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脆扇子精总崩人设 第115节

  “古霄!”齐琼知道他平时多爱干净,即便是他们逃亡的时候,他都会在休息时化为原形清理毛发,像现在这样喝不知被多少人践踏过的泥水,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古霄仿佛没听到一样将这个小水洼里的水喝的一干二净,当钦原再次射出毒针时,他前爪一抬,一道水幕挡在他和齐琼面前,将毒针阻挡在外。
  蛊雕是生活在水里的凶兽,他们可以借助水源战斗,当水元素浓郁时也能调动空气中的水元素凝结成水。
  就像被称为水神的天吴无法在这里利用水系能力一样,古霄也不行。
  但他刚刚提升血脉能力,正是天赋技能最高的时候,这时如果体内水汽充裕,可以使出一二招式。
  怎样才能让体内充满水?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喝。
  古霄使出的这一手不仅震惊齐琼,就连钦原也被吓了一跳。然而古霄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喝脏水真的太恶心了,他努力抑制想吐的欲望,满脑子都想赶紧把钦原杀了,他不想喝第二次臭水沟。
  他眯了眯眼,趁着钦原微微失神的瞬间,鸟喙一张,无数细如针尖的水箭冲着钦原而去。
  这还是古霄从他的毒针上领悟的招数。
  钦原形似蜜蜂,不仅有尾后针,他的翅膀以及腹部也和蜜蜂一样,又薄又软,换句话说,他的飞行速度和防御能力都弱的一逼。
  面对铺天盖地的水箭,钦原‘嗡——’的迅速扇动翅膀,无论他多努力都飞不出攻击范围,最后全身被插满水箭而死。
  钦原死后,古霄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刚刚喝下的泥水已经尽数被使了出来,他什么都没吐出去。
  一想到满肚子的淤泥,他整张脸都绿了。
  幸亏他是妖怪,过一会淤泥便会排出,要不然指不定还得把他肚子剥开洗胃,再让连芊芊帮他治疗。
  连芊芊原本想让他们给钦原留个活口,问问他海天宇怎么样了,她看了看周围情况,最终还是闭嘴,她有预感,如果这时开口说这种话,单八宝能把她撕了,嗯,就像她现在撕妖皇一样。
  时间后退几秒,视线挪到单八宝这一边。
  在她不顾一切地扑向顶闻珑时,妖皇的攻击也随即而至。
  单八宝手持团扇调取全部灵力在顶闻珑周身覆盖防御阵法。
  她的修为毋庸置疑,体内储存的灵力也非常可观,尽管黑龙形态的顶闻珑身形巨大,但防御阵法也牢牢将他笼罩在内。
  妖皇的全力一击只是让阵法发出剧烈波动,没有伤到里面的两妖分毫。
  单八宝想用灵力探查顶闻珑情况,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荡荡,她顿住一瞬,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利用婚契从顶闻珑身上汲取一丝丝灵力用于探查。
  片刻后,她的眉头深深隆起,并没有查出任何异样,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妖皇就在防御阵法外看她做无用功,用他的破锣嗓子大声嘲笑:“不要白费力气了,没有解药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他扇动翅膀,得意洋洋道:“你们以为我知道这里有只黑龙之后会不做任何准备就过来么?没想到吧,只要小小一株毒草就能让龙族永远沉睡下去,而我,恰巧就在刚进秘境第二层时遇到这种毒草,我认出了它,并保管它几百万年,就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能用上。”
  “功夫不负有心妖,啊,不对,应该说,”他小人得志地绕着防御阵法来回飞,“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妖,比如说我。”
  单八宝跪坐在顶闻珑大大的龙头边,垂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妖皇的话听进去。
  但这副姿态无疑惹怒想要炫耀,想要看到她惧怕眼神,想要自我满足的妖皇。
  他用翅膀拍打阵法,像个得不到认可的疯子一样,大吼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毒草么?你不想要解药救他么?”
  单八宝终于动了,她定定的看着他。
  妖皇被她的眼神镇住,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仿佛看到这只女妖怪的眼瞳中泛起银光,就像夜空中闪耀的星河一般。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什么星河,这里是秘境,连个星星都没有,哪儿来的星河。
  他因刚刚的失态而有些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哦,我知道了,人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我听说你们签订了最高级别的婚契,同生共死。啧啧啧,”他摇头叹息,“你还挺幸运的,这条黑龙只是沉睡,凭他的实力睡上万八千年也死不了,怪不得你不急。”
  “不过,怎么说呢,你遇到了我,所以那点幸运就飞灰湮灭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凤凰火,“你以为凭借这个破阵法能挡我多久?”
  单八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只野山鸡发疯,那眼神不像是看一只活物。
  她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道:“说完了么?”
  “什么?”妖皇一愣,条件反射问道。
  单八宝一步一步走近他,直到阵法边缘,歪了歪头,眼神带着些单纯的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再问一次。
  不过她想,爸爸说了,即便是对待将死的敌人,也要保持自己的优雅和礼貌,因为他们不能给爷爷丢脸。
  于是她十分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次,“我刚刚问,你说完了么?”
  妖皇被她毫无情绪的眼神弄得一愣,下一瞬他头顶的冠羽骤然竖起,多年征战培养出的危机意识告诉他,快跑!
  他心脏砰砰狂跳,转而就是暴怒,他居然会怕这只看起来就十分弱小的妖怪,这是奇耻大辱,他一定要杀了她!
  妖皇不顾脑中叫嚣着让他赶紧跑的想法,一心只想打破阵法,挖出黑龙的妖丹和龙珠,吸收炼化他的精血,抢夺单八宝的仙器再将她整个吞掉。
  他正准备疯狂攻击防护阵法,却见这只女妖怪居然逐步走出阵法范围。
  妖皇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找死的妖怪。
  “你……”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女妖怪喃喃道:“看来你已经说完了,那应该没有其他遗言,我可以动手了。”
  “什……”么
  这一次,他同样没有将话说完整,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被单八宝的声音打断,这一次,他被她的动作,或者说攻击打断。
  单八宝眼中银光乍亮,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威压从她周身弥漫,一层看不见的领域笼罩住她和妖皇,只见她似乎很慢又仿佛瞬间地抬手,不顾妖皇身上燃烧的凤凰火,就那么缓缓地、缓缓地将手搭在妖皇一侧翅膀上。
  妖皇全程惊恐地看着她动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动弹,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只妖怪,而是神,不对,即便是神族也不可能带给他如此威压,这种感觉是……
  法则!
  他瞬间全身羽毛炸起,拼了命地想挣脱这种桎梏,却无能为力。
  只能清醒地、眼睁睁地看着外表柔弱的她动作,甚至还隐隐看到女妖怪微微翘起的嘴角,她在感到愉悦。
  为什么要笑?
  还不等妖皇想出答案,一股被撕裂的剧痛传遍全身。
  他的左边翅膀被硬生生撕、不对,是扯掉了。
  妖皇这一刻甚至连一声叫喊也发不出来。
  单八宝轻轻擦掉溅在自己脸颊上的血,柔声问道:“疼么?”
  妖皇哆嗦着嘴,无法出声。
  单八宝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不疼。”
  “这该怎么办,你不疼,可我的心好疼啊,”她眼神陷入片刻迷茫,“奇怪,为什么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仿佛之前也这么疼过。”
  她将目光对准妖皇,“你知道么?”
  到这时妖皇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女妖怪是被刺激大发了,用人类的话是犯神经,用灵异界的话就是心魔入体了啊!
  他使出全力微微摇了下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动没动。
  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悔恨,早知道刚刚就不废话那么多,直接把他们杀了,果然反派死于话多,诚不欺妖。
  可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看如今这情况,对面这只眼看着有入魔征兆的女妖怪才是反派吧!
  单八宝察觉到他脖子上细微的动作,点了点头,“啊,你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一定是因为疼得还不够,等你像我这么疼的时候,就能告诉我答案了。”
  说完她另一只手用力,妖皇剩下的那只翅膀也被扯下来。
  之后是脚,腿,尾巴,她每动作一次就要问上一句:“疼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疼么?”
  然而妖皇哪里能给她答案。
  一开始是被她压制的说不出话,后来是疼得说不出,直到他只剩下身体躯干以及脖子和头时,单八宝终于停下动作。
  妖皇眼神亮了亮。
  只要他还活着,即便失去四肢也没什么,凤凰可重生,更不用说肢体再生了。
  他察觉到单八宝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弱,再过片刻他就能开口说话了,只要用救治顶闻珑的解药威胁,不怕她不放了自己。
  单八宝一只手掐着妖皇的鸟脖子,眼神混乱又迷茫,她似乎沉浸在虚空幻象之中又似乎被什么影响而失了心神。
  反正无论怎样,这对于妖皇而言是机会。
  他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影响单八宝,将她换回神。
  就在他觉得威压马上就要对他失效时,单八宝突然醒了过来,她的眼瞳与之前泛着银光时截然相反,是前所未有的黑沉。
  浓墨一般,一丝光亮也无。
  她突然轻笑:“我想起来了。”
  恰巧这时,妖皇能开口了,他将心中早就想好的话脱口而出:“放了我,否则你永远也得不到解药!”
  单八宝歪了歪头,看着这只伪凤,伸出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尖的血蹭到唇上,她伸出红嫩的舌尖轻舔,叹息道:“伪凤就是伪凤,血的味道比凤凰差远了。”
  说完之后不顾眼睛猛地瞪大,好似听到多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的妖皇,手指用力,将他脖子掐断了。
  她呢喃道:“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单八宝随手将妖皇尸体仍在地上,这时她抬眼,看到古霄、齐琼、连芊芊一脸惨白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神有惊恐,有惧怕和……陌生。
  看着一起经历这么多的小伙伴如此看她,她心情复杂,还不等理出情绪,古霄突然‘嗷’地一声向她扑来,用少年单薄的身子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哇哇大哭道:“阿姐,阿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他哭的凄惨无比,单八宝甚至怀疑自己若不当场去世,都对不起他这段号丧般的哭嚎。
  她想抬手拍拍弟弟的背安慰,却看到手心一片鲜红,甚至妖皇的血还顺着指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古霄的余光瞟见这一幕,他的身子猛地僵了一瞬。
  单八宝被他搂在怀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以为他在害怕,心里有些酸涩但也能理解,她缓缓退后几步,见弟弟没有阻拦,觉得自己果然猜对了,忍不住有些失望。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让弟弟别怕,就听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你不会让我喝泥水过滤出清水给你洗手吧?”
  他的小眼神忐忑极了。
  不怪他这么说,在他幼年时期,姐姐就经常玩着玩着突然觉得手脏,让他弄清水给她,如果要比喻的话,他就仿佛是一台全自动型过滤净水器。
  但那时候水元素充裕,他随便挥挥手就能给姐姐洗手,可现在……
  古霄觉得自己的胃部翻涌,脸上由青转白再变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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