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再见
正要出门，忽然门房那边传来忠叔的惊呼：“侯爷！连公子回来了！”
何连几步冲进门去，封天麟也是冲到前厅，两个人隔着前厅，就这样互相打量着。
何连看见的是一个青年，眉眼墨黑有神，琼鼻菱唇，难以言喻的俊美无双。
他慢慢走过去几步，颤着嗓子喊：“天麟哥……”
封天麟看见的是一个少年，身量已经比他高出了半个头，手长脚长，面容已经脱去了一些少年的稚气，有了几许青年的俊朗。
他几乎不敢认他，这好像和从前那个小孩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是连连回来了。”他接住那个扑过来的少年，喃喃着又念叨一遍，“是我家连连回来了。”五年不见，孩子就长这样大了。
何连心里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他贪恋着这个怀抱，不愿离开，因而像年幼时撒娇似的埋在封天麟的肩头说话：“天麟哥，我回来看你，你开不开心？”
抱着这个孩子更像是抱着一个成年人，封天麟心中莫名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别扭，便推开他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我在这腻腻歪歪。”话里虽然带着谴责，手却牢牢拽着何连的手腕，欢喜得不想撒开。
“原本是我心里惦记你，还想着最近公事不忙就去看看你，没想到你竟先来了。”封天麟一边拉着他进屋，一边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何连爱吃的菜。忠叔跟在后面，脸上的褶子也笑得成了一朵花。正风跟在旁边什么也没说，但多日紧锁的眉目也难得舒展了。
“你今天回来得不巧，封丙和她的夫子去郊外踏青了，潮平天九也去护卫，封丙那丫头八成要疯到晚间才肯回来。”封天麟把何连按在座上，又去后院挖出前年酿的酒，非要跟何连一醉方休。
“我喝不来酒。”何连从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赶紧摆摆手道“我原本就是喝一杯就倒，喝倒了我和哥哥就说不上话了。”
“这是青梅酒，喝不醉的。”封天麟拍着他的肩膀笑，“连封丙都能喝小半坛子。”
何连一听，觉得自己实在没得办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答允了。正聊着，门房有人来报：“连公子，外面有个姓孟的说是您的手下，要跟着进来。”
何连要他们把孟小由带进来，却不想他碰见封天麟，只说给他个地方让他吃饭休息。很快饭食就上了桌，果然都是何连爱吃的菜，其中有不少北方的美味是何连许久不曾吃过的。就算封天麒时常做北方菜，可还有很多食材买不到，或者买到了味道也不大相同。“侯府厨子做的菜，我在锦绣山庄就常常想，现在终于吃到了。”
“听舅舅说你在山庄里勤学苦练，我听着心里就觉得骄傲，恨不得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个这么好的弟弟，可惜不能随便讲。”封天麟可惜地叹了一声，给何连满上了一杯，“喝酒，喝酒！”
“不光是我惦记着你，大师兄也是惦记着你。”何连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可在封天麟期待的目光中只好一口闷了。
谁要他惦记！封天麟正要给他再倒一杯，忽然何连看着他的目光都迷离了，嘴巴里喃喃了一句“天麟哥，好喝……”说着“咕咚”一声脑门就砸在桌面上。
封天麟上前去推推他，他半点反应没有。镇远侯自己都有点懵了，转向正风：“这酒有这么烈？”
“侯爷的酒可不是刚埋进去的时候那个味道了。”正风接过杯子闻了闻，道：“就算是我也喝不了两杯，侯爷你酒量好，连公子酒量差些，当然一杯就倒了。”
“连连长这么大，却这么不济，将来结亲的时候不得一开席就被喝到桌底下去？”封天麟开了这句玩笑，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困局，不由得心生烦躁。他也没心情再喝，而是直接将何连抗进了他从前住的屋子。
这间屋子从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等着哪一天这个孩子回家来，有个地方睡。
何连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他奔波数日，再练武数载的体格都架不住一身筋骨酸痛难忍。床上柔软光滑的锦被和山庄里朴素形成鲜明对照，他心情却没有多么轻松，而是叹了口气。
他整理妥当，径直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
“端王殿下，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端王叹了口气，“我该说的都说了，可你知道皇后怎么讲的？”
封天麟摇摇头。
“她说她知道不会有人真心将女儿嫁给你，所以她要我将文洽……”端王实在不忍说下去，“文洽虽然是庶出，却是我最疼爱的长女，她这是要我的命啊！”
封天麟眉间紧锁，“我真不明白，皇后这是图什么？原本以为她是万岁给您的屏障，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阻碍。”
“皇后沉寂多年，终于一朝翻身，难免对我有所期待。”端王也是愁眉不展，“而且这件事实在难以推脱，实在不行，便随便找一个愿意攀附的娶回家摆着，日后休妻也可一辈子养着她也可，总比现在的艰难处境好得多。”
“我从前觉得万岁不会同意我与任何一个势力联姻，但如今看来他倒是乐见其成。”封天麟一拍桌子，愤然道：“原来他打得一手好算盘，我这样的情况结了亲八成也是夫妻不和鸡犬不宁，不但不能给我带来好处更会搅扰得我不得安宁，自然不会和妻子背后的势力合作愉快了。”
他心知这件事端王实在是无济于事，因为不可能让端王为了他与皇帝皇后相抗衡。这厢愤愤地回府去，刚回去就看见封丙跟着何连在庭院里比划招式。两人用竹枝你来我往，何连明显放了不少水，结果片刻之后封丙还是输了。她将竹枝往地上一撇，娇俏地嘟起嘴巴不理人了。
原本糟糕的心情在看见两个孩子之后也差不到哪去。正风潮平天九都跟何连比试过了，除了正风跟何连打个平手，其余两人都是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