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满为患的花溪阁
欢声笑语总能把暂时的别离带来的忧伤冲的寡淡。一顿饭结束，几人又将房间收拾了一遍，把碗盘都刷净，然后才开始道起别来。
林小婉没打扰她们师徒情深，把自己的东西拿上车，然后在外面等着。
刘氏安慰三人：“过几日你们就又回来了，到时候我可是要检查你们的功课的，如果谁偷懒了，绣工退步了，那你们就等着挨收拾吧！”
“不会的，老师。”王晴揽着刘氏的胳膊说道，“我们一定会努力练习的。”
“老师放心。”宋倩和宋青也附和着说道。
刘氏还是很欣慰的，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是三个姑娘给她的感觉很好。抛去初见面时的桀骜，倒是挑不出什么其他过错来。
“行了，走吧。别耽搁太久了。”刘氏催促了一声。
姚氏早早的安排马车过来，还不是为了让人早点回去。想必那边肯定在等着了。
三人也不多矫情，应了一声然后随着刘氏向外走。同时听刘氏嘱咐着：“日后肯定要辛苦起来了，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可别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病，那我是让你们休息养病呢，还是让你们干活？”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老师。”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而后又听王晴说，“老师也照顾好自己。这几天您辛苦了，为我们劳心劳力的，还要做饭给我们吃。”
林小婉站在马车边，看着这四个女人没完没了的说着，催道：“可以了，四位。过不了多久就又见到了，不用这么舍不得。”
说着林小婉看向刘氏，道：“要不娘您改变下主意，就跟着一起去姚夫人的绣坊。这样就不用分开了，而且姚夫人肯定更乐意看到这样。”
“说什么呢，我走了你爹怎么办？你和承翎怎么办？”刘氏嗔怪道。
林小婉却是回应：“爹有我和承翎两个人照顾，您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他，还不得担心你们么？”刘氏这一说，话头就要开始了。
林小婉见状，赶紧开口阻止：“得得得，我知道了娘，您可别接着往下说了。我们得走了哈，您进屋吧。”
刘氏不悦：“我送学生，你瞎操什么心。”
“唉，娘亲啊，亲娘啊……”林小婉哀嚎一声，一副受尽打击的样子，钻进马车前丢下一句：“您好好送，我上车喽。”
“这孩子……”刘氏笑骂一声，转而对三人说道，“好了，不耽搁了，你们也上车吧。”
再次道别，三人鱼贯上了车。
林振叮嘱：“路上慢点。”
车夫应承下：“知道，林大哥。走了，你们进去吧。”
马车调转，马蹄迈动，缓缓向前行进。直到消失在街角，林振才喊刘氏：“走吧，进屋了。”
马车上，四人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
“呼……好舍不得呀。”宋倩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如话里一般浓重的不舍。
林小婉懂她，直接揭穿：“你是舍不得吃的吧？快点，擦擦你的嘴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是又想起什么菜来了？”
“要说菜啊……我还是最喜欢吃你做的那道爆炒肥肠。啧啧……简直太美味了。”宋倩眯着眼睛，晃着脑袋，一副神游在外的表情，时隔多日还在回味其中的味道。
“真是太没出息了……倩儿啊，你就不能收一收？”宋青看不下去了，颇为无奈的问宋倩。
宋倩不以为然，她说：“收不了了。你不知道么，这是对掌厨人最大的尊重了。”
说完看向林小婉，问道：“你说是不是啊，小婉妹妹。”
“对对对，你说得对。”林小婉连连应声。
这个理念她还是认同的，比如她的前世，在某国，去面馆吃面，是一定要发出秃噜的声音的。声音越响，就证明面越好吃。这是对店家最大的尊重。
反之，如果你异常斯文，吃面也不发出一丝声响，那店家会认为是他的面不好吃。
这是一种礼仪。
听起来似乎很奇葩，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了，她们不是在那某国。就说现在，身处大周的国土，所接受的教化也是食不言寝不语，餐桌礼节还是有诸多需要注意的。
即便是在寻常人家，也不能随心而为。
夹菜只夹自己面前的，不能挑拣；不要吧唧嘴；筷子不能敲碗；筷子不能竖插在饭上……
等等等等。
有很多，不可能完全说清。
这一路上四人就都在讨论这些，似乎路途很短，很快就到了县城里。
车夫问：“林小姐，把您送到哪？”
“直接去花溪阁吧。”林小婉说。她去把香皂交给佟掌柜，算一算，今天应该能拿到一笔不小数目的银子。
“好。”车夫应道。
没多时，马车停下，林小婉下车，接过王晴递出来的东西，挥着手对三人说：“再见啦！”
王晴三人给予回应，而后便随着马车离开了。
花溪阁今日生意似乎很好，还没进门就看到里面已是人满为患，众人还在议论着什么。只是太嘈杂，听不真切。几个伙计都在忙碌着，楼上楼下，楼里楼外不停跑着，都没人发现林小婉。
林小婉没什么所谓，进去后拉住一个伙计，问道：“佟掌柜在么？”
伙计突然被人拉住，脸上瞬间挂上几分怒色。转头一看，竟然是林小婉，立即转怒为笑，说道：“是林小姐啊，佟掌柜就在楼上呢，说让您来了直接上去找他就可以。”
“好。”林小婉说。她并没有注意到伙计的脸色变化，又问了一句，“今天怎么回事啊，平日里也不见有这么多人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脚过。”伙计苦着脸说，“林小姐我真是没空，就不招呼您了啊。您上楼，直接去找掌柜的吧。”
林小婉耸耸肩，转身向楼上走去。心里头想着：赶上超市大促销了……好像东西不要钱似的。
上了楼，才难得清静了。走到佟掌柜门外，敲了敲门，等里面应了声才推门进去。看到佟掌柜正伏案疾书，也不做声，走到旁边坐下，抻头看了看。
是账目。
只瞄了一眼林小婉就收回了目光，坐在那里安静的等着。
过了得有半刻钟，佟掌柜才抬起头，将账本合上，笑着对林小婉说道：“让小婉姑娘久等了。”
“这什么情况啊，佟掌柜？”林小婉不解的问。
“你是说楼下啊？”佟掌柜起身为林小婉倒了杯茶，同时说道，“店里啊，要把那些陈旧年长的货清一清，尤其是绣品。昨日找了几个人，贴了些字报，今天就成了这局面了。”
“怎么，东西都不要钱了啊？”林小婉诧异。这底下的架势，有点疯狂了。
“哪能不要钱啊。”佟掌柜大笑几声，仿若是听了笑话。而后才说，“价钱不过是少了三四成，有些可能更低些，这些人啊，就是来捡个便宜的。毕竟花溪阁的名头在这摆着呢，历来只有涨价可没降价的时候。”
“那他们不好奇么？”林小婉又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是人就有点心眼，花溪阁突然降价卖货，别人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好奇了。”佟掌柜说，“这事儿给他们解释了。咱们的绣品不是要上新货了么，现在的这些都太老了，而且数量多，总归是要腾地方的，索性就低价卖了出去。少赚点银子的事儿。”
林小婉这才了解，敢情是姚夫人为了给新货腾仓，所以才有了这番动作。
但林小婉还是有点想不透，她问：“现在不是太早了些么？距离第一批货的时间还早呢。”
“不早不早。”佟掌柜谦逊的笑着，“也就是这第一天，人们图个新鲜，慢慢啊，就没这么多人了。不打出点提前量，到时候可就没什么地方了。”
“那么大的货架，怎么会没地方？绣帕又不占地方。”林小婉不解。
“那是普通的绣帕，叠放在一起就可以了。之后要做的这些啊，那都是按精品走，每一条都要完整展示出来，所用的地方自然就多了不少。”佟掌柜耐心的解释一番。
之后他还说，以后花溪阁的东西渐渐的就都要变成精品。包括香皂、绣帕，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经营要上一个档次，跟凤祥楼一流要拉开档次，这样才能保证花溪阁的长盛不衰。
说罢又对林小婉说：“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令堂啊，如果没有令堂的慷慨，花溪阁也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你或许不知道，这种品质的绣帕就是在府域那也是不可多得的。”
林小婉先前就听佟掌柜说过，刘氏绣帕的工艺甚至堪比宫廷了。不管是不是夸大，至少能说明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转念一想，林小婉还是觉得有些问题。故而询问道：“可是，以县城的条件来说，撑不撑的起来啊？这里可没有府域那些大商大官，买一条两条或许没问题，多了呢？就不行了吧……”
佟掌柜却只是笑，过后才说：“小丫头还是年轻啊。”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小看这一县，在这里面可是卧虎藏龙呢。就拿你的药膏来说吧，七两银子一瓶，你觉得以十倍量来卖，能不能卖的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