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娘还是走了
叶飞黑着脸说：“我是医生，我怎么接诊不用你们干涉。”
领导气急败坏的说：“不用我们干涉是吧，行啊，有本事你别走啊，你把精神病给我治好了呀，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你是回去了，还有一个精神病没治愈，你是滚了，留个平局的烂摊子，让我们怎么收场？”
叶飞跟这些官僚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起身走向门口，“雪枫，跟我去查房。”
“谁批准你走了，你给我站住。”领导指着叶飞吼道。
萧雪枫看办公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的，急急忙忙追上叶飞，离开办公室这个是非之地。
叶飞真的很无语，这些领导眼里只有自己，根本不顾及他人感受，这样的人，看着都恶心，更何况要跟他们说话了。
“叶飞，你没事吧？”萧雪枫在一旁宽慰。
电梯门打开，叶飞迈步进去说：“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萧雪枫也跟着进入电梯，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电梯上了三楼的住院区，此刻这楼道里很吵，韩日的医生把患者都治好了，此刻没事干，都聚在走廊里闲扯淡，讨论着中方是怎么治好脑出血后遗症，以及肾衰的方法。
见叶飞出现，吵吵闹闹的走廊一下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叶飞走过，韩国领导急忙追了过来问道：“叶医生，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问吧。”
“您是怎么治疗的这两位患者？”
“针灸。”叶飞就说了这两个字，紧接着就进入病房了。
精神病的患者今天异常安静，看见人也不笑了，躺在病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
叶飞走到他的床边站定，“真的很抱歉。”
少女翻译一直在大叔身边，此刻正好帮着叶飞翻译，大叔茫然的转过脸，看向叶飞问：“为什么要抱歉？”
叶飞扶着病床，双手死死的按着，“我，我娘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住了，我下午要回国给我娘换肾，你的病，我无能为力了。”
精神病大叔坐起来问：“你娘真的重病了么？”
“嗯。”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骗我，编的故事呢，哪你还不回去，快走，家人才重要，有家人，你的家就在，没家人就没有家了。”
叶飞感激的看着他说：“谢谢你的理解，但我想告诉你，就算家人不在，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的家人在天国，他们不希望你这样痛苦的活着。”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安静，叶飞和患者都不说话了，这是无言的安宁，但这也不难看得出来，昨天的一顿酒，成功的打开了患者的心扉，也让他的精神恢复到了正常人的层面。
就在这时，有人的电话突然响了，叶飞急忙抱歉退后，拿出电话一看，是娘的电话号码，急忙接听，弱弱的问：“喂。”
电话里，传来娘极其虚弱的声音，“小飞啊，是娘。”
“娘，你怎么样了？”
“娘都跟你说了，没事，我今天从重症监护室搬出来了，你师父不愧是神医，娘的身体，好多了。”
“好了就好，那就好。”叶飞喜极而泣。
“小飞啊，昨天，我听说，你学医成绩不错，还是绝对的主力嘞，听说你在日本为国争光，这是好事，听娘的话，孩子啊，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在日本好好比赛，一定要给咱老叶家争光，娘就算是死啊，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对得起你老叶家的列祖列宗了。”
“娘。”叶飞一下没忍住，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萧雪枫见状急忙递过来纸巾，精神病大叔也茫然的指了指，少女翻译小声耳语，“是她母亲打来的电话。”
“你哭啥，小飞已经是大飞了，20多岁的人了，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只可惜，娘可能抱不上孙子了。”
“娘，你别这么说，你一定能见到你孙子的。”
“对了叶飞。”娘语气加重的说：“我听大夫说，你要把你的肾给我是么，娘不同意！”
“娘！”
“听话孩子，你还年轻，娘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死不死的无所谓了，可你不行，好端端的把你的肾给我，你以后还怎么活。”
“不是的娘，我的肾给你一个，我还有一个，没事的。”
“那也不行，娘就是不同意，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留在日本交流比赛，这是娘的命令，你能做到不！”
“娘，我做……不……到。”叶飞哭着用袖子擦着眼泪，哽咽着说：“我不能看着你死，这个世界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你要是没了，我就……”
“傻孩子啊。”娘说道：“四年前，要不是你背着娘去山里找你师父，娘四年前就应该没了，现在能多活四年，还求啥呀。”
“娘……”叶飞还在哽咽。
娘接着说：“叶飞啊，娘是想明白了，我之所以多活了四年，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四年前你还小，那时候我要是没了，你就成孤儿了，可现在不一样，你有师父还有你师娘，就算娘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的活着。”
“大妹子，别说了，差不多了。”电话里传来李卫国的声音，叶飞娘坚持的说道：“李神医，你在让我说一句话，就一句。”
叶飞擦干眼泪，“娘你说。”
“如果娘真的走了，你师父就是你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记住没。”
“我……记住了。”叶飞再次掩嘴哽咽。
叶飞娘的电话，可能被李卫国抢走了，电话里一阵琐碎的声音后，传来李卫国的声音，他说：“叶飞，你还在么？”
“我在的师父。”叶飞又问道：“师父，我娘真的好转了吗？”
电话里，李卫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叶飞啊，师父不骗你，跟你说实话吧，你娘可能是，回光返照。”
叶飞一震，脑袋都要炸了，可随之就听见病房里的仪器的动静，接着是忙碌的医护动静，还有抢救人员急匆匆琐碎的声音。
“师父，我娘咋了？”叶飞急忙问。
“你娘她，要走了，医生们正在抢救。”
李卫国站在窗口，看着病房里忙碌的抢救景象。
“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
“肾上腺素静推完毕。”
抢救医生扒开患者眼皮，还是没看见瞳孔反射，急切的说道：“多巴胺静推，准备心电起搏器。”
“心电起搏器准备就绪。”
“给电，闪开。”
“啪”
“人工复苏。”
医生在按压心脏抢救，虽然叶飞不在场，但这么熟悉的声音，叶飞怎么能不知道，甚至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抢救的画面，医生们忙碌的影子，甚至叶飞都能看见，心电监护仪上的那条横线。
李卫国一直没有挂电话，就这么保持通话，一分一秒过去了，医生抢救还在继续，已经持续15分钟了，可叶飞娘没有任何反应，生命线依然水平垂直。
医生轮番心脏按压，肋骨已经出现骨折情况，胸口也出现淤青，这是因为抢救时不活血，出现的按压尸斑。
当医生再次换手的时候，冯主任突然拦住了抢救医生，对着他们摇摇头，看了一眼时间说：“记录一下吧，死亡时间，中午11点12分。”
李卫国颤抖的拿起电话，“叶飞，你还在吗？”
“我在，师父。”
“你娘她，走了。”
“嗯，我听见了。”叶飞强忍着悲痛，遮面蹲在地上，哽咽之音压抑的从喉咙中发出。
病房里其他人一直保持安静，萧雪枫，女翻译，以及精神病患者，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叶飞，直到看见叶飞痛苦的表现时，女人是水再次表现出来，她俩也没忍住眼泪，分别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哀伤之情。
“叶飞啊，你节哀顺变。”
“嗯，不说了师父，我挂了。”
叶飞挂了电话，手机随之掉在地上，叶飞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努力的在胸口上敲击了两下，这才让心里的这口闷气吐了出来。
萧雪枫哭的已经成了泪人，少女翻译也好不到哪去，唯独精神病大叔还好点，他下床走到叶飞身边，一把抱住叶飞，“小伙子，别哭了，不是你刚刚说的吗，就算亲人都在天堂，他们也不希望看见我们痛苦的活着。”
少女哭着翻译了这句话，叶飞强行把眼泪咽下去，在患者面前，他要做出一个表率，“没错，我要坚强，娘让我治好你的病，以后，我的每一位患者，都是我的亲人，我娘没了，但我的手中，不能再有一个死人！”
房间的气氛很压抑，叶飞和精神病大叔就这么互相拥抱着。
突然房门打开了，苏学姐推开门问：“叶飞在么？”
探头入眼一看，叶飞正抱着精神病患者呢，这才悄然的走进来，关上门说道：“叶飞啊，飞机票订好了，你什么时候走？”
萧雪枫急忙过来拉着，“苏学姐，叶飞娘，去世了。”
“啊，这么快！”
叶飞送来精神病大叔，扶着他回到病床上，“来来，你躺下，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好好治病，你的疾病才是我的顾念，把酒戒了行不行？”
“嗨。”翻译过后，精神病大叔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