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你的一小步是北楚的一大步

  按照小果子的描述,御龙渊递交国书的内容,与之前楚惊鸿写的家书差不多。
  都是维持北楚的独立主权,但是要北楚皇帝自降为王,北楚便是北楚王的封地。
  北楚皇帝与惊澜太子一来信任楚惊鸿的决定,二来感念御龙渊曾经在东夏进攻北楚时候的帮忙,三来北楚皇帝和太子宅心仁厚,不想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便同意让御龙渊亲自带兵到北楚都城,进行和谈。
  可没想到的是,御龙渊带来的并不是什么五百个精兵,而是五百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他们在进入皇宫赴宴的时候,大开杀戒,短短三日,便将整个北楚都城血洗。
  小果子之所以和小皇孙能躲过一劫,是因为小皇孙日前不知被什么惊吓了,总是夜夜啼哭。
  按照北楚风俗,需要在子夜时分,在葡萄架下唤一唤名字,所以屠城当日,小果子抱着小皇孙没有去参加宴会,而是去了后宫果园的葡萄架下,躲过一劫。
  随后二人一直在后宫躲藏,有赖于小果子对后宫十分了解,倒是没有被御龙渊带来的人找到,这才保住性命,也保住了楚家最后一丝血脉。
  ……
  听完小果子的叙述,众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看着眼神空洞,目光呆滞的楚惊鸿,白子墨担忧的上前,轻轻覆上楚惊鸿的肩膀,开口道:“这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你……”
  不等白子墨安抚的话说完,小果子就激动的开口道:“没有误会,没有误会!是我亲眼所见啊,你们看看,这皇宫里,除了御林军的用的兵器之外,可还有其他兵器的痕迹?那是因为御龙渊根本不需要兵器,他的玄冰真气化作无数利刃,几乎瞬间就将设宴款待他的陛下和太子殿下杀了。”
  听了小果子的话,众人下意识看了看,这大殿中,确实没有打斗的痕迹,打斗的痕迹都在外面院子中,而院子中,除了御林军的兵器,也看不到其他兵刃。
  小果子看向楚惊鸿,哭诉着:“公主,那御龙渊心狠手辣,将陛下和太子殿下杀了之后,便用铁钩扣住他们的琵琶骨,悬挂在宫墙外,他曾言,这就是……这就是你刺杀他的代价……”
  楚惊鸿胸口一阵抽痛,险些再次吐血,沐风何朝着她伸出手,她却微微摇头拒绝了。
  楚惊鸿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着外面走去。
  白子墨有些担心,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惊鸿,你要去哪?”
  去哪?
  楚惊鸿也问了自己一句,此时此刻,她应该去哪?
  很可惜,没有答案,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自己也给不了自己答案。
  楚惊鸿缓慢的朝着乾坤殿外面走出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浓郁的黑色掩盖住北楚皇宫的惨烈,却掩盖不住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乾坤殿,泰和园,群芳苑,鹿菏池……
  楚惊鸿一路走,一路看,这里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却早已经没有记忆中的生机。
  楚惊鸿一步步踏上台阶,缓步上了宫门楼,她站在了整个皇宫最高的位置,而她的脚下,今日白天便悬挂着北楚皇室所有人的尸体。
  看着楚惊鸿站的那么高,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想不开、想得开,就是一念之间。
  沐风何时刻准备着飞身救人,整个身体都紧绷的隐隐发抖。
  白子墨更是怕的不敢靠前,又急又轻的开口道:“惊鸿……你……你不要做傻事啊!”
  楚惊鸿站在宫墙上,往前一步是结束,往后一步是承受。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寻短见,但是这一刻,她却真的很想结束这一切,她宁愿……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眼看着楚惊鸿往前蹭了一小步,所有人的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沐风何立刻就要上前,却被沐城主用力按住了肩膀。
  沐城主看向沐风何道:“这一关,她必须自己过。”
  沐风何明白沐城主的意思,如果楚惊鸿承受不住想要自尽,就算他现在把她救下来,那么她心存死志,依然会有下一次自尽的时候。
  只有她自己挺过去,熬过去,坚强的撑过去,才能真的活下去!
  “惊鸿公主……”沐城主没有靠近,只是开口吸引了一下楚惊鸿的注意力。
  然而楚惊鸿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沐城主也不大在意楚惊鸿的沉默,径自的说道:“年前风行侍卫受伤,养在北楚,我有幸在北楚皇宫住了一段时日。北楚陛下和太子,每每提到公主,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尤其是太子殿下,对公主更是赞不绝口。”
  提起惊澜太子,神情木讷的楚惊鸿,眼眶终于流下了眼泪。
  沐城主见状,便知道,她还是听进去他的话了。
  沐城主继续道:“惊澜太子,与我说了很多关于公主的事,有一件我记忆特别深刻。那便是惊澜太子去大商为先皇后祝寿的事情。他曾在城门口,被大商的二殿下刁难,被南秦的烨王奚落。”
  楚惊鸿的记忆一下被带到了一年多之前,那时候惊澜太子心疾未愈,可他还好端端的活着。
  楚惊鸿倍感心碎,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却难以自控的哭的发抖。
  沐城主仿佛没看见楚惊鸿的异常一般,他继续道:“惊澜太子与我说,惊鸿公主曾经告诉过他,‘你是北楚太子,代表的是整个北楚,你退一小步,便是北楚退一大步,寸步不能让,吾辈当自强!’。”
  沐城主的话音落下,楚惊鸿的眼泪已经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
  沐城主见楚惊鸿哭了,叹口气道:“现在北楚,只剩下你和小皇孙了,小皇孙还小,需要有个依靠,北楚百姓,也需要有个依靠,你,就是他们的依靠。你能站在这最高的城墙上,是因为你是这里权利最大的人。你的一小步,就是北楚的一大步。踏出去,国破家亡,退回来,东山再起!惊鸿公主,你应该知道,要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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