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陶蓁吓得一缩脖子,在德归侯夫人的带领下,跟她一起跪在了地上。看得陶蓁满眼憋屈怨恨,凭什么啊!
  “太子妃,您别怪蓁儿,她……”
  贤妃打断慌里慌张的德归侯夫人,语气沧桑,“太子妃,你也得称本宫一声庶母,本宫总归是你长辈,蓁儿确实不懂事……有些事情,就让本宫代为行之吧。”她站起来,柔软一笑,带着丝慈爱,“本宫代蓁儿向太子妃道歉。”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惊得容汐音下意识反应,跑过去扶住贤妃。
  “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啊!”陶蓁大呼小叫。
  贤妃拧眉呵斥,“闭嘴!”抓着容汐音手臂,诚诚切切,“本宫也是德归侯府的人,蓁儿不懂事,执迷不悟,本宫替她道歉,你就别拦着了。”
  容汐音看明白了。陶蓁烂泥扶不上墙,都不知道阻止贤妃,德归侯夫人软和且心里没点逼数。刚才情况慌乱,现在也不拦着贤妃乱来,可见是知道贤妃想法。贤妃先是说自己是庶母,把辈分提上去,长辈跪小辈,对方是皇帝妃子,她是太子妃子,贤妃这一跪下来可不得了,这是在拿道德伦理逼她服软。
  容汐音一双妩媚的桃花眸里淬了点点冷意,“贤妃,你这就是让本宫为难了,理论上来讲,你跪本宫确实没问题,可你要搬出来长辈一说,再跪本宫,那味儿可就变了。”
  贤妃受宠,肯定不会折面子跪她,也就是吓吓容汐音,现在被拿真实想法打了脸,登时脸上就少了些血色。
  就在贤妃一愣神的时间,外面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贤妃,你若要跪,孤不拦你,还可以让你跪到高兴为止。”来人声音清润,略冷。
  陶蓁惊喜,又惊惧的转头去看。
  萧楚睿头戴紫金冠,容貌俊美,一袭明黄色锦袍,腰束一条黑色绣金腰封,下坠两条薄金色锦带,气度斐然,贵气天成。容汐音瞬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他细腰上,还是他脸上,显得有些呆滞。
  萧元宁跟他后面,一身白衣,干净明朗,小脸上有些不明所以。
  萧楚睿牵过呆立着的容汐音的手,往上座去,萧元宁跟在后面,转过身看了一眼,“你是上次险些害了嫂嫂的女人。”
  陶蓁没敢吱声,低下头去。
  贤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尴尬。
  萧楚睿神色温和,一双没多少情绪的凤目扫过三人,叫她们不寒而栗。
  贤妃心中忐忑,扬了笑脸,对萧楚睿说:“今儿本宫过来,是陪自家大嫂和侄女儿过来向太子妃赔礼道歉的。”
  “那贤妃方才是在说什么。”萧楚睿笑问。
  气氛稍有凝滞,陶蓁和德归侯夫人瑟缩脖子,把事都推到贤妃身上。
  贤妃气得牙疼,端着慈笑看向他,“……本宫,一时失言。”
  萧楚睿懒得再搭理她,把目光放在陶蓁身上,“孤的东宫,不欢迎二位,请回吧。”
  贤妃见没牵连自己,松了口气,然而那边看着她的萧元宁,眸色纯粹干净,看得她颇有几分无地自容。
  陶蓁刷的抬起头来,见皇太子目光淡淡,却没有那日深冷戾气,深以为那日是被吓蒙。贪婪的看着他,娇娇气气的哭道:“殿下,那日是我错……我一时冲动,顶撞了太子妃,可我不是故意的,今儿过来,我是诚心诚意来向太子妃道歉的。”
  说给太子妃道歉,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皇太子。
  萧楚睿瞥她一眼,冷冷清清,容汐音讥讽道:“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又抓着他的手撒娇,“殿下,臣妾不想看见他们。”
  同样娇娇气气的声音,怎么容汐音说出来那么好听?
  第15章
  “德归侯夫人,孤给你留几分薄面,是看在德归侯的面上。”萧楚睿面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的温和。
  贤妃算是看透这对母女,不想再趟这淌浑水,低头对她们道:“你们快走吧。”
  德归侯夫人谢了恩,拉着魂不守舍的陶蓁,先行告退。
  贤妃看了上座神态亲昵的两人,支吾道:“陶蓁这孩子,就是让家里惯坏了,哥哥忙于公务,大嫂太软和,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把她教好,这才闯下祸端。可她毕竟……才十七,本宫回去就写信过去,尽快给她安排婚事。”
  贤妃知皇太子好名在外,但毕竟没和他处过。太子妃什么性格,她也有耳闻,以为真如传闻那样软弱……如今一看,这太子妃脑子转得快,还伶牙俐齿。
  在贤妃也转身后,脑海中传来了【“任务完成,点数加10。”】的声音。
  萧元宁还在,萧楚睿没有马上变脸。
  “皇兄,你就这样让他们走啦。”萧元宁睁着天真的大眼睛。
  “德归侯没功劳也有苦劳,他能大义灭亲不要这个女儿,也足以说明态度。”萧楚睿拍拍容汐音手背,目光温温,“父皇让你皇嫂定夺生死,她如此仁善一人,怎会要她的命。”
  萧元宁若有所思,“实在便宜她。”
  害,真难为萧楚睿装三好男人了,她看向萧元宁,笑道:“五弟这次也来找殿下请教功课的吗,一会儿你们就回去吗。”
  萧元宁年龄小,有陆妃这个宠妃母亲,还没经历过宫门倾轧,心性纯良,干净纯粹,“上次在皇兄那里吃了雪花糕,皇兄说是嫂嫂这边做的,今天特地带着我来蹭饭的。”
  “那本宫让夏叶多做一点,你带回去。”容汐音真心喜欢他,又乖巧又好看的小男孩,谁不爱!
  容汐音不想在萧楚睿身边待着,正巧拿糕点做事,带着萧元宁出去找夏叶。
  萧元宁眉目弯弯,颠颠跟在容汐音身边,开心的像只小兔子。
  萧楚睿脸上冷淡下来,凝着他们背影,眉目低沉。
  送走萧元宁后,萧楚睿一直没走。
  文帝收了他大半实权,萧楚睿这些日子以来颇有些无所事事,他看得挺开,就当放个假,萧元宁来找时,就带他学习学习。
  容汐音算着日子,最多四天,卫妍就出来了。
  她托着下巴看萧楚睿,“殿下认识卫妍姑娘吗。”
  “她养在太后身边,曾有过几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提卫妍做什么。”萧楚睿搁下书,看向坐在桌边的容汐音,她蹙着眉心,似在思忖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卫姑娘,是卫家的人。”容汐音胡乱搪塞,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你也不必担心,孤听人说起,卫姑娘温婉善良,她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迁怒于你。”
  卫妍还没出来,就开始替她说话了。
  女主光环不是假的!
  【系统:“你应该趁着机会,问一下容家的事情。”】容汐音:“为什么。”
  【系统:“容卫两家算是有仇,可以多刷点厌恶值。”】容汐音:“你这话说的对。”
  “殿下,臣妾还想问问……成安侯府的事情。”她佯装怯生生,见他投来目光,就说:“当初,臣妾收到消息,说臣妾父亲以烂充好,若没有及时发现,就会耽误边关作战……臣妾父亲为人迂腐平庸,但他没那么大胆子,做这种害国害民的事儿。”
  萧楚睿搁下书,直视于她。
  容汐音有点心慌,她这算是议论朝事吧,接下来他该发火了吧,提到卫家忠臣,他也应该要为忠臣把她一顿好说吧。
  厌恶值,该往上升了吧!!
  萧楚睿静默凝了她片刻,缓缓开口,声冷,“成安侯确实没这个胆子,他错在不该贪婪。女儿成了太子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被父皇重任砸晕,却没那个能力做好,白做人手里棋子,害了一家。”
  容汐音试探,“臣妾父亲……是被陷害?”
  萧楚睿问她,“当初是谁来通知的你。”
  容汐音佯装着g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一脸恍然大悟,“是皇后!”
  他轻轻颔首,没有告诉她,文帝也有其中一份手笔。
  月夜沉沉,冬日的夜晚不好熬,守在殿外的内监搓着手,殿门打开,静慈给他们送了热汤来。
  快被冷出鼻涕的小太监,念了一声好姐姐,捧起碗一饮而尽。
  静慈的热汤缓解了他们的冷,几个人聚在一起喝了汤,聊了会儿天,再回到工作岗位。
  殿里,容汐音喝了一口热花茶,沉思良久。
  萧楚睿是故意告诉她的,以现在她的心性,知道了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他一直在思考,容汐音的改变,虽然她还是会娇娇怯怯,但更多的她透出的灵性,如一块顽石突然开窍,化做一枚通透的玉。
  萧楚睿经历过宫门倾轧,在诸多恶意和打压下,滋生出阴郁冷漠的性格,这不是一日之间蜕变的。而容汐音,一月未到,每日都在缓缓改变,就好像是突然有一天换了个人,又不能改变的太突然引人怀疑,只能循序渐进,却不知自己玉般透的灵气不会遮掩。
  如他料想,容汐音未见惊慌,只微微蹙了眉心,垂目思考。
  容汐音沉思,在脑子里和系统连线对话。
  抬起眼时,就见萧楚睿盯着她。
  他面容冷淡且深思,眉宇间带着一种刻骨的禁欲感,同她对视的眼眸如幽潭,深不见底,难以窥探,看得容汐音浑身发毛。
  她捧着茶,想试试他会不会有所隐瞒,“殿下,臣妾会嫁进东宫,也是皇后一手操办?”
  “你不嫁进来,李家怎么摆棋局。”萧楚睿也在试探她。
  容汐音静静看了他一眼,颔首。
  就算他不说,她这个看过原著的人也知道,里面还有一手皇帝的手笔。
  可萧楚睿这样简单就说了,也很奇怪,他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为何要告诉臣妾。”
  “你与孤即结为夫妻,一些该知道的事情,还是要知道的。”
  两个人都做到了山水不露。
  一番试探,萧楚睿看她眼神略有探究一掠而过,容汐音佯装不察。
  “殿下,天晚了,歇下吧。”
  容汐音眼波微转,长睫轻颤,在眼睑落下浅淡倒影,“殿下要沐浴吗。”
  萧楚睿头顶厌恶值动了,虽然加了一个数,但也大大增加了她的信心,为此笑得愈发娇甜。看得他眉心微拧,有些不自在,语气比方才冷淡多了,“你进来侍候。”
  容汐音惊愕又苦恼,这岂不是要看他果体?牡丹的她,小小纠结一下,还是准备跟进去。不就是看个男人果体吗,又不是没在小黄书上看过,说不定他还意外没料呢。
  【“任务发布:请对萧楚睿说出‘殿下,让臣妾服侍您吧……’这句台词,要求表情娇媚,语气甜软,动作一手搭他身上,靠近耳畔。”】哈?
  仪和宫后殿就是温汤,推门进去后,经过一间换衣间,将衣裳褪下,方可入温汤。以往是她自己洗,有宫女侍候,现在没有宫女,容汐音就得亲力亲为。
  她不能装傻。
  绕到停下来的萧楚睿身前,蹲下替他解腰封,将宽锦玉饰取下放好,她用手围着腰封摸了一圈,纤纤十指,柔弱无骨,在他腰上摸索一圈,终于摸清了腰封构造,解开几个玉扣,秀眉一舒展,抬眼就看见了萧楚睿审视的目光。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应该对腰封无从下手,尤其是成婚的。
  容汐音眨眨眼,笑得娇怯,“臣妾母亲去的早,继母面慈心不慈,很多东西都没教。后来赐婚下来,嬷嬷也只教了臣妾礼仪……”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萧楚睿没再追究。逃过一劫的她,站起来,开始替他宽衣,这个她会,撩开落在后背的头发,三两下,给他扒的只剩里衣。
  “去忙你的,剩下孤来。”萧楚睿冷着张脸,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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