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动不得
裴绪阳让赵凌波跑了以后感觉自己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陆瑾罚他去领罚他也不觉得很可怕了，裴绪阳实在是想不明白赵凌波明明是一个连最基础的轻功都不会的武学白痴，是怎么屡次从他手里逃脱的。
陆瑾看着心不在焉的裴绪阳，平时他去后院领完罚基本上连走路都很困难，但是今天居然能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让陆瑾对他有一点另眼相看的意思。
“其实这事也不算完全失败。”陆瑾今天意外地没有发火，仔细想想经过，忽然有几个小发现。
裴绪阳恨恨地抬起头，眼里都是怨毒，“都让赵凌波那个贱人带着她的丫鬟跑了，哪里不算失败了？陆离也就算了，但是能让赵凌波毫发无损地跑掉实在是在下的耻辱。”他握着折扇扇柄的手紧了紧。
“不，要是我有心想让赵凌波她们留下来，那就连陆离也奈何不了我。”陆瑾把玩着刚刚从墙上拔下来的暗器，眼神平静。
裴绪阳不明白陆瑾为什么放跑她们，手里的扇柄转了转，忽然明白了，心里的不甘和郁结消散了一些，但是还是对赵凌波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耿耿于怀。
“赵凌波这个女人本身就诡计多端，你败在她手上也是情有可原。”陆瑾背着手站在窗前，今日之事倒是将他府上的护卫折损了不少，不过陆离并没有下杀手，倒在地上的侍卫都是被他击晕了。
这回陆瑾让赵凌波一行人逃走的理由很简单，就像她在闯入三皇子府的时候想的一样。她是清河王府的郡主，是这个朝代唯一一个异姓王的亲闺女，皇上亲封的衡阳郡主，身份尊贵，就连陆瑾这个未来储君的候选人都暂时动她不得，要是真让她在三皇子府出事，不光是清河王会震怒，就连皇帝也会对他失望一分，更不用说那群见风使舵的官差大臣了。
但是他迟早有一天得根除这个隐患，而除去赵凌波的首要目标就是对清河王府这个她的最大靠山下手。
这个计划过于庞大，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回也算是给赵凌波提个醒了，要是她再和陆离勾结，也休怪我无情了。”陆瑾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颜色，但是阴沉的气质骗不了人，他注定和这光辉背道而驰。
“郡主，都日上三竿了，您该起床了吧？”含芳早上看赵凌波睡得正香，也不忍心叫醒她，但是这会儿小厨房已经开灶准备为赵凌波准备午膳了，含芳不得不叫醒她。
赵凌波动动耳朵，翻了个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这下含芳没辙了，只能使出绝招了。她附在赵凌波耳边，在她耳边低语道：“今天中午小厨房为您准备了红焖猪肘子...”
还没等含芳说完，赵凌波就翻过来，把脸上蒙着的被子拉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含芳，快服侍我起床。”
含芳这招果然管用，赵凌波这会儿乐颠颠地去小厨房探望她亲爱的肘子去了。等她回来打算坐着看许久未看的小人书时，就被含芳拖到贵妃椅上换药。
“你看，郡主，这个太医院的药膏果然厉害，您昨天这个伤口还渗血呢，今天已经结痂了，看样子过不了两天就该好了。”含芳惊喜地打开药罐子，药的清香熏得赵凌波脑壳子疼。
但是今天抹上去没有昨日那般疼痛，只有凉丝丝的感觉在赵凌波的皮肤上游走，她享受地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含芳的服侍。
“好了。”含芳盖上药罐子，发出“嗒”的轻响。
赵凌波失望地睁开眼睛，今天抹药的时间好像比昨天短了一半多，她还没享受一会儿就结束了，“含芳你是不是偷懒了，有几处地方都没抹。”赵凌波继续躺着耍无赖。
含芳懒得理赵凌波，忽然觉得还是得让赵凌波离开她几天才能知道自己这种忠心又冰雪聪明的丫鬟是有多么可贵，她在心里暗暗伤感，如果五皇子还缺贴身丫鬟说不定她可以跳槽呢，看着五皇子就像是很省事的主，她只要每天磨磨墨，端端饭菜就能领到月钱。
含芳美滋滋地幻想自己在五皇子过的快乐生活，虽然钱拿得应该是没有清河王府多啦，但是...她想到这里充满嫌弃地看了一眼抱着小人书傻乐呵的赵凌波。
肯定不用服侍像郡主这样屁大点事都能嚎上半天，一点都没有淑女样的主子。她早就忘记了刚刚还在自夸忠心的自己。捧着药罐子把下巴搁在上面，一边发呆一边擦嘴角的口水。
“含芳，你去看看小厨房的肘子咋样了。”赵凌波眼睛离不开小人书，又想去看肘子，想想又懒得动，挥挥手让含芳去帮她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红焖肘子。
含芳的美梦被打断了，哀怨地看了赵凌波一眼，算了算了，看自家郡主傻不拉几的样子，肯定需要一个冰雪聪明的丫鬟来照顾她，而她当之无愧。
这样想着，含芳心情好了不少，哼着小曲儿去帮赵凌波看肘子去了。
“嗝”赵凌波用完午膳瘫在椅子上，可能是前两天她没心思吃饭，今天的肘子非常给力，很入味，外皮q弹爽、滑，里面的肉一抿就化，简直堪比太和楼的肘子。
含芳看着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赵凌波已经习惯了，她本以为对方会在用完午膳以后出去消消食，但是等含芳收拾完她的残羹冷炙从小厨房回来的时候赵凌波居然又躺回了贵妃椅上继续看小人书。
“郡主...”含芳抖抖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晚上某人还信誓旦旦地和她说要早起晨跑，她看在昨晚太累的份上，早上没叫醒赵凌波，没想到对方连饭后消食都懒得去。
“怎么了含芳？”赵凌波依旧捧着书，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露出半个脑袋，“哦对了，帮我去小厨房拿一碟点心来。”
含芳看着她日渐圆润的下巴终于忍无可忍了，把赵凌波从贵妃椅上拉起来，“郡主，您再继续躺下去，体重都快赶上刚刚被做成红焖肘子的猪了。”
赵凌波被她毫无防备地拉起来走出去消食，恋恋不舍地盯了一会儿小人书。
“什么？含芳你竟然敢说我是猪...”
两人迈入冬日少见的阳光里，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