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离开他
“我们先进去吧。”南宫瑶动了动嘴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道。
“行，我们进去再聊。”苏康裕并未多想，点了点头，绅士地走在前面为南宫瑶开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两步，然而下一秒，南宫瑶的视线就在某一处的角落定格了下来。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南宫瑶忽然停了下来，苏康裕差点一头撞上去。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刹车，目光疑惑地顺着南宫瑶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视线的尽头是一个年纪尚大的老爷爷，手持一杯咖啡，目光长远地望着窗外，像是正在等谁的样子。
苏康裕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爷爷。”
正当他仍然在思索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到过这位老爷爷时，南宫瑶忽然口中喃喃，神情略有些激动，抬起脚步朝那名老人走了过去。
苏康裕朝着南宫瑶做出尔康手，却见她脚步很快，已经走到了老爷爷的面前。
南宫瑶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朱唇微抿，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名字：“爷爷。”
南宫振东余光撇到有人朝自己走来，原本心里并没有在意，却在听到一道陌生又较为熟悉的声音时，神色微动，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侧眸看向南宫瑶。
记忆中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五官出落得更加精致，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隐隐透露出几分女人身上特有的妩媚风情。
唯一没怎么变的，是那双只一眼就能深受吸引的眼睛，干净纯粹，美好得不染一丝杂质。
南宫振东心底冷笑一声，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就是有着这样一双如此干净的眼睛的丫头，把他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吃得死死的。
“嗯。”南宫振东不冷不淡地从喉间单发出一个音节，微抿了一口咖啡，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目光转向自南宫瑶身后走上前的苏康裕，目光漾起几分笑意：“苏家小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康裕脸上闪过几分茫然，脑海中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你是... ...”
“不记得我了？你小的时候见过我的，那会我和你们家有过一次合作呢。”
南宫振东比划了一下个子，素来不苟言笑的脸多了两分笑意：“那时你才这么大，正是顽皮的年纪呢，还把一杯果汁不小心打翻在了我的腿上，想起来了吗？”
经南宫振东这么一提醒，苏康裕隐约记起自己小时候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并不是“不小心”的，而是故意将手中的饮料打翻在了一位来公司的客户身上。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脑门：“您是南宫爷爷吧？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南宫爷爷大人大量原谅我那时候犯的混事。”
南宫振东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无妨，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都是小辈，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
南宫瑶望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心里止不住的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爷爷似乎是不喜欢她，非但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她。
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和... ...南宫瑾在一起的原因吗？
南宫振东与苏康裕简单寒暄了一会，目光又落在苏康裕和南宫瑶之间不断地徘徊，故意作出误解的模样：“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吧？”
南宫瑶心中一惊，还不待苏康裕作出解释，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不是的爷爷，你误会了，我和苏康裕只是... ...”
只是什么呢？朋友？
说起来她与苏康裕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只不过恰好在她每次落魄的时候，他刚好像个盖世英雄一般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看着面色有些窘迫的南宫瑶，苏康裕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他的眸光闪了闪，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笑着替南宫瑶缓解她的尴尬：“怎么，不就是昨天吵了一架，你还想不认我这个朋友不成？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赔罪吗，怎么这么小心眼。”
苏康裕的一番话让南宫瑶心底松了一口气，她自然是明白他这是在找台阶给她下，哪有不顺势下台阶的道理，连忙接着苏康裕的话往下说：“一顿饭哪里够啊，起码也得两顿吧。”
南宫振东又抿了一口茶，自然是不会去戳破两人之间的一唱一和，气定神闲地对苏康裕说道：“小苏啊，你看我这咖啡都快喝完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再帮我买一杯？”
苏康裕哪能不明白南宫振东的意思，人家与自家的孙女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这是要在一起说些体己话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话，我这就去给爷爷您买咖啡，也当是为我小时候对您的无理赔罪。”
苏康裕点头示意了一下，立刻走向了前台。
在故意支开苏康裕后，南宫振东瞥了一眼仍然有些手足无措的女人，交叉的手指动了动，示意她在自己的面前坐下：“坐吧。”
“谢谢爷爷。”南宫瑶小心翼翼地在南宫振东的面前坐下，心中亦是看出了他是故意支开的苏康裕，怕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最近过得怎么样？手里头缺不缺钱？”南宫振东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而是唠起了家常。
南宫瑶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听到南宫振东关心自己的话语，一时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过得挺好的，谢谢爷爷关心。”
“那你自己扪心自问，吃穿用度，这些年南宫家可曾有亏待过你半分？”
南宫瑶的心猛地一沉，隐隐猜测到了南宫振东接下来要说的话，脸色也白了几分，朱唇微抿：“不曾，爷爷和阿瑾哥哥对我都很好，我亦很感谢这些年南宫家对我的栽培。”
“既然如此，爷爷有话便直说了。”
南宫振东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严肃，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犹如敲打在南宫瑶的心弦上。
“阿瑾这孩子作为南宫家的家族继承人，需要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在他的事业上扶持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对于南宫瑶来说，南宫振东几句轻飘飘的话犹如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房上。
她敛下眸不去看南宫振东此时的眼神，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扑闪扑闪的，声音低得仅刚好能被他听见：“爷爷，阿瑾哥哥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关于这件事，并不是我同意了就可以结束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
南宫振东的话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连带着严肃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也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阿瑾这孩子是个识时务的，为了公司的继承权，已经默许了会跟许秀雯在一起。”
话音落下，南宫瑶的脸色倏地一白，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犹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给她浇了个透心凉，冷得她指尖都渐渐失去了温度。
南宫振东仿佛看不见南宫瑶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这：“以前你们的那些小打小闹我只当你们是不懂事，但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能一辈子不懂事，你说呢？”
南宫瑶的指甲狠狠嵌入手掌中，自掌心传来的尖锐的疼痛依旧麻痹不了神经，此时像是有一把小刀在她的心脏处一刀一刀地割着，疼得她心尖儿都蜷缩了起来。
“我明白了。”
南宫瑶将放于桌面的双手放回至膝盖上，惨然一笑：“既然这是阿瑾哥哥的意思，那我... ...”
她微闭伤眼，片刻睁开，强忍着内心的疼痛继续往下说：“自然是不会做他路上的挡路石，我会离开他的。”
南宫振东对南宫瑶的识时务感到很是满意，赞许地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也不枉南宫家养你一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南宫瑶缓缓站了起来，头部传来一阵晕眩，整个人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重新站好，脸上带着强行挤出来的笑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康裕“刚好”买完咖啡，重新返了回来，将买好的咖啡放置于南宫振东的面前，面色有些担忧地看向南宫瑶：“没事吧？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南宫瑶机械式地摇头：“没有，我很好。”
身体的疼痛，又怎能敌得上心上的疼痛。
哀默大于心思，说的也不过就是此时的她了。
“你们先回去吧，记得养好身体，别又生病了。”
南宫振东要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态，心中自然很是满意，对南宫瑶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苏康裕将南宫瑶带出了咖啡馆，望着她行尸走肉般的面容，满是自责地说：“对不起，一切都怪我，今天就不该约你出来。”
“不怪你。”
南宫瑶神情麻木地摇摇头，忽而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微眨了下眼睛。
真是奇怪，明明这么难过，可为何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