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看人下菜碟

  “那依凤二小姐的意思,该怎么办?”
  凤青梧端起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倒要看看,凤青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只是担心冥皇叔和王妃罢了。”
  凤青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家中宽敞得很,不如冥皇叔和王妃屈尊留宿一宿?也好叫王妃能在家中多呆一段时间。”
  “这女孩出嫁之后,能回娘家的时候越来越少。”
  她眉眼盈盈,像是带着几分羞赧,目光水粼粼地朝着司君冥瞥了一眼。
  司君冥何等敏锐,几乎立刻一双黑沉幽冷的眼眸就转了过来,将她抓了个正着。
  于是她像是被烫了一下,脸颊快速涨红,飞快收回目光。
  举起杯子遮住脸,凤青歌小声道:“恭亲王妃本来就一直在道观里居住,在家里住一夜,岂不是两全其美?”
  要她留宿?
  凤青梧有点诧异,指腹下意识地沿着杯沿打转。
  说实话,凤青歌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明明最不愿意承认她丞相府嫡女身份的就是凤青歌,最怕她抢走了凤兆安的人也是她。
  凤青歌本来应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恨不得立刻把她撵走才对。
  怎么好端端的,反而这么热情,要让她在家中留宿了?
  眼底生出几分狐疑,凤青梧故意轻笑着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其实时间也还来得及,本王妃跟冥皇叔路上快一些,还是能赶在宵禁之前回府的。不然本王妃跟王爷还是回去吧!”
  “不!不……了吧!”
  凤青歌一时情急,险些破功,直接跳起来。
  好在她很快稳住了身形,连忙挤出个笑容道:“恭亲王妃这是不是太见外了?”
  “傻丫头,在胡说什么呢?”
  同样十分不解的沈芸,忍不住出声道:“之前没有准备,咱们府里难免照顾不周,恭亲王和恭亲王妃也不自在。你这丫头,怎么还能强求?”
  她拿着帕子捂嘴,轻笑道:“娘知道你舍不得王妃,那你也不许这么没规矩,为难别人。知道了吗?”
  说着,借着桌面的遮掩,轻轻拽了一把凤青歌,还瞪了她一眼。
  沈芸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女儿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不是无事生非吗?
  送出去这么一大笔嫁妆,她都快要心疼死了,巴不得立刻送瘟神似的把这两位送走,最好是再也不要登门。
  从来跟她一条心的女儿,这次不仅不帮她,还要留人?
  沈芸只觉头皮发麻,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恨不能好好地训斥一下这个女儿。
  “娘,你这是说得哪里话?”
  凤青歌却像是完全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不禁没有住口,反而笑意吟吟地反驳她:“丞相府也是恭亲王妃的家,有什么好不自在的?这是难得的机会,恭亲王妃住一夜,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她轻笑:“毕竟王妃之前,都不曾在府中留过夜呢!对不对?”
  明明是心里有谋算,还非要不软不硬地刺凤青梧一下。
  她越是这样表现,越是显得她要凤青梧和司君冥留宿有些奇怪。
  休息一下午的凤青梧这会儿状态不错,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扭头冲着司君冥眨眨眼:“夫君,您看……”
  看起来是在请示他的意见,桌底下的手已经扯着他的阔袖左右摇晃。
  活像是小孩子撒娇。
  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更像是会说话似的,带着八卦的光芒。
  向来不耐烦后宅这些算计的司君冥顿了片刻。
  他冷淡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指间抽了出来,默了默,才淡声道:“既然如此,留宿一夜也未尝不可。”
  他这话音一落,凤青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就好!”
  她清脆地应声,眸中的兴奋遮掩不住,抬高了声音道:“我这就去去吩咐下人,好好准备一下。”
  见她这副热情激动的样子,沈芸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不能在这种场合下她的面子,索性没好气地半真半假道:“既然你这么主动,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着这些事情了。到时候要是有所疏漏,惹得恭亲王和王妃不悦,要责罚你,爹和娘可不会管。”
  说着,生出食指轻轻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道:“到时候,可不许来找爹娘哭鼻子。”
  “我才不会呢!”
  凤青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站起身笑眯眯地道:“娘,你就看好了吧!我保证安排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说着,她的目光从满身疏冷的司君冥身上快速扫过,脸颊飞上一抹嫣红,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沈芸含着笑意嗔了一句,故作歉意道:“让王爷和王妃见笑了。”
  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疼爱凤青歌,不管是互动还是这番话,疼宠包容的意味尽在其中。
  凤青梧抬眼看她一眼,平静地道:“凤二小姐年纪小,活泼一些也是应当的。”
  凤青歌明显不是个安分的,今天这么热情,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招。
  跟凤兆安实在是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即使拿走了大笔嫁妆,没能弄到天火草,凤青梧还是懒得多跟他周旋。
  因此在用完了消食茶之后,凤青梧就带着司君冥,溜溜达达地重新回了下午时候所在的院子。
  回到院子的那一刻,看清楚院子里的景象,凤青梧忍不住要笑出声。
  “看人下菜碟,果然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她的目光打量着大变样的院子,调笑得看向身侧高大冷峻的男人:“冥皇叔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样。”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个院子的时候。
  荒凉破败,草都快长到了人的大腿中段,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进了门,房间里每一处都是厚重的尘土,透着腐朽和荒凉。
  这个院子,仿佛已经被人世和时光所遗忘,独自被放在这里,融入到大自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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