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蛇鼠一窝
何连虽然不能去，但可以让来自倥侗派的段小楼和从小就经常去倥侗派的纪明涯给他讲些乱七八糟的事解闷。
他们几个在休沐日跑去明晖堂何连住的地方玩。“倥侗派那个掌门真不是个东西。”纪明涯往地上“呸”了一口，突然想到段小楼也在旁边有点不太好，“小楼我不是那个意思哈……”
段小楼捧着杯子喝茶，淡然道：“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有了倥侗派的人的首肯，纪明涯就继续吐沫横飞地讲下去了。
倥侗派之前的老掌门在江湖上名望很高，是出了名的侠义之士，他十分深情，在发妻去后就没有再娶，而是一心抚养自己唯一的女儿江宁长大成人。女儿不负他的精心栽培，武艺高强不说，更难得的是性子温柔和顺，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除了身手太好之外几乎跟个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
当时刚刚因为裙带关系才走到众人眼前的苏醒并没有可能让老掌门愿意嫁出自己的宝贝女儿。但苏醒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叫江宁这个天之骄女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闹得很大之后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老掌门只好松口让女儿嫁了。
老掌门在世时，并没有规定继承掌门之位的人选。后来很多人说老掌门一开始就属意苏醒，但事实是苏醒的功力最多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并不足以服众。
老掌门死得很突然，在门派年青一代中，一小部分人支持苏醒继位，但更多人竟然认为已经嫁人的掌门之女武功高强，在门派里也能服众，是掌门的最佳人选。
苏醒一向认为自己是堂堂男子汉，决不能被女人压下一头，平日已经对妻子诸多不满。如今妻子竟然成为他最大的对手，让他脸面尽失，他又如何能忍？
江宁并无与深爱的夫君争抢之意，无奈呼声实在太高，不得不出面平息。在妻子的支持下，苏醒顺利获得众人的认可，成为了新的掌门。
在继掌门之位后，苏醒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逼迫江宁自废武功！
听纪明涯讲到这里，段小楼忍不住皱眉道，“江姨当时失去父亲，非常心痛，苏醒在这种时候又步步紧逼，甚至用写休书来威胁。江姨最后真的咬着牙自废了一身功力，身子骨也毁了。我从记事起，从来没见她有一天觉得身体松快的。”
身子变得虚弱之后，江宁拖着病体生下了一个女儿。苏醒本就嫌弃她多年无子，如今身体毁了更不能传宗接代，没过多久就娶了两房妾室。
七年前，江宁在丈夫的冷漠无视之下离开了人世。发妻死后一年，苏醒就将妾室扶正了。
“上次苏醒带过来拜师的女儿，就是他那个扶正的妾生的。蓝盟主说她资质不够，估计根本就是嫌弃她老爹的人品才不肯收的。”纪明涯讲完了，还不忘补充着骂一句，“我见到那个女孩子一眼，那副鼻孔扬到天上的样子和她爹一模一样。”
关林家里父母十几年如一日的恩爱，因此他也非常看不起苏醒这种抛弃发妻的人渣。“也是，那种东西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段小楼赶紧打断他，“如兰姐不一样的。”
何连好奇道“如兰？就是病逝的苏夫人的女儿？”
纪明涯点点头，“如兰姐也恨苏醒，不愿意姓苏，就给自己改名叫江如兰。”
大家一顿乱侃，然后何连督促他们该打坐了，几个人就挨着坐在何连的床上努力运转经脉里那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内力。
封天麒一进门就看见小孩床上坐着一串小孩，各个要不就苦着脸，要不就耷拉着肩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看见封天麒，几个小孩赶紧起身见礼。
“正好你们都在这，方才师父说小弟子们近日修炼辛苦，明日再多给一天休沐。”大师兄笑得和蔼可亲，“连连来余杭时间可不短了，还没怎么见识过余杭十里的风光，不如你们带他下山逛逛。”
几个小孩互相看看，纪明涯说：”可是规定说见习弟子不可以下山……”
封天麒直接掏出令牌扔给何连，“拿着这个令牌，随便下山。”
何连把令牌妥帖收好，终于有点开心起来。关林他们已经激动得坐不住了，几双眼睛小眼神乱飞，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几十件要做的事。
送走了几个同伴，何连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把湛卢找出来细细擦拭。每一道纹路都偷着古奥的气息，陈末曾经拿着剑给他一一讲解这些纹路的寓意。
陈末说是湛卢选择了他，可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有哪一点值得这柄仁道之剑选择。
严先生和顾思南又为什么要把剑设计交给他呢？
或许有一天他还能见到那两人，把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疑惑好好问问清楚。
……
余杭繁华热闹，这种热闹与神都又不相同。
神都的繁华是无论如何都带着一丝庄重的，走在街上的人就是打个酱油都要端着三分体面。余杭呢，大家都是热热闹闹过着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也不怕旁的人对他们施以什么样的目光。
女人坦着怀在街上倒水，里面一抹鲜红红的肚兜摇摇晃晃；对面的男人端着茶倚在门口斜眼看着，冷不防被身后的悍婆娘一拳头差点捶了腰；小孩子在吵闹，老人在吆喝。
这样安然的烟火气，充斥在十里余杭。
“现在也就算了，等入了夜，光景才好看呢。”关林偷偷下山好几次，这时充当向导领着他们去街市里转转。“余杭的胭脂最好，我现在采买些带回去给我娘和姐姐，过年回家时再买怕是都没货了。”
关林提到过家里的几个姐姐，个个厉害得不行，从小关林就怕她们，姐姐说的话没有敢不听的。
纪明涯经他这么一提醒，也赶紧跟着钻进了胭脂铺，只留何连和段小楼在铺子门口面面相觑。
“小楼，你不买胭脂给你姐姐吗？”之前段小楼提到苏如兰时，眼睛都是亮的。
“她从来都不用这些胭脂水粉的。”段小楼摇摇头，送她个刀啊剑啊她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