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云舒遥恍惚间那抹红衣妖娆的身影立于眼前,唇角的笑意渐浓,一切都是一场噩梦,若柳,这不好好的就在身前,上前执起那如玉的手,带着喜悦还有喉中的哽咽喃喃开口:“若柳……”
瞪的一声恍若响雷震在清凌的耳旁,这个女人今日的一切都是按着那个男人的喜好为自己买的吗?自己还以为……心底了的魔冷笑了自己几声,苦苦跟随了几年的女人都毫不怜惜的将你弄到了这里,你还幼稚的想着会有别的女人在这一日两日间就喜欢上你么?单不说你这身子已然早已破败不堪,就是那一身伤痕,试想也没有一个女人喜欢看见吧!
鼻子有些酸楚,眼眶有些发热难受,强忍着这些,将红衣褪下,还是换上自己略旧,但是是自己的衣衫。“我去打些水来!”
说完像是逃了一般的出了门,在围廊处停滞下脚步,背抵着冰冷的墙,身上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为自己以往爱的卑微,为现在自己身在这烟花之地的苦楚。
一次次的想死,却是没有死成,而换来的更是凶残的拳打脚踢,认着死也不愿自己的身子被那些肮脏的女人的手覆上半分,却是中了计的喝了软骨的春药,意识中自己身子虽是不能动上分毫,但是那干瘦的女人趴在自己身上那猥琐的神情,还有做完那事,便是对着那物又掐又变态的用蜡滴烫着,自己又是那般的记得清晰入骨。
为什么要受到这些不公,是因为自己爱错了人么?那自己想用死来惩罚自己的这个错误,却是换来更加变态的折磨与侮辱。
第一百二十章——贱人
烟花楼确实是个谁也未曾想到隐匿的所在,谁也不曾想留下寥寥几语便图无音信的皇女竟还流连在京城里,或许他们更没有想过她会整日的流连在烟花之地。
以后的几日云舒遥像是避世般的在烟花楼住了下去,从那日清凌褪下了身红衣,便是没有再多言语,白日里就是顶着那张被自己捣鼓出的大众脸在市井里走走逛逛,也不知到底想看什么。
而到了用膳的时辰,却是准时准点的喊了清凌一起去用饭。到了晚上依旧是一人睡软和的大床而一人睡在对面供歇息的软榻上。不过在云舒遥的坚持下,倒是两人调了个个,此时的云舒遥躺在那狭小的软榻上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一声低声的呻吟映进了云舒遥的耳中,昨晚就听见清凌睡着之时不受控制的呻吟出声,想必他定是很疼吧!今日从医馆买来的药也不知他吃了没有,怎得还是疼的这般难受。
终是不太放心缓缓起身顺手披上了件外衫向那轻纱幔帐走去。撩起隔着视线的轻纱,侧身看向睡的极不沉稳,眉间还晕显一抹痛楚的男人,轻唤出声:“清凌,清凌。”
清凌虽是被废了武功但睡意绵浅,一声轻唤便是睁开眼睛,那拢紧的眉在看清眼前的女人之时慢慢舒展,手肘支着身子便要起身。
一只手按住了他欲起身的肩膀,柔柔的轻声淡放在他的耳畔。“可是又疼了,我给你的药你没吃?”
清秀的脸上扯动一丝笑,淡淡出声:“我没事,”
“没事?每天睡梦中都疼得出声,是没事?到底给你的药你吃了没?”不知为什么,每当看见清凌略显苍白的脸,就想起那一身狰目的伤痕,心里更是加深的对云舒晴的恨意,她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连自己的主夫都这般忍心的撇到这种地方,她这样做简直如同禽兽行为。
清凌没回话云舒遥便知他是没有吃下,脸上有丝气恼,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丝怒气。“药呢?”
“在木桌抽屉里。”清凌看着云舒遥满含怒气的脸,心里想着她说的每夜自己都疼出声,自己当真是没有感觉的,那今日非得让他睡在大床上还有给他的药,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这几夜她都没有睡好,让他吃了药,不在出声,她便也能睡个好觉吧!所以当云舒遥问他药呢,他不假思索的便答出口。
等清凌回过神,云舒遥已一手执着药丸一手端了杯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清凌撑起身子将药咽下,复又躺下,云舒遥将他身上的被子掖了下被角,而这种细微之处,竟是让清凌的鼻间顿时酸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你心死,但想想你的亲人,希望你这样吗?”单看他那瘦得简直可以用消瘦来形容的身形,就知他定是心死的想要一心求死吧!想来云舒晴这般对他,他会想死也不足为奇,毕竟被自己的妻主扔到这青楼里着实活着便是无尽的屈辱与折磨。
亲人,她对他说亲人,一声冷笑差些就从口中滑出,自己这步田地,那些亲人们断不会感到光彩吧!或许他们便是最想让他死了干净,不辱没家门。这是他为什么一心想着死,却是从未想到过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吧!他们会在乎自己的生死么?他们只会在意他现在还是不是皇女妃的高贵身份。
即使是房中晦暗带微微映进来的光线打在清凌愈发苍白的脸上,云舒遥也知道好像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刚想说些什么补救。就见清凌紧拧的眉淡放舒展开,眼睫向下倾缓,合上了眼帘。
想着恐是这止疼的药丸含有安眠的成分吧,他睡过去倒是很快。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又躺在清凌对面的小塌上,闭上眼睛,听着细微到很是均匀的呼吸飘荡在耳边,想着今夜他能睡个好觉了,便是眼帘又是沉了几分,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寥寥繁星发着惨淡的光线的夜,黑的迷离,黑的深邃。有青楼里醉人心魂的破碎的声音映现,还有平常人家睡的香甜,也有着别样的情绪游走在如墨的夜间。在一处僻静的农家院子里,一个黑衣人跪于地上,而身边的女人不停的在房中来回的踱着步子,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踌躇着什么思绪。
“你是说那个贱人,不肯来!”一声似是咬着牙问出的话语荡在黑衣人耳边。
好似见黑衣人没有搭话,终于停下脚步,直直的盯着依旧跪着的黑衣人,沉沉开口:“他都是怎样说的,你说与我听?”
黑衣人筹措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句属下不敢。
听了黑衣人的这句不敢,房中的女人看向她的眸色里有抹狠戾的光线,大喝出声:“说。”
“属下,属下,玉莹公子,说,他没空,还,还说,让殿下,别在找他,说下次再找,他便不顾及以往的情谊,定会上告女皇。”黑衣人胆战心惊的说完,一直低着的头微抬,看着对着说话的女人唇角抽动了一下,接着就听见了手指收紧成拳的咯怕作响。
一声冷笑从喉中滑落出来,冷的让人心寒的声音弥散在昏黄光线映照的房中。“这个贱人,口口声声的爱我,呵!我这一出事便是撇的干净。”
牙关紧紧咬合的咯咯声听在黑衣人的耳中分外突显,她知道自己今晚又有事做了,每次听到这种声音,自己手上便会多上一条或者几条性命。
黑衣人没有想错,接着的一声命令便是映现了她判断的准确。“今夜我就让这个贱人尝尝背叛我的滋味,去给我杀了他扔与大街上喂狗!”
黑衣人领了命倒是身形疾速,一闪身便是没了影踪,只留下房中一声茶盏落地之声。
如云舒遥所想,清凌这一觉确实睡的很是香甜,以往都是他先起床将热水打好,云舒遥才睁开眼眸。今日,一缕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云舒遥睁开眼帘便是侧身向对面看去,那个清瘦的身影依旧躺在那里,看看天色也似不早了,便是起身穿戴好了衣衫,去打好了热水,待她梳洗妥帖,清凌还未醒来。本想让他多睡些时辰,但是一想这样又会错下一顿饭,这般羸弱单薄的身板确实是要按时好好吃饭,所以经过了思量便到了榻前唤醒了清凌。
从被带到这里从未曾像这一觉睡的这般香甜,没有梦魇也没有那个将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女人的狠戾的嘴脸。缓缓张开眼眸,一夜好眠竟是让脸色也好了很多,苍白倦怠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润。
“睡的可好?”淡淡的话语带着久违的温暖让清凌的心绪一片艳阳天。
勾起唇角淡放一抹笑意,回了句:“还好!”
“若是觉得好,今儿睡觉前别忘记吃了。”
“对了,不早了,起了身,我打了水来,你洗洗,我们去用饭。”
清凌套上了衣衫来到盆前,盆中已经为他对好了水,指尖撩水铺与面上,温温热热刚刚好,这种被关心爱护的感觉真的很好。一瞬时便是陷入了遐想,若是每日醒来都能听到那暖心的话语,该有多好!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又要痴心妄想了吗?敛住心神拧干了棉帕搭在架上,转身回首看着一直等他净面的女人,眼前的女人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却是越看越是耐看。
用完了饭,云舒遥出奇的没有独自出门,和清凌一起回到了房中。不知这隔壁住了那样的客人,大天白日的就做上了那劳心费力之事,一墙之隔的地方便是将那“嗯嗯……啊啊……爷轻点……”的声音灌进了耳中,两人一个坐榻上一个坐在一侧的雕花木椅上脸上都晕显着别样的绯红,略显尴尬的倒是没了话说。
一个在哪儿脸红的绞着手指,一个便是东张西望的有丝尴尬难堪的不安,终是在云舒遥一扫眼见看到立于墙角的柜子上有把古琴而解开了这份静寂的尴尬。
云舒遥轻轻一吹吹去了落于古琴上的浮尘,指尖淡放与琴弦,行云流水般的一拂,美妙的音符带着绵转的空灵荡在耳边。飘飘洒洒如夜莺啼鸣的嗓音融合在空灵婉转的琴声中带着一丝惆怅一丝无以言明的别样情感流澈开来……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
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
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
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
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
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
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见不想识
婉转的歌声让云舒遥释放了压抑在心头的情感,而这动听的声音却是让清凌听得如痴如醉,融合了自己过往不堪的心绪。
一曲歌罢,最后一个音符从那微弯的手指飘散,像是沉浸着抒发的情感里,云舒遥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首歌,鼻间有丝痒的发酸。
“这是什么曲子?”清凌眸子里流溢出一丝柔柔的光线淡淡出声问向望着古琴缄默不语的云舒遥。
侧身回首,刚想开口之时,门外却是不知谁喊了一声“死人啦,街上死人啦!”
“唉,听说是丞相家的公子,这般俊美的人儿着实可惜啊!”
不知是谁议论的话语又传来,云舒遥顿觉心慌的沉了一沉,丞相家的公子,脑海中浮现那抹白衣如玉的身姿。
“我去看看!”冷冷带着颤音的留下这句便是抬脚踱出房门向街市上围着的那一圈人奔去。
急急的拨开人群,向里挤去,待到近前,官差已经赶来了,正向一个袋子里收拾着散落在地的碎尸,对,就是破碎的尸体,头四肢都生生的被钝器分离,看那干涸发黑的血迹决计是死了不是一时两时。
不过云舒遥倒是看到了一个官差拧着鼻子扯住那凌乱的发丝提溜起来的头,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看样是死的突然也像是死的极其不甘,那眼珠凸出直直瞪着未曾闭眼。(蝶儿:你丫的,现在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哈!这般还看得如此仔细。遥遥:连那恶心至极的郎冰都见过了,我还有什么好怕滴!)
但听身边的一人刻意压低了声线说道:“这个男人我怎么看着是左相家的公子。”
“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下这般毒手,死都不闭眼啊!”另一人带着一抹困惑说着。
那人又摇了摇头“唉!不知道啊!这官家的事我们可说不清,也不知这左相得了信了么?”
“就是啊!这般年华就罔死,真是可惜。”另一人说话间带着一丝惋惜。
“可惜了这张俊美的脸了啊!”那人说完的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声叹息滑落云舒遥耳际。
“好了,别说这些了,听说烟花楼新来了个小倌长的倾国倾姿,我们去看看……”
“嘿嘿嘿……咱俩不谋而合,我也正有此意,走……”说着身后的两人便是笑的猥琐的退了出去。
等着那一只断脚也被官差装进袋时,拥挤的人群便在一阵唏嘘声中四散离去。云舒遥暗自骂了几句刚才搞不清状况就嚷嚷着丞相公子的那人,一边随着涌动的人群离开这里。
来到烟花楼里,房中没有清凌的影迹也不知他是去了那里,随坐与一侧的雕花椅上,执手倒了杯热茶轻抿入口,若说真是有钱好办事,这大把的银子一招呼,无论是吃的喝的皆是上品,就这茶而言,也决计不比以往她在宫中的次。
两盏茶喝完清凌依旧没有回来,云舒遥这才坐不住的站立起身,往常清凌进了房间除非是打水或者用饭才会出门,今儿就算是打水也该回了,怎的这般久的时辰。
刚想下楼去寻,鸨爹刚巧讪讪的笑着似乎很是开心,不用说,这般是又逮住了一个有钱的主。可他抬眼间看到云舒遥,便是急急的转身就走,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