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郭红丽一楞,说实话,以前就是闫圳叫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真如她跟安拙说的,会感到不适。可现在,心里的感觉变了,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又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样。
  闫圳的这个要求,扪心自问她是愿意的。
  “行,你想叫就叫吧。”
  闫圳无比正式又心甘情愿地叫了一声:“妈。”
  郭红丽小声地认真地应了:“哎。”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闫圳察觉到,转移到轻松的话题:“您这儿怎么摊了这么多东西?”
  郭红丽看着满地的行李,没有自信的样子:“都带去会不会有点多?”
  “不会,安拙那个车空间还可以,再多点也放得进去,你们是自驾游怕什么。”
  郭红丽一想也对,在闫圳的鼓励下,喜滋滋的开始搭配起她的衣服了。
  闫圳离开郭红丽家,一辆熟悉的车子出现在他的后视镜里。他呵了一声,没理,一路把车开到了拳击俱乐部。见闫圳从外走进来,陆志强就从拳台上下来,随着闫圳进了办公室。
  “上次说的事能确定吗?”
  陆志强:“确定啊,怎么,这么点小事您还怕我搞不明白?”
  闫圳坐下,目光深沉:“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需要考虑的事,你只要按我说的把事做好就行。”
  陆志强感觉到他圳哥有事瞒着他,忍不住问道:“圳哥,你要做什么一句话的事,没有我陆志强办不到的,您可以信任我。”
  闫圳摆手:“你想多了,什么事都没有,忙你的去吧。”陆志强还欲再说,闫圳只看了他一眼,他就被劝退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闫圳的威压,向来是他承受不来的。
  第83章
  陆志强走后,闫圳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很久,他沉下眉目,静静地坐着,只有眼珠转动的频率说明他在高速地思考着。
  两天后,安拙与郭红丽出发,第一站是离海市三百多公里的一个省会城市,以美食最为著名。此地没有什么太著名的景点,母女俩只是吃吃喝喝简单逛了逛,就朝着下一目的地出发了。
  这一路走来,郭红丽像个孩子一样,把好吃的好玩的都拍了照,发在了朋友圈里,闫圳总是第一个点赞的。
  在安拙跟他剖析了自己的内心后,闫圳一度甚至不能直视安拙,连她的照片都不能,看到了,他的愧疚之情就会冒出来,并开始心疼。
  这样逃避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慢慢恢复了正常,然后就是疯狂地想她,想见她,哪怕照片也行。可是安拙虽然没有在微信屏蔽闫圳,却也很少发自己的照片,连朋友圈都几乎不发。
  闫圳没脸去见本人,只能靠着网上新闻里安拙的照片一解相思。但这些照片都是营业照,不是生活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期间闫圳试过在家里的相册找一些安拙的生活照,却发现除了他们结婚时照的一些,竟然没有一张婚后的照片。
  这个发现又一度让闫圳陷入椎心的难受之中,安拙这四年到底跟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可真混蛋。
  还有这次她们母女的出游,闫圳是真的羡慕,他都没有好好带安拙出去玩过,现在疯狂地想跟她过二人世界,想带她游遍世界,吃遍全球,去感受不一样的人生,可他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郭红丽发的朋友圈多,看了她的再去看安拙的,反差很大。安拙的朋友圈依然空空如也,什么感想、照片都没有,闫圳只能在郭红丽的朋友圈里寻找着安拙的一丝痕迹。
  不过郭红丽对闫圳是真好,她发了很多朋友圈上没有的照片给闫圳,闫圳也很捧场,每天都要跟郭红丽聊一聊,关心她们的行程,谈论路上的风景与人情。
  安拙发现她妈妈最近有些不对劲,总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躲起来看手机,偶尔被安拙撞见,她总是对着手机笑得很开心。
  终于有一天,安拙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妈,你是不是有人了?”
  郭红丽闻言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胡说八道什么呢。”
  安拙不以为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又说:“你上次说的那个教哲学的姓什么来着的教授?”
  郭红丽轻轻拍了安拙一下,嘴上道:“死丫头,长本事了,开始调侃你妈了,你没事带人家李教授干什么,人家有老婆的,要了命喽。”
  “不是李教授,那是谁?能让你天天躲起来讲电话。”
  郭红丽把手机把安拙手里一递,让她自己看。安拙接过来一边划开屏幕一边说:“这么大方呀?不会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内容吧。”看着看着安拙就没声了,看着满屏她妈与闫圳的通话记录、文字记录以及满屏的“妈”,安拙真是无语了。
  闫圳莫不是有病吧,现在想起改口了,还有她妈,以前不是说应不下这个称呼吗,现在怎么这么习惯了。安拙把手机递回去,嘴里嘟囔着:“也不知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闻言,郭红丽:“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真的闺女,我怎么看闫圳都是喜欢你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喜欢了,他为了你跟我这个老婆子在这儿曲线救国的,你就一点都没想过再考虑考虑他?”
  正在安拙不知该怎么跟她妈说时,眼前路过一队放学的小朋友,幼儿园那般大小的。安拙忽然指着这些小朋友问她妈:“你看这些小朋友可爱吗?”
  安拙这一问,莫名其妙地,郭红丽接话道:“可爱啊,怎么了?“安拙:“我也觉得可爱,您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小孩子的。”说着叹口气:“可惜……唉。”
  郭红丽好像明白了什么,紧张地问:“他不能生?”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说他不想要孩子,想做那什么克?”
  安拙还是摇头叹气,并不正面回答她妈的问题,郭红丽却不再说话了,一个人沉思了起来。
  这天晚些时候,闫圳收到了郭红丽的一条消息和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群小孩子,文字是:今天路过幼儿园,遇见小朋友下课,安拙觉得可爱看了好半天,还照了相。我也觉得挺可爱的,你呢?”
  闫圳一开始没当回事,随手回了个:“是挺可爱的。”
  郭红丽马上回了过来:“我们安拙特别喜欢孩子,她以后是一定会要一个的。我也想她有自己的骨肉,这样我走的时候才能更放心。”
  谈话进行到这儿,就不太对劲了。闫圳经心了些,有点明白郭红丽的意思了,他马上表态:“我也喜欢小孩,与安拙离婚最大的遗憾就是跟她没能有个孩子。”
  郭红丽反复看这句话,觉得闫圳只是解释了一层意思,他想要孩子。但并不能打消郭红丽的顾虑,他想要归想要,但到底能不能生呢?
  郭红丽很明确安拙喜欢孩子,以后不管跟谁结婚她都会要小孩的。所以,如果闫圳真如安拙暗示的那样没有生育能力,她就不能再跟闫圳来往了。
  毕竟有没有孩子,在安拙眼里是衡量家庭生活是否幸福的一个重要条件。她不能因为自己觉得闫圳不错,还有挽回的余地而逼着安拙接受身有残缺的男人。
  想到此,也没什么不好问的,问清楚了,她才好确定以后用什么态度对待闫圳。
  手机提示有新的消息来了,闫圳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阿圳,你跟阿姨说实话,你们当初没有孩子,是因为什么?”
  闫圳从那次改口后,就一直叫郭红丽妈妈了,对方也是以此自居的,但现在忽然改成了阿姨,生疏感一下子就出来了。闫圳想不明白,明明母女俩还在旅途中,怎么会突然提到孩子的问题,还牵扯出以前的旧账。
  说起这个旧账,闫圳以前是有些后悔的。当初婚前体检,安拙的身体不太适合要孩子。他妈回来给他说,他当时想问题不大,安拙还年轻,慢慢调养,等把身体养好后再考虑要孩子的问题。
  所以,在行房|事上,他一直是严格采取措施的,就怕不小心怀上,再因为身体原因而不能要,他虽然对女性的生理健康没有过多的了解,却也知道流产有多伤身。
  现在回头想想,安拙的身体情况早就应该没有问题了,早先他后悔没及时关注这个事情,没在她想离开前要个孩子,现在闫圳不这么想了,知道了安拙的心结后,闫圳是绝对不想用孩子来拴住她的。
  与安拙的往事不能想,想起来就都是对不起,闫圳没有过多解释自己当时是出于保护安拙才决定暂不要孩子的,他只回道:“是我的问题。”
  这条发出去后,郭红丽那头好半天没有回音,许久之后发过来一大段:“还真是你的问题?那你就不能怪小拙不选择你了,你们的缘分可能真的是断了,你还是不要在她这棵树上吊着吧,没结果的。”
  这时闫圳终于意识到郭红丽问他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了,想明白后,他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在背后编排他,而这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安拙。
  可恶的丫头,让他爱得牙痒也恨得牙痒,为了“离间”他与岳母的关系,真是什么都敢编。
  看岳母这段话的意思,他要是真不能生的话,他就算再孝敬再讨她老人家喜欢也没有用,还是闺女最重要。
  在郭红丽面前,安拙编排他什么他都能咽下去,但唯这个不行。他马上打了电话过去,详细解释了结婚四年没有孩子的真实原因,并不吝表明了自己当年的维护之意。
  郭红丽越听越气,气自己闺女。话筒里,闫圳的语气听到耳中,让作为长辈的她莫名心疼,对着闫圳就是一通安慰。
  挂了电话后,回到旅馆房内,看到安拙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一边看一边乐,别提多开心了。她忍住了想过去捶她两巴掌的冲动,真是什么话死丫头都敢说,生育能力对于男人来说是多重要的事啊,她都敢瞎说。亏得是跟她说,要是被别人听到,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安拙这边玩得开心无虑,而闫圳那边却在步步为营。
  运年集团总裁办公室,门被人急急地推开,总裁办的李秘书快步走了进来。而办公桌后的老总仝运年神色紧张了起来,站他旁边的仝家长子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第84章
  李秘书面色不愉:“不好了,第二分厂也被查封了,媒体记者也都到了,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您看现在怎么办?”
  仝运年疲惫地声音响起:“舆情这块儿就不用考虑了,想了也没用,我估计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会被捅出来发酵起来。当务之急是解决封厂的事。”
  一旁的仝峰问:“跟一厂的情况一样吗?也是被内鬼爆出去的吗?”
  李秘书:“目前得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小仝总,这不可能是巧合,我们被人搞了。”
  仝峰:“这还用说,只是不知我们的敌人是谁?爸,会不会是大齐?”
  大齐食品是运年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这几年被运年打得很惨,市场占有量逐年在缩减,若论最恨运年集团的恐怕非大齐食品莫属。
  仝运年缓缓摇了摇头:“不像,大齐老总的心思已经不在做企业上了,他们全家要随小儿子移民了。”
  仝峰:“可是,也有可能是在走之前成心恶心我们一把呢?”
  仝运年还是摇头:“齐康不像是那样的人,他的性格如果能做出这种事,大齐也不会被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仝峰满脸愤恨:“总之,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阴咱们,要我知道了,我决饶不了他。”说完他就离开了仝运年的办公室。
  仝运年对自己大儿子这个脾气也挺无奈的,小儿子的性子又过于温吞了,而且被他妈宠得不像样,别说继承家业独挡一面了,能把大学给他念下来他就念佛了。
  其实这三个孩子里,要说最得他意的还是二女儿仝玲,可惜她是个女孩,不能把公司交给她。另外,就因为个男人中了病,明明知道那人是不能招惹的,她却偏偏不死心,弄得自己在国外回不来不说,还差点连累了公司。
  仝运年只想到了女儿的执着,却忘了当初之所以她会被退婚,还不是因为他的贪心。浅意识里他可能也明白是自己害了女儿,但作为父亲,一家之主,一个集团的总裁,他怎么可能认下是自己的错,又因着愧疚,逃避着把全部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唉,小峰这个脾气啊。李秘书,帮我查一下闫圳最近有什么动静。”
  李秘书脸色一变:“您怀疑那位?”
  仝运年疲惫地声音再次响起:“不知道,总要多想一下,最近没有小玲的消息,我怕她又作妖。”
  “是,我马上去查。”
  李秘书查到的结果,仝运年与仝峰两父子间,还是仝峰猜对了,捣鬼的正是大齐食品。仝运年面对着铁证,也不得不承认他对齐康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爸,您打算怎么办,不能放过他们,再晚点他们就要跑了。”
  仝运年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加上确实如仝峰所说,齐康一家要离开了,不早点采取行动,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正好齐康在卖大齐食品,仝峰受到自家封厂的启发,给大齐的生产线做了不干净的手脚,大齐食品收购案告吹,齐康移民的钱眼见要泡汤了。
  正在仝峰得意洋洋之际,齐康拿出了证据,是仝峰从收买人到如何布局给大齐食品使坏的全部证据,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可以说如果齐康报警,仝峰绝对会面临刑罚。
  看着寄来的证据,仝运年知道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了。与对方取得了联系,定好时间地点,仝运年只身前往。
  单间里,仝运年坐得笔直,内心却是一团乱麻,他不知道今天来的会不会是齐康本人,或是齐康的代表。正想着,门开了,望着走进来的人,仝运年冒了冷汗。
  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狐狸,无论对手是谁,既然没有报警就是有得谈。仝运年提起一口气,还算平静地面对着闫圳。
  闫圳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扔到了仝运年面前。
  仝运年拿起来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关联证据,可以用作起诉用的,起诉因仝峰的不合法行为导致大齐食品收购案无法进行的商业诉讼。这就是说,仝峰不仅要面临刑责,运年集团还要大出血,被罚死。
  “后生可畏,我已经在闫总面前栽过不止一回了,这次我仝家又是怎么得罪了您?”仝运年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问闫圳。
  闫圳面无表情,语气无波:“仝玲与仝峰,你选一个。”
  “小玲又怎么了?我刚查过,她好好地呆在国外,人根本没在本国。”他的第六感还是准了,事儿又出在了小玲身上。
  “那您恐怕是被她骗了,她不仅回国了,还就在本市。不仅如此,最近有关我前妻安拙的网上黑料,都是她找人放的。”
  仝运年一脸懵,闫圳的话在他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他才将将明白了一些。明白后,他就更不明白了,就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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