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头顶红冠蛇带来的惊讶还未散去,超长一大串不知什么东西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只见与双蛇相反方向的山坡上,从一个不高的石崖后方窜出一长串灰漆漆的长龙呈s形向前行进,待细细一看,竟是一只一只的小山鼠,后面的山鼠咬住前面的尾巴,穿成一条长龙仿佛蛇在爬行。
  “是山鼠!”
  有人惊呼。
  “还排着队!”
  “从未见过!太神奇了!”
  “还在往外钻呢,这得有多少只?”
  “少说也有几百上千!”
  “今天这是怎么了?闻所未闻!”
  有人开始啧舌、有人开始倒吸凉气、还有人已经开始后退,想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突然,尖叫声响起:“啊!黄大仙!”
  众人闻言慌乱转头寻找黄大仙,这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已经让很多人方寸大乱。
  “哪里?哪里?”
  “啊!那!好多!”
  一阵慌乱后,终于,很多人看到了黄大仙——黄鼠狼,而且还是很多只,而且还从风水大师的贡桌底下大摇大摆穿过。
  风水大师距离最近,懵的最重,此时他脑子里已经完全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呆在原地连眼睛都忘了眨。
  在当地民众的意识里,黄鼠狼是有灵性的圣仙,都尊称它为黄大仙,很多人家里初一十五还要烧香贡一贡黄大仙。
  所以,当他们看到这么多黄大仙的时候,心惊胆战,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还不止。
  那么多的黄大仙一只接一只自石崖后鱼贯而出,后面的抬爪搭在前面的后背上,一只挨一只,像是舞台上动作整齐还颇具节奏韵味的舞者,左右、左右、左右……
  “天呐!它们……它们……它们不会跟我们一样是在举行什么祭祀活动吧?”
  “这这这……刚刚那边的山鼠……好像也是这样排成队……”
  说话之人眼珠子瞪的溜圆,想要从别人的目光里寻找到不同意见,也好缓解内心的恐惧。
  但偏偏事与愿违,他从别人眼里看到的是同样的震惊和恐惧。
  “啊啊啊,快看那边!”
  有人抬手惊恐的指向先前红冠蛇的方向,只见在那一对交错缠绕的红冠蛇身后,一条条大大小小各式花色的蛇蜿蜒涌出。
  纵使山里人对蛇司空见惯,可一下子看到如此多条蛇有序出行,任谁都不免头皮发麻、小腿肚子转筋。
  现场所有人,不管你是投资人大领导,还是普通工人小保安,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被这千年不遇的神奇恐怖景象震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这些神奇的小家伙们齐齐向山谷汇集消失在山坳里,所有人都朝着它们消失的方向看了良久,才有人陆陆续续缓过神来,却也只剩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包工头悄悄往负责人身边挪了挪,脸上的惊恐之色尚未消失,还不忘小心翼翼请示:“领导,这……”眼神往风水大师方向瞄了一眼。
  景区项目负责人心里也毛毛的,他何曾见过这阵仗?这……这可如何是好?他还想找人问问呢。
  小心翼翼的视线落在投资人脸上,还有投资人身边的zheng府领导,一脸期盼着对方能给个指示。
  这震撼人心的阵仗谁看谁不懵?可投资人就是投资人,zheng府领导就是领导,一个想着自己的腰包,一个考虑自己的政绩,内心几番挣扎之后,相互交换眼色确认了彼此想法。
  “咳!”
  负责人接受到老板们的示意,掩嘴轻咳一声给包工头下了指示:“意外意外,现在都过去了,这说明咱这地方山水动物都有灵性啊,肯定能保佑这里将来一切顺利、红红火火!继续!继续!”
  包工头小腿还打着颤,既然老板都说照常进行,看在钱的份上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
  山坳里,许璇将小动物们带回来的信息拣好玩的说与宋湛听,包括最后投资人决定不受干扰继续开工。
  宋湛细细打量身侧女孩儿的神情,完全没看出任何失望迹象,一直笑意盈盈,似乎只是在看着别人的故事、给他讲着好玩的笑话。
  “你不担心么?”
  许璇挑眉:“担心什么?”
  “他们不受影响继续开工,那你怎么办?”宋湛朝对面工地努了努嘴。
  许璇偏头笑的灿烂:“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就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许璇梗直了脖颈,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宋湛没有追问她还有什么后招,因为他了解她,她想说的,他不问,她也会滔滔不绝;而她想要卖关子的,他配合她便是。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只要景区有新工程开工,仪式现场总会出现些奇奇怪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比如成群的马蜂从会场中央飞过,却不靠近人群,亦没有攻击人群,倒是吓的人心惶惶。
  再比如一大群各种各样的鸟儿们从上空飞过,“吧唧吧唧”的扑簌簌往下掉鸟屎,大部分人都能幸免于难,但是各位领导、老板和风水大师们以及贡桌贡品就遭殃了,想打又够不着,只能愤愤的干瞪眼。
  至于排队出行的蛇呀、山鼠呀、黄鼠狼呀,还有更多的小昆虫出其不意的一大群一大群的在各处现身,不伤人,纯粹吓唬人、膈应人。
  后来,干脆新项目开工再也不敢搞什么祭祀活动、开工仪式了,鸟悄的工人工具开进施工现场,却仍然逃不掉这仿佛被试了魔咒的厄运。
  投资人、各位领导、甚至包工头都不敢再出现在工地现场,那些小家伙就跟装了追踪定位似的,哪怕躲在某个角落也照样该朝你头上拉屎的拉屎、朝你脚面上爬想要膈应你的照爬不误,这谁特么还敢再露面?
  许璇笑的前仰后合将这些说给宋湛听,宋湛双手把玩着许璇的手,心里美滋滋的。
  他特意从基地给她带来了最新研制的护手霜,如今,她手上的皮肤越来越白、越来越软。
  对嘛!她的双手就应该是青葱玉指手如柔夷,他不是嫌弃她以前粗糙,他就是想给她最好的,最好的手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看来,你是准备打持久战了?”
  “倒也不是,快了,等我考完中考就差不多了。”
  宋湛不明白许璇话里的意思,但瞧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确信她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索性相信她,等着看戏就是了。
  中考于如今的许璇和司雨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两人一个考场,每次一个交卷,另一个也跟着交卷出来,她俩包揽了该考场提前交卷的第一第二。
  等待分数的日子于她俩来说,什么煎熬、什么期待、什么难过,根本不存在的,她俩只要做好去县里读高中的准备就好。
  宋家早就着手安排在县城修建住宅,宋湛是不会允许让许璇住校的,干脆买下学校旁边的整栋楼,装修改造,打造他们在县城的新家。
  许璇找到鹿群,与麝群所受的威胁一样,猎人们为了获取鹿茸,不惜直接猎杀雄鹿,导致鹿群数量急剧减少,权衡利弊,鹿群不得不答应许璇的条件,去往养殖场,至少还能保证族群繁衍生息。
  进入七月,雨水更频了,总是前一场雨水导致的涨水尚未落去,下一场大雨接踵而来,各地开始进入一年一度的防汛抗洪中。
  许璇记得,前世的水灾就在这几日,而周天成的牺牲是在三天后。
  站在别墅主楼的天台上,许璇从望远镜里看到近在眼前的土坝,由原来清澈的青蓝色变为浑浊的土黄色,水位已经接近极限。
  她脑子里一直在回忆前世听到的细节,一直不停的在想,究竟用什么方法能阻止周天成的牺牲。
  不让他参加抗洪抢险?
  那他还会是周天成么?
  找到他,把他拖走?
  除非把他捆起来,否则,他总有办法离开的。
  告诉他前世的真相?
  开什么玩笑,那也得有人信她才行啊,并非人人都像宋湛那般笃定的相信她好么。
  想来想去,问题的症结应该出在镇防汛指挥部的领导们身上。
  如果他们能提前做好准备,通知下游村民提早撤离,那一片迟早要淹,只要人还在,淹没的田地迟早还会再现出来。
  想到此,许璇和宋湛商量好,阿坤备车,带上众保镖一起赶往镇抗洪抢险指挥部。
  车窗外的大雨哗哗哗的泼向车窗,车顶更是被砸的砰砰作响,大自然发怒真是挺恐怖,更何况这还算不上极端天气,也就是老天爷还不算太愤怒,只是略微给人类点颜色瞧瞧。
  车厢里无人做声,都默默的注视前方、或注视身侧的女孩儿,还有的注视自己和他牵在一起的手。
  许璇一直在脑袋里盘算着,究竟该如何跟指挥部负责人说这件事,她想了好多个开场,似乎都不太满意。
  阿坤最近不是太紧张,因为那伙势力似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点线索都没抓到,凭空消失一般,而且这两个月来,少爷再没遇到过险境,大家暂时松口气。
  可此时看着挡风玻璃上一下清晰一下模糊的前路,他一下子意识到一个问题:所谓安全与危险不过只在一瞬间!就好像眼前的雨刮器,清晰与模糊只在那一道黑色的雨刮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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