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本宫累了

  说到这儿,赵凰歌看了一眼说不出话来的萧景辰,复又道:“不过……国师啊,你这技术可真的是烂透了,本宫的腰都要断了。”
  小姑娘低下头去,与他贴近,分明是在撒娇似的,可那话却是格外的露骨。
  至少萧景辰在听到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别过了头去。
  他耳垂都泛着红,赵凰歌勾了一抹笑,却又在看到地面上的东西后,微微一怔。
  下一刻,便见赵凰歌抬起自己的手,盯着那白嫩的手腕。
  上面被禁锢过,带着些红痕,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一串佛珠……
  断了。
  萧景辰瞧见她的动作,弯下腰来,一颗一颗的去捡佛珠。
  男人还在地上跪着呢,他的裤子已经脏了,因着用力,脚都在绷着。
  还有那捡佛珠的手,也在发抖。
  看着男人默不作声,却固执的一颗颗去将那佛珠逐一归拢,赵凰歌骤然便红了眼。
  她掐着掌心,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后背盯出来一个窟窿。
  然而萧景辰就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跪坐在地上,随着捡佛珠的动作缓慢的移动着。
  倒是她终于忍不住了,骤然站起身来,咬牙道:“国师不用捡了,断了就断了吧,一串佛珠而已。”
  小姑娘的声音里满是随意,萧景辰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看到,她眼眶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低着头,将一颗佛珠捡起来握在手中,分明是圆润的珠子,他却觉得有些硌手似的,让他的心都开始疼了起来。
  萧景辰没来由的想起来那天晚上,她抱着匣子过来找自己,委屈巴巴的跟他说:“国师,我的佛珠断了。”
  那时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他,就像是这佛珠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还有下午那会儿。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借着那么点酒意,摩挲着他的手腕,拿他的佛珠与她的比对。
  她说什么来着?
  哦。
  她说:“这佛珠也是国师的,可它——现在归我。”
  因为是他的东西,所以归了她,那便是最好的。
  然而现在,言犹在耳,眼前人却变了模样。
  这个最好的东西,被她就这么轻飘飘的丢弃了。
  萧景辰几乎忍不住想要回头,却又硬生生的攥着拳,克制着不让自己转身。
  他眸子早已赤红,只怕再看她一眼,便会克制不住了。
  “公主,夜里是我唐突了您,我……”
  萧景辰极力忍着情绪,连头都不敢抬,想要将话说完,谁知话没说完,却被赵凰歌给打断了。
  “国师不必自责,我们都中了药,被人算计了,这事儿,本宫会讨回来公道的,不必国师背锅。”
  她说到这儿,又有些倦怠似的,轻声道:“只是本宫现下累了,要不国师先回去?”
  小姑娘的声音里虽然是在与他商量,但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明晃晃的下了逐客令。
  听得赵凰歌这话,萧景辰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却见赵凰歌别过了头。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冷漠的侧脸。
  “公主——”
  赵凰歌却骤然看向了他。
  这一次,萧景辰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意。
  然而还不等萧景辰开口,便先听得赵凰歌冷厉的质问道:“国师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还想让本宫说多明显?你是国师我是公主,传出去,难道想双双上刑台么?国师不要命,本宫还想好好儿活着的!”
  这话一出,萧景辰想说的话,全部便咽了回去。
  她说的不错。
  他是天生的佛子,无需别的,只要破戒一事传出,便有的是人要他的命。
  可要的他的命,他可以不在乎,那赵凰歌呢?
  她身为北越长公主,是多么金尊玉贵的身份,若是传出去跟国师苟合,迎接她的,必然是要比他更冷酷的惩罚。
  因为,北越国师,是北越国运的一部分,此生都要效忠于天神,以期庇佑。
  赵凰歌说了这话,便又再次闭嘴,只是那紧绷的脸色,昭示了她现下的心情。
  偏生这时候,有人叩响了外面的柜子。
  “公主。”
  听得那人的声音,赵凰歌眉眼冷凝,旋即快步走了过去,将门从里面打开。
  在外面站着的人,是桑枝。
  赵凰歌低声问了一句,见桑枝微不可查的点头,她挥手示意人先出去。
  待得人走后,赵凰歌这才道:“本宫还有事,先出去了,国师……若是没事,也早些回去吧。”
  她说到这儿,又补了一句:“这里到底是栖梧宫呢。”
  那声音里,是那样的决绝与无情,半分都不肯留情面。
  萧景辰跪坐在地上,看着赵凰歌的背影。
  她走的很快,连带着那步法里都带着决绝。
  他骤然便觉得,像是有一盆凉水泼了下来,将他所有的真心都扔在了水里浸泡着。
  彻骨的冷意将他侵袭,萧景辰垂眸,也遮住了眼中的疼痛。
  他并没有如赵凰歌所说,立刻离开。
  狭小的密室里一片狼藉,萧景辰蹲在地上,一颗颗的将佛珠捡了起来。
  锦心来送衣服的时候,便见萧景辰还在原地,她不敢多看,小心翼翼的行了礼,轻声道:“国师,您的衣服。”
  这是他的佛衣,赵凰歌倒是有心,竟然还记得给他拿一套衣服。
  然而小姑娘先前的话,到底是让他的笑容又收了回去,归拢到了唇边,就成了苦涩:“多谢。”
  萧景辰将佛珠都捡完之后,拿旧衣服包好,这才换了衣服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赵凰歌。
  萧景辰对此心知肚明,知道这会儿的赵凰歌怕是在躲自己,所以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只是离开的时候,他到底是回了头。
  栖梧宫的殿门在夜色下也变得模糊,而那里面,有一个他才得到,却又失去的人。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次,他却是冤枉了赵凰歌。
  赵凰歌没有在刻意躲他,这会儿她正在听朝元跟辛夷回禀消息。
  “主子,这是按着您的吩咐,属下查到的,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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