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秦翰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聂磊平躺在床铺的左侧,正闭着双眸,呼吸均匀起伏,像极了熟睡的模样。
秦翰心想,此趟旅途这么劳累奔波,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疲惫到不行。相信聂磊应该是不会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了吧?
本着这个想法,秦翰轻声关了墙壁上电源的开关。顿时,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床铺的右侧,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岂料他刚躺下去没几秒,背后就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突然向他袭来,紧紧地将秦翰的腰肢搂在了他的怀里。
与此同时,一声温柔到极致的声音传入秦翰的耳中:“大叔,这床我暖好了,你看还满意不?”
秦翰浑身一颤,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他侧过脑袋反问:“你竟然装睡?”
“哪有,我刚刚那明明是在闭目养神。”
秦翰嘴角一搐:“……”
这人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聂磊见秦翰不语,于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后背,语气更加柔情地叫唤道:“大叔。”
秦翰被人故意摆了一道后,当然很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干嘛?有事说事,没事闭嘴。”
“嗯,那我可说了。我想把我们昨晚没做完的事情给提上日程。”聂磊轻声地在秦翰耳边呢喃着、恳求着。
“昨晚?”秦翰先是狐疑了一下,随后立马意识到了聂磊口中所指的是什么,他顿时羞红了脸。
本来秦翰刚洗完热水澡整个人都暖烘烘的,现在再被聂磊这么一提醒,他整个身子都开始不自觉地升温发烫。
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聂磊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不断回荡在秦翰的耳边。
半晌,聂磊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了秦翰,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提的要求还是太过激了些。他正想驳回自己的言论,岂料秦翰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秦翰从他的怀里转了过来,与聂磊面对面而卧。即便是黑暗的环境下,聂磊也能感受得到秦翰那炽热的目光。
“大叔,对不起,我刚刚那是……”聂磊话还没说完,秦翰立马用实际行动封堵住他的双唇,让他停留在嘴边的话又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
秦翰的技术有些青涩,只会一些简单的辗转与贴合。不过这在聂磊看来,已经算是明显的进步了。
秦翰从被子里抽出双手,紧紧地牵制住聂磊的脑袋。俩人贴得很近,聂磊甚至都能感觉得到他睫毛颤抖的时候会滑过他的脸颊,痒痒的,分外挠人。
俩人彼此纠缠了将近三分钟有余,秦翰这才喘着气从聂磊的身上剥离。
聂磊捂着嘴唇,笑着对秦翰打趣儿道:“我的大叔好像开窍了一点点。”
秦翰嘴里轻哼了一声,抡起拳头轻轻地往聂磊的肩膀上敲了一记:“就你话最多!”
聂磊嗤声一笑,从床上翻了起来,倒头就压在了上方,对其好声道:“行,那我闭嘴。”
说罢,聂磊那如羽毛般轻软的印记从天而降,一点一点地落在秦翰的额头上,脸颊上……凡是眼睛能触及的地方,聂磊都轻轻地触碰一下。他虔诚的姿态仿佛在亲/吻一件深深不可侵/犯的圣物。
秦翰只觉得现在脑子一片迷糊,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做的荒唐春/梦当中,只是他跟聂磊的角色互相调换了一下,他自己反倒成了躺在聂磊底下的那一位。
他不禁在心里嘀咕,难怪古人都说这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他今日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真理!
随着边界的不断开垦,秦翰的脑子更加晕头转向。他从未体验过如此令人愉悦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呼唤。
聂磊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望着秦翰,之后又露出一脸期待的目光,对秦翰发出请求:“大叔,可不可以像刚才那样,再多喊几声?”
秦翰顿时满脸通红:“……”
这小子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他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嘛?
秦翰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他恨不得立马找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庞。可聂磊却偏偏不依不饶,他就是喜欢看秦翰这幅娇羞可人的模样。
没办法,是兔子都有被逼急的时候。见聂磊蹬鼻子上脸来得起劲,秦翰只好使出浑身解数一脚将聂磊往旁边踹。
“扑通”一声,聂磊滚下了床,落在了冷冰冷的地板上。
其实这点儿感觉算不得上多痛,可聂磊就是要装作反应强烈的模样,坐在地上皱着眉头苦苦哀嚎着。
秦翰以为自己真弄疼了他,急着跳下来检查聂磊的伤势,结果他得到的只是一记更加牢固的怀抱。
秦瀚瞪大了双眼: “好你个聂磊,演戏还演上瘾了不成?我看你不去拍点电影为国争光,都浪费了你这个人才!”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那干脆哪天我去投资一部电影,邀请你跟我一起当男主角,你看怎么样?”
俩人相视一笑,又瘫倒在地上撕咬了片刻。
彼时,客厅里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墨玄凄惨的尖叫。
秦翰的听觉高于常人,他立马捕捉到了这个异样,于是他拉着聂磊起身,迅速跑到外头查看客厅的情况。
聂磊二话不说立马开了客厅里吊灯的开关。当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们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原本客厅里那面完好无损的双向玻璃窗不知何时竟无缘无故碎成了无数块支离破碎的小碎片。没了玻璃的遮挡,外头阵阵冷风嗖嗖地吹了进来,让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墨玄的猫窝就是设立在玻璃窗的下方,当玻璃破碎后,猫咪受到了惊吓自然而然地就会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秦翰赶紧环顾四周寻找墨玄的身影,他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在玄关的位置找到了墨玄的身影。
这里是离玻璃窗最远的位置,它瘦小的身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
此刻,它正一脸惊恐地盯着玻璃窗的方位。秦翰叫了好几声,它才听到他的呼唤,立马探出可可爱爱的小脑袋往他身上直扑而来。
秦翰伸出双手接住了墨玄,将它悟在怀里好声安慰。他不知道墨玄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惊吓,但从它躯体颤抖的程度来看,恐怕惊悚的程度不轻。
聂磊在第一时间就去检查了玻璃窗的情况。从玻璃碎落的位置来看,破坏玻璃窗的力道是从外至内,一击破碎。
窗户的边缘留有几抹细小的血印子,像是某种动物的脚印。空气里头还隐隐残留着一抹奇怪的气味,即便是大风吹过,这股味道还久久不能挥散而去。
可他们家是在8层啊,外头压根就没有可供人站立的位置。究竟会是谁半夜三更跑人家里来捣乱?
整件事情莫名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聂磊不死心,又多看了几眼外头的情况,发现街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聂磊只好回过头询问秦翰:“看看客厅里头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得不多一份心眼。事实证明,聂磊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秦翰按照聂磊的吩咐立马看了一眼客厅的情况,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对聂磊道:“围巾,那条狐皮围巾不见了!”
聂磊一脸黑线:“……”
他忽然想到自己前不久才说这件围巾应该没啥问题,现在看来真是打自己的脸。
可是除了围巾的丢失和玻璃窗的破碎之外,他们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损失。
“这么晚了,先回屋休息吧,明早儿我再找人来收拾客厅里的残局。还有这窗户,也得尽快找人安一块新的。”
这一天天的,竟没个安生事。好不容易跟秦翰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偏偏又有不速之客来打扰。
聂磊心里头开始记恨起这个未知名的入侵者,要不是这家伙来捣乱,兴许今晚他跟秦瀚肯定能生米煮成熟饭。
此时聂磊已经从窗户的边缘走回到秦翰的身边,他一手搭在秦翰的肩膀上,推着他往卧室的方向前进。
“要不墨玄今晚就先跟我们一起睡吧,它看起来吓得不轻。”秦翰见它着实可怜,如是提议道。
聂磊微微蹙眉,若是屋子里多了一个生物的存在,那他也不好意思再跟秦翰有过分亲密的举动。
他见秦瀚态度坚定的模样,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聂磊只能面目表情地看了一眼墨玄的双眼,无奈地妥协道:“行吧,你看着安排。”
秦翰心下一喜,随即低头看了一眼墨玄的身影,他忽然发现那小家伙似乎抖得更加厉害了。
秦翰一脸疑惑:“?”
你丫的抖那么起劲做啥!
秦翰只当墨玄的颤抖是因为刚才受惊过度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他抱着墨玄回到了温暖的床铺上。
他本想将这个毛孩子安排在俩人的中间躺着,岂料墨玄看见聂磊进来后,十分自觉地从秦翰的怀里钻了出来,跑到了床位的一角,用尾巴勾住自己的身体,缩成了黑色的一小团。
“大叔,早点儿睡吧。”聂磊很满意它这个反应,顺手熄了灯,抱着秦翰入眠。
有了聂磊温暖的怀抱,秦翰心中倍感踏实,他自动忽略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逐渐进了甜甜的梦乡。
……
是夜,月黑风高。
在距离聂磊住宅五百米开外的一条小巷子里,一抹瘦小的身影渐渐从隐蔽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乍一看,竟是一只没有皮的肉血球。
它浑身鲜血淋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肉,所到之处皆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它的模样看起来很奇怪,身高不足半米,头顶着两只三角形状的耳朵,四肢呈现出不协调的扭曲,就连身后的尾巴亦是如此。
可即便如此,它却生了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随便眨一眨眼,就能肆意勾人心魄。
它的嘴里正叼着一条崭新的狐皮围巾,这东西正是它曾经失去的外皮。
它一直期盼着有一天能将这层皮重新裹回到自己的身上,兴许就能掩盖它触目惊心的伤痕。
肉血球松开了嘴,狐皮围巾顺着重力作用的原因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它顺势钻了进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已经被制裁成围巾版型的狐皮开始一点点地变形,在沾到鲜血淋淋的肉块后竟自然而然地粘合到了它的身上。
它不再是一只被剥了皮的肉血球,而是一只拥有完整皮毛的白狐狸。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一位宿醉夜归的壮汉扶着墙壁一路蹒跚走来。酒精的麻痹让他迷失了前进的方向,也失去了清晰的辨别能力。
忽的,一阵强烈的尿意涌了上来。壮汉想都没想就随意地在大街上脱下裤子,敞开了释放。
很快,他就意识到液体落在地面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极其沉闷,没有平时那种水滴响亮的回音。于是壮汉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大双眼看了一眼跟前的景物。
只见他的面前蹲了一只绝美的狐狸,一身雪白的毛皮像极了一团洁白无瑕的雪球。可就是在这个鲜艳夺目的脑袋上,正不合时宜地挂了几滴可疑的不明液体。
酒精上头,壮汉眼花缭乱,只依稀看到了一抹雪白的影子。
他不以为意地换了一个角度,等解决完需求后,他提了提裤子的拉链,大大咧咧地准备往家的方向走去。
临走时,他见那白影一动不动,以为是什么人丢下的白色垃圾。于是他漫不经心地踢了它一脚,结果发现那东西竟然是活的,可算是把壮汉吓了一大跳。
这么一惊吓,壮汉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觉得半夜三更定是遇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壮汉时不时地会回头观望,想看看那家伙跟没跟上来。
一开始,那白色的狐狸的确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他还有些庆幸。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家伙骤然不见了踪影。
壮汉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开始一路狂奔。
可这路还没跑出百米的距离,眼前一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挡住了他回去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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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