没有在听。
  沉默的旷野上只有两人行进的脚步声,好在只要不把话题继续下去,就很容易化解尴尬,溥跃并没有执着于她的答案,他缓缓收回了挨着她发丝的手,又放慢脚步,退回了刚才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还是下午那两道影子,但这一次返程,它们细长的形状重迭在一起晃动,乍一看,像是大怪物一口吃掉了小怪物。
  溥跃一直在盯着两人的影子交界处,冷白的灯光照亮赏佩佩走过的脚印,越过玻璃碎片,杂草和果皮,赏佩佩的脚踝在长靴的包裹下依然纤细,一步一步,噗通噗通,好像径直踏在他的心上。
  只是看着赏佩佩在前面走路。
  溥跃内心就有种澎湃而出的情感,此刻像是洪水地震一般剧烈地翻涌,在不停冲击着他的理智与克制。不是发病,没有想家,他跟着赏佩佩,甚至忘了自己该回家。
  天亮时的几十步路,在天黑后延长了两倍,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待赏佩佩在后方的照明下重新走回溥跃的摩托车旁时,口鼻中呼出的废气已经变成了氤氲的白雾。
  吸了吸鼻涕,突如其来一个喷嚏,捂住口鼻再直起腰,她的肩膀上已经多了一份暖融融的重量。
  是溥跃的外套。
  宽大的羊羔绒能把她大半个身体包裹住,亲肤的麂皮内里还带着溥跃身上的热度,赏佩佩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手指彻底被长长的衣料挡住。
  她缩着脖子脸一下就红了,还没开始推拒,溥跃已经启动了摩托车,跨坐上去不大耐烦地催:“你家远吗?这么冷的天,把你冻感冒也就算了,明天上班再把我爸传染了。”
  “你到是能抗,我爹不是泌尿炎症刚好?您再给他传染个肺炎,得,给我省钱呢,下个月我直接不用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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